第三章 梦境

房间里，四个日本人都被绑了起来，只是那四个家伙都被雷蒙打伤，满地血迹，唐轻儿和伢伢两个女孩都吓得面色惨白手脚发软，只有雷蒙面色平静，亲手找出了绳子，又从苏珊的房间里找出了一副手铐把佐藤铐住了。“唉，可惜了啊。”雷蒙看着铐在佐藤手腕上的那副手铐，分明是知道这副手铐的用途─至于他那天晚上和苏珊两人有没有用过，可就不知道了。“怕什么怕！”雷蒙做好了一切，把四个日本人并排放在一起，不理会地上还在惨叫的那个家伙，冷冷看了唐轻儿一眼，冷笑道：“刚才他们拿着枪的时候你害怕，现在他们被绑着，还有什么可怕的！”唐轻儿身子瑟瑟颤抖，说不上话来，而苏珊依然嘿嘿傻笑。雷蒙皱起眉头，又将地上那个已经死掉的白种男人搬到门口，心中叹息道：可怜的家伙，你千不该万不该勾搭苏珊那个小妖精啊。就算你今天没死在这里，估计她老爸也会派人废了你。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苏珊，苏珊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眼神涣散，显然大麻的药效还没有过去。雷蒙摇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带刺的玫瑰，谁沾上她谁倒楣啊。本少爷我不也是被她弄得一身麻烦么？伢伢跑到了雷蒙身旁，似乎整个屋子里，就只有雷蒙身旁最安全。雷蒙嘻嘻一笑，拍了拍她：“小宝贝儿，别怕，不就是几条恶狗么？有少爷在这里呢。”“雷、雷蒙……谢谢你。”唐轻儿抱着苏珊坐在沙发上，似乎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不用谢了，不过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雷蒙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这些日本人为什么找你麻烦么？他们说要你父亲还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事情？”“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父亲的事情。”唐轻儿脸色冷了下来。嗯，这妮子是个修女，看来也不会喜欢唐老大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雷蒙心中暗想，点了点头。休息了一会儿，唐轻儿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水，大家分了吃了。地上的佐藤已经醒过来了，既不说话，也不挣扎，只是躺在那里，眼睛冷冷看着雷蒙，眼神冰冷，毫无任何感情。雷蒙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冷笑道：“你看我做什么？反正你今天既然来到这里，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死。”佐藤闭上眼睛，低声道：“不错，我们今天来了，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身为佳吉会的”死士“，出动之前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可是今天我们任务没有完成，死也不甘心。”雷蒙笑了笑：“你们来绑架唐老大的两个女儿，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原本就是想勒索唐老大拿出那件东西之后，就和人质同归于尽，对吧？“蠢货，如果我是你们，就带着唐老大的两个女儿离开，然后什么时候换到东西，什么时候放人，可不会留在这里等死。”佐藤冷冷笑了笑：“我们死士的精神，你又怎么知道？唐雄抢走的那件东西我们固然要拿回来，但是胆敢冒犯佳吉会的人，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雷蒙叹了口气：“是了，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想走，想拿到东西之后就杀了人质，让唐老大失去了东西，再失去女儿，嘿嘿……”佐藤闭嘴不再说话。就在这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显然几辆汽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外面，随即脚步声阵阵，雷蒙清晰的听见拉枪栓的声音。听脚步声，似乎外面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雷蒙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了唐轻儿一眼，笑道：“你老头子来救你了。“外面迟迟没有动静，大概还在布置，雷蒙却立刻高喊了一声：“唐老大的人么？“沉默了片刻，一个浑厚的声音喝道：“我是唐雄！里面的是佳吉会的么？快放了我女儿，我让你们安全离开！”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雷蒙嘻嘻一笑，大声道：“不用了，你们进来吧，佳吉会的人已经完蛋了。“唐轻儿也忍不住大声叫道：“爸爸，我在里面，没事了！”说完，她大步朝门口跑去。砰的一声，大概是听见了唐轻儿的叫喊，大门被一脚踢开了，随即一排枪手冲了进来，这些人一冲进来就立刻散开呈包围的阵势，可是房间里就只剩下雷蒙一个男人站着，于是那些枪手毫不犹豫的全将枪口指向雷蒙。雷蒙苦笑举起双手，叹息道：“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唐轻儿大声叫道：“别，别开枪！他是朋友！”可是唐轻儿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从门外飞快的飘进77.中文首发来一个人！那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衣服，身子像鬼魅一样迅速，就连雷蒙都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那个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雷蒙只看清了对方的一只手在自己胸前拍了一下，只觉得仿佛是一把重锤砸在胸口，他闷哼了一声，身子立刻往后倒了下去，口中一道血箭喷了出来。可是手里的木棍却已经脱手对着对方的眼睛射了出去！“不要！”唐轻儿惊呼的声音刚刚喊出来，就看见那个灰衣人单手一抄，已经把雷蒙射出去的木棍接住了。雷蒙只觉得胸口剧痛，疼的让他意识忽然就迷糊了起来，最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他最后一丝意识，仿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也从门外冲了进来，依稀好像是那个唐老大，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先别动手。”随后，雷蒙眼前一片黑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又是一片黑暗。雷蒙又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梦境，身子仿佛处于失去重量状态。这感觉就好像他两次在冥想状态下被戒灵引入那片奇怪树林的感觉。可是面前只有一片黑暗，他努力四处张望，可却什么都看不见。“邪门……”随即周围的一片黑暗虚空开始变化了，只见忽然一下，一道亮光闪过，一个个画面从眼前滑过，就好像看幻灯片一样！看到画面，雷蒙惊讶不已。只见闪过的一幕幕景象，全部都是自己熟悉的，仿佛是在看自己的记忆一样，记录着自己最近几天经历过的事情。比如自己遇到伢伢，自己在赌场赚钱，观看黑市拳击，在唐人街和坦克一起跟唐老大的部下发生冲突，随后又“看见”自己刚才是如何偷袭打败了那四个日本人，最后又清晰的“看见”了那个灰衣人从门外冲进来，瞬间就扑到自己面前，一掌打在自己胸口……雷蒙心中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这些画面自己虽然熟悉，可是却觉得仿佛有些不对，他猛然醒悟过来！是视角！看着这些画面，仿佛是有人把这些事情录影下来，然后放给自己看一样。现在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事情……甚至还有慢动作！他发现只要自己脑中稍微有一些疑问，立刻这些画面就会仿佛慢动作一样，如果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只要一个念头闪过，还会有“倒带”镜头出现！他充满了震撼，不知不觉看到了最后的那一幕：自己被对方一掌打倒，口中鲜血喷了出去。这画面也极为缓慢，仿佛是放慢了数倍的慢动作重播一样，雷蒙这才看清楚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那个人的手掌如何印在自己胸前，自己最后射出去的魔杖如何被对方伸手接在掌中。这个“镜头”让雷蒙看得惊讶不已。他明明感觉到这已经是“慢动作重播”了，而且画面里自己还有围在身旁的那些枪手，都是以“慢动作”在行动，可是那个灰衣人，他的动作却比其他人都要快了很多！“慢动作下他都这么快，难怪我躲不开他那一击了。”雷蒙心中叹了口气。他对那个灰衣人的动作越发地感兴趣起来，忍不住意识控制之下，把这个镜头来回看了好几次。他又发现了让他几乎大叫的惊喜！因为对那个灰衣人的脚下步伐没有看清楚，他脑中随意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画面居然又变了！仿佛是镜头一下从低位拉到了高位，画面突然变成了居高临下、俯视整个画面的过程……雷蒙反应极快，脑中立刻念头闪过，画面就立刻变成了三百六十度的视角！随即调整！他可以从任何角度，任何视角反覆“播放”画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电影里面的“超级视角”一样！画面一下就从二维变成了完全的立体展示！这是怎么回事？脑中刚刚闪过这丝疑问，立刻就有一个熟悉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这是你的记忆。”画面全部消失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黑暗虚空中浮现出来，正是那个“戒灵”.他依然全身笼罩在怪异的袍子下。“又是你……”雷蒙叹了口气：“怎么好像每次我做梦都能看见你？”戒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那是因为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是说那枚戒指么？”雷蒙有些无奈：“每次你都神出鬼没的，我心中那么多疑问，你却不肯回答。”戒灵身子仿佛有些朦胧，雷蒙试图靠近一点，可是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接近。“我的时间不多。”戒灵的声音有些缥缈不定的样子：“因为你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我们无法常常沟通。”雷蒙摇头：“算了，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你把我弄进来的？”“不是……”戒灵的声音依然那么死气沉沉：“这只是你们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你的身体受到了伤害，为了保护你的精神力不受损伤，所以你的潜意识命令你进入了短暂休眠状态。”“也就是说我被人打晕过去了。“雷蒙苦笑：“你说的尽量简单一些好不好？那这些画面又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是我的记忆，可是就算是人的记忆，也不可能这么清晰，这么多角度，全方位吧？“最奇怪的是，有些细节我自己经历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比如那个人攻击我的时候，他的脚步移动，他的身法，我当时都没有看清楚，为什么却能从记忆里看得这么详细？”戒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语气一变，仿佛含着几分嘲弄：“看？你不需要看……你刚才所看到的这些记忆，并不全是你的眼睛记录下来的！”“不用眼睛记录？那是……”雷蒙心中怦然而动，忽然脑中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灵感，脱口道：“难道还有其他途径记录下我周围的情况？”“人类观察周围的途径，并不是全部依靠眼睛。”戒灵缓缓道：“你们人类拥有眼睛，拥有耳朵，拥有鼻子，可以通过视觉，嗅觉，听觉去观察记录周围的环境……可是这也并不是全部。““还有？”雷蒙皱眉，他仿佛领悟到了什么东西，可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明确的想到。“是你们的精神力量。”戒灵声音似乎不再那么漠然，还带着几分隐隐的哀伤，叹道：“可惜，现在的人类已经失去了这种本能了。”“精神力量！”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雷蒙脑中的迷雾，他心中豁然开朗起来！是精神力量！每次当他修炼精神力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无数触角般张开，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情况。无数精神力的触角伸展开来，只要在自己精神力的控制范围内，周围环境的任何变化都能清晰的知道……“可是……”雷蒙忍不住又问道：“可是我平时并没有刻意用精神力观察周围的环境啊……我只是在修炼的时候才张开精神力……用心去感受才能……”“你没有去注意，可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戒灵只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我不用，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雷蒙细细体会这句话，心中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大声道：“那么也就是说，虽然平时我并没有刻意用精神力观察周围，但是我的精神力已经时时刻刻自己张开观察周围了？你说的是这个道理么？”“这只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而已……可惜，现在几乎所有的人类都已经失去了这种本能。”“本能……”雷蒙苦笑道：“难道人类从前拥有这种能力？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这种记载？至少我知道的历史，人类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能力吧……”戒灵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记载，就是历史的全部了么？”雷蒙再次愣住了。他只觉得仿佛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事情的内幕，只觉得心中一阵激动，低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人类曾经有过这种本能，只是这些并不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之中？“难道是……在现在记载的那些历史之前，人类曾经拥有这种本能？这种不用视觉嗅觉听觉，就能全方位，全角度的观察到周围环境的本能？难道人类从前根本不需要眼睛耳朵和鼻子？单纯靠着精神力……”他忽然闭上了嘴巴。单纯依靠精神力？那得需要多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做到这点？就算是雷蒙自己，也是经历了修炼巫术的法门，并且因为拥有普通人两辈子的精神力累积，才达到今天的境界。如果说“历史”上人类曾经有这样一种“本能”，那么，那段“历史”中的人类，精神力也太过强大了吧？除非……除非那些“历史”里的人类每个人都修炼巫术！因为只有巫术的这些法门，才能修炼出这么强大的精神力！一个人人都修炼巫术，人人都擅长巫术的“时代”？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啊……人人都擅长强大的巫术……人人都拥有超强的精神力，雷蒙可以想像，那绝对可以形成一种和现代文明社会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灿烂的文明！难道……他又不禁想起，自己一直怀疑的，所学习的这些巫术，根本就和现代的科学体系有异曲同工之妙。从种种迹象看来，所谓的巫术，根本就是一种和现代科学不同道路的另外一种奇异的体系，并不是什么神话色彩，而是一种怪异的药剂学，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科学！雷蒙被自己心中的这个结论惊呆了！戒灵终于再次开口：“你终于想到了？”雷蒙长长吐了口气，看着戒灵：“我记得你说过，我修炼的那些巫术都是低级的东西，然后上次你还教给了我一些高级的法门……“我尝试过，那种法门比我自己修炼的巫术，更加有效果，尤其是在修炼精神力的方面，比原来的法门要快了一倍，甚至更多……难道，这就是人类曾经具有过的本能？”戒灵回答：“是的，你修炼的那种法门，只是流传下来的一些低级的皮毛而已。而我给你的则是最正确的方法。也是你们人类曾经拥有的本能之一。”“天啊，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历史“，什么样的一个”时代“啊！人人都会巫术？”雷蒙几乎被戒灵的话惊呆了。“这个……我不能回答你。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你还远远不够强大。”戒灵的声音再次回复了那种冷漠毫无情感的样子。雷蒙长叹一声：“强大，你总是说强大，到底什么样子才叫强大？”可是戒灵却不再说话了，雷蒙只觉得面前戒灵的躯体，越来越模糊，最后渐渐的消失了。忽然，雷蒙就感觉到脑子里一阵刺痛，眼前的黑暗仿佛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意识模糊了一下，忽然就感觉到仿佛有什么力量狠狠的拽了自己一下，整个意识都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最后，他醒了！雷蒙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鼻子里嗅到一丝清爽的空气，隐隐还带着几分消毒水的味道。身子躺在一张柔软的**，好像有点受伤，还插着一根不知名的管子。他缓缓把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偷偷观察周围的环境。忽然他心中一动，既然戒灵说自己有那种“本能”……精神力再次无声无息的张开，他脑中努力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回想自己是如何控制那些画面转换角度……立刻，一个生动的画面在雷蒙脑中展开！这是一个布置的好像医院一样的房间。雷蒙张开精神力，仿佛无数个摄影机镜头开始录影，令他可以从任何角度观察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躺在**，手背上插了一根管子，胸口的衣服被解开了，贴上了一块绷带一样的东西。房间里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周围也没有什么家俱，布置也很简单。然而随后一个发现，让雷蒙一下就火了！房间的大门居然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一扇铁门！就好像监狱里的牢房一样，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窗，被数根铁条隔住，倒是可以通过铁条看见外面。而在房顶的角落上，赫然有一个监视器，镜头正对准了躺在**的自己！哼，居然把自己关起来了！难道唐老大就是这么对待救了他女儿的人么？幸好自己醒来之后没有立刻起来！想到这里，雷蒙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一丝精神力却透过了门上的那个小窗户，伸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