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老大的条件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脑子感到十分沉重，可是偏偏身子却轻飘飘的。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脑中依稀记得在失去知觉之前，是在唐雄书房里那个密室中看到的……密室！雷蒙立刻清醒过来。意识一旦清晰，雷蒙立刻感觉到脑子深处一个什么核被刺破了，随即无数密密麻麻的资讯和字元一古脑儿从脑海深处涌现了出来，那种凶猛的频率和瞬间爆发的信息量，让他一下有些无法忍受。脑中浮现出太多太多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那一行行字元按照奇怪的结构组合在一起，全部都是自己不认识的文字，可是偏偏又有一种可以理解它们的微妙感觉。就好像他忽然多出了很多本能一样，潜意识里忽然让他拥有了几个无法理解的能力：比如他现在忽然脑中随意动了一个念头，身体立刻无声无息的从**浮了起来，缓缓飘在半空中……雷蒙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偏偏就是能做到！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雷蒙脑中浮现出越来越多奇怪的技巧和法门，他仿佛被强行灌输了许多使用这些技巧的方法─可是其中的原理，他却完全不知道。就好像人人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可是一加一为什么一定就等于二，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脑中几乎爆炸一般膨胀的信息量，让雷蒙一下就心神失守。这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体居然可以不靠任何外部力量飘浮起来！“我是怎么做到的？”脑中一乱，立刻身子失去平衡，碰的一声，身子重新掉在**，雷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太神奇了……”他抬起双手，仔细观察。然后又缓缓的坐了起来，细细的看了看全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缓缓走下床，在房里来回观察了一下，房顶角落里的监视器已经毁掉了，房间里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生气。走到窗户边，他试探着敲了敲玻璃。“哼，果然是钢化玻璃。看来这个牢房的造价倒是很昂贵啊。”雷蒙冷笑了一声。忽然间，仿佛冥冥之中脑中有所感应，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虚点了一下，口中也不知怎么冒出一句连他都不明白意思的话语，那声音仿佛是一种咒语一样。一道淡淡的，肉眼几乎无法观察到的黑气射了出去，轻轻的射在那面钢化玻璃上……随即让雷蒙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块钢化玻璃在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缓缓的融化……仿佛一面冰块一样，固体的玻璃从上开始，流下了一道道几乎透明的溶液。最后，眼看那块玻璃几秒钟之内就融化掉了一半，雷蒙自己都吓了一跳！伸出手指尝试触碰了一下那些流下的半透明**，指尖立刻感觉到了**的柔软和黏稠。“这是怎么回事？”他后退了两步，脑中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我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可是脑子里念头刚刚闪过，他立刻本能地抬起手指，口中再次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语─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完全是条件反射一样。又是一道黑色的气体从指尖射了出去，只见那块已经融化大半的钢化玻璃，就好像时光倒流一样，原本缓缓融化流淌而下的**忽然逆流而上，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重新凝固成固体状态！这一下雷蒙更是大吃一惊。他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圆，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脑中混乱之极。几秒钟后，他又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块玻璃。冰冷、光滑、坚硬……就在几分钟之内，雷蒙亲手把一块坚固的钢化玻璃融化，然后又重新凝固起来，这些就好像做梦一样……就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脑中忽然有所感应，仿佛是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丝警觉，立刻感应到了房间外面的走廊，有人走过来了！他稍微定了定神，才忽然发现，整个房间周围都被自己的精神力所笼罩，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能立刻反馈到自己的脑中。这一情况，平时只有在他冥想的时候，刻意散发出精神力触角才能感觉到─可是现在自己并没有进入冥想状态啊！立刻的，他脑中闪电般的想起了那个戒灵的一句话：“你没有去注意，可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他稍微在脑中查看了一下，居然连走廊外正在靠近的人的细微情况都能感应到！仿佛有一副立体的透明画面在脑中浮现，他能“看见”那个灰衣人正在一步步的从走廊接近。画面中，灰衣人的脸部表情、动作、脚步幅度，甚至连脉搏频率，所有的细节，全部都反馈到了雷蒙的脑中！来不及想太多了，雷蒙立刻快步跑到床边重新躺了下去，就在他刚刚躺下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灰衣人无声的走了进来。雷蒙闭上了眼睛，可是精神力无处不在，他能感觉到，灰衣人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随即就听见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不用伪装，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雷蒙苦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灰衣人，懒洋洋道：“你怎么知道的？“灰衣人的眼神很冷漠，但依然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你的呼吸，我曾经仔细研究过，人睡梦中的呼吸频率和醒着时的不同。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却曾经仔细观察过，所以你瞒不过我。”雷蒙摇摇头，心中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脸上不露声色：“是么？”他干脆从**坐了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我躺了多久了？”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目光，忽然冷冷道：“难道你一点不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雷蒙笑了笑，脸上懒洋洋的笑容不变，反问道：“我应该奇怪么？77.中文首发不是你把我打晕的么？既然都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如果你们要干掉我，估计已经被装进麻袋扔进泰晤士河里了吧……”他嘻嘻笑着，站到了地上，丝毫不在意灰衣人冷冷的目光，用力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然后叹了口气：“我这一觉恐怕睡了很久了吧？”“两天。准确的说，是两天零七个小时。”灰衣人淡淡道：“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迟才醒来。”雷蒙立刻想起自己偷听到灰衣人和唐雄的对话，他脸上露出古怪的冷笑：“是么？我睡了这么久，恐怕是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吧。”“是的，只是一点镇静剂而已。”灰衣人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风子。”疯子？这名字虽然奇怪，但雷蒙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想了想，低声道：“现在我醒过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看来这个年头好人难当啊，我救了唐老大的女儿，他却把我关在牢房里么？“风子脸上的冷漠不变，盯着雷蒙的眼睛，缓缓道：“把你关在这里，并不是我的意思。虽然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是我个人对你救了轻儿，很是感激。”“那么我可以离开么？”雷蒙笑了笑。“不可以，至少现在不行。既然你醒了，唐先生想和你见一面。”雷蒙立刻拍拍衣服，干脆道：“好，他在哪里？”见面的地方就在那个书房。唐雄看上去苍老了很多，眼睛里77.中文首发有血丝，眼神里也充满了阴郁。看着雷蒙进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冷道：“请坐。”然后又用眼神示意风子先出去。雷蒙毫不拘束，坐在了沙发上。唐雄确实比自己用精神力查看他的时候要憔悴了很多。雷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个金属罐子给毁掉了。在他昏迷的期间，这个地方发生了一场灾难！整个豪宅方圆千米之内，所有的电子产品，电子仪器，仿佛是被强力的电磁波横扫了一遍，已经全部毁坏了。附近的街区也足足断电了一整天。而唐雄的苍老和憔悴，正是因为那件东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已经变成了分子碎片消失，连一点渣都没有留下。这一巨大变故，也使得唐雄这两天不眠不休，他愤怒的动用一切力量，可是查询的结果却让人目瞪口呆。整个豪宅之内的保卫系统并没有漏洞，也没有人闯入的痕迹。就连自己的那个密室，也没有被人闯入过！可是里面的东西，却偏偏该死的不见了！两人互相看了几眼，唐雄才沉声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亚力克斯，义大利人，来英国才不到一个星期。并且你在义大利的资料我也都查到了。“看来您手下的工作效率很不错。”雷蒙嘴角往上翘，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唐雄皱着眉头，冷冷看着雷蒙：“我是一个很公平的人。虽然我曾经下令要打断你的腿，但是你救了我的女儿……“所以现在，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情，我就可以从此不再找你麻烦。”雷蒙不说话，只是看着唐雄，示意他继续说。“一……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靠近苏珊！这是我的底线！”雷蒙叹了口气，他能充分理解这位黑道老大心中的烦恼。苏珊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妖精，一个**荡的交际花。从那天的经历来看，她被佳吉会的人抓住之前就是和一个男人在鬼混……有这样的一个女儿，确实让当父亲的很烦闷吧。尤其是唐雄还是一个在黑道跺跺脚，就能引起一场地震的大老级人物。“可以。”雷蒙点点头，事实上他也不打算再招惹苏珊了。那种女人逢场作戏就可以，没必要为了她惹麻烦。“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轻儿的，也不知道轻儿为什么会给你求情……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的两个女儿，你最好都离她们远远的。”雷蒙耸耸肩膀，脸上表情很淡然的样子。那个唐轻儿非常迷人，而且那天在巧合下，自己还和她有了那些“深层”的亲密接触。不可否认，唐轻儿很美丽动人，而她那迷人惹火的身材，加上她冷漠的性格和圣洁的修女身分，更加能刺激男人的某种欲望……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雷蒙不觉得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女人，而给自己惹上麻烦是什么聪明的举动。“可以。”他回答的很快。唐雄这才深深的看了雷蒙一眼，他心中略微有些疑惑。难道佳吉会的事情真的和这个年轻人无关？否则他为什么会这么干脆的答应自己？“三……”唐雄正准备继续说下去，雷蒙却忽然道：“等等！”雷蒙看着唐雄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丝毫没有半分的畏惧，仿佛此刻面对的人并不是跺跺脚就能引起伦敦黑道地震的强权人物。“你说了两条，都是要求我做到的事情，那么作为交换，我是否可以也提出一些要求？”雷蒙笑得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从开始，我就并没有和您作对的意思，我可以保证今后不会去主动招惹你的女儿……嗯，是两个女儿。“可是不管如何，我毕竟是救了唐轻儿小姐一命吧……中国人一直有句话，叫做赏罚分明。不知道令嫒唐小姐的一条命，在您的眼里又值多少？我可以得到多少报酬呢？”唐雄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他的目光寒冷锋利，仿佛刀锋一样。雷蒙却丝毫不躲闪，无畏的迎着对方的目光，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过了几秒钟，唐雄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那么你想要什么？”“钱！”雷蒙回答的很干脆，他的语气平静笃定，飞快道：“我虽然很年轻，但也知道，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就是钱。”“好，我喜欢干脆的年轻人。你虽然狂妄了一些，但至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个世界，青年才俊虽然多如过江之鲫，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想要什么？”唐雄冷笑了几声：“你想要多少钱？”“这个么……”雷蒙悠悠笑了笑：“就要看唐轻儿小姐在您心中价值有多少了。”唐雄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声，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他站起来，大声喝了一句：“风子！”书房门立刻被推开，那一身灰衣的风子静静走了进来。唐雄深深看了雷蒙一眼，沉声道：“你可以走了。你要的东西，我会派人送给你。”雷蒙丝毫不犹豫，朝着唐雄点了点头，昂首挺胸就大步走了出去。门外，一个保镖提过来一个小小的皮箱，风子将它递给了雷蒙：“这是你的东西。”雷蒙嘿嘿一笑接了过来，皮箱明显被人打开过了。不过里面的那些羊皮卷宗都是拉丁文。在现代这个时代，懂得拉丁文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就算他们查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又如何？难道一帮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黑道分子能看得懂深奥的拉丁文么？走出了豪宅，门口已经有一辆汽车在等待了。“这辆车会送你回去……”看见雷蒙似乎想说什么，风子冷冷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查过，因为苏珊的事情，你和我们的人起过冲突，你的几个朋友被抓到警察局了。那些人……我已经派人去把他们放出来了。”说到这里，风子冷漠的语气稍微流露出几分暖意：“这是我个人对你的一点谢意，谢谢你没有让那些日本人伤害轻儿。”雷蒙眉毛一扬，心中对这个外表冷漠的风子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风子从怀里又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正是雷蒙那把小巧精致的“玩具手枪”.“这是轻儿让我交给你的，她已经离开伦敦，回到教会去了。”风子缓缓补充了一句：“她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这把枪，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千万不要忘记枪的主人。”雷蒙怔了怔，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唐轻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自己去找奥茜么？那个奥茜小美人？或者是暗示自己，奥茜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这倒是很有可能啊，至少刚来伦敦被抓到警察局时，奥茜就透过罗兰学院关照过自己……风子看到雷蒙怪异的表情，却有些误会了，他并不知道这把枪的来历，却误认为这是唐轻儿赠送给雷蒙的。这个冷漠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用难得平和的语气低声道：“好自为之吧，轻儿虽然离开了，但是如果你想见她，也还是有机会的。”说完，拍了拍雷蒙的肩膀走掉了。雷蒙也没有辩解，只是将枪收好，上车离去。站在窗户里，唐雄表情复杂，看着雷蒙的汽车驶出了大门，风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风子，你认为这个年轻小子怎么样？”“不错。”风子的回答很简单。唐雄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他不简单。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却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嘿嘿，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连他的三分之一聪明都没有。”顿了顿，唐雄忽然又道：“这个小子，派人盯住他，我要知道他在伦敦的一举一动。”“你还是怀疑他和佳吉会的人有关？”风子皱起眉头。“不。”唐雄摇头：“我不怀疑了，但是对这个小子，我却很有兴趣。这件事情你负责吧，找人看着他，如果他遇到什么困难，必要的时候暗中帮帮他，也算是我对他的感谢。”“那佳吉会那里……”唐雄面色阴沉了下来：“那件东西忽然没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来！你传我的话下去，准备和佳吉会大干一场！嘿嘿，佳吉会在日本确实很有势力，但这里可不是日本！”风子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唐雄身后，迟疑了一下，才叹了口气，道：“三哥……那件东西，没了就没了吧，一件东西而已，难道还要为了它再搭上我们那么多兄弟的命和血么？”唐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只是挥挥手，示意风子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