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梵蒂冈画美元？

肖踏上飞机的时候，是满脸的沮丧。事实上，说到要去梵蒂冈策反一个卧底时，谁都会很开心，但真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就不那么好玩了。肖站在飞机的舷梯上，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在停机坪上幸灾乐祸笑着的坦克，肖总有种悲凉的感觉。偏偏雷蒙却也在挥手向他致敬，那场面像极了在墓地前向遗体告别的仪式。肖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从舷梯上走下来，说道：“雷老大，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让坦克去啊？”雷蒙坚决的摇摇头，双手推着肖，催促他赶紧上飞机。迫于无奈，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往飞机上走去。连站在舱门的空中小姐都有些不耐烦了，她甚至怀疑，这个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怎么对飞机下那两个男人这么依依不舍的？原本她看到肖和雷蒙等人气质非凡，飞机票上显示的又是头等舱，已经认定这是某个大人物家的少爷了，还在想着要不要勾引一下。但看到肖现在这个样子，空中小姐只好放弃了勾引的念头。看到舱门关上之后，雷蒙这才跟坦克转身向机场外走去。坦克一直带着心事跟在雷蒙后面，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顺利说出来。雷蒙注意到了坦克的变化，等到eu之后，他转身问坦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看着雷蒙一脸轻松的样子，坦克不明白，肖此去可谓危险重重，教皇可不是好惹的。就算雷蒙不替林小雅考虑，也要担心自己会损失一个兄弟吧。“你一点都不担心肖么？教廷那边要是对肖有什么不利……”坦克满脸担忧地问道。雷蒙微微一笑，脸上全是自信的神色：“放心吧！”雷蒙拍拍坦克的肩膀，说道：“肖一向都很机灵，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贸然行事。就算教皇发现了什么，他也要考虑郇山修隐会和我们孰轻孰重，再说，难道我就是好惹的么？”说这话时，雷蒙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坦克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感觉过。“我知道你拥有很恐怖的能力，可是教皇并不知道啊，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对肖不利……”坦克还是显得很担心，脸上担忧的神色并没有因为雷蒙的自信减少分毫。雷蒙推推坦克的肩膀，两人并肩向机场大门走去，安慰道：“别的不说，我们拿到了那枚‘力量之源’的事，教皇也不是不知道。“单凭这个，他就要忌惮几分吧？拿破仑就曾经因为这枚戒指的力量，几乎横扫了整个欧洲！”坦克仔细想着雷蒙的话，总觉得还是不够保险……看到坦克脸上仍然有些犹疑，雷蒙又说道：“不要担心了，这事如果存在很大的风险，难道我会舍得让兄弟去送死么？“自从我们得到了‘力量之源’之后，教皇并没有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就表示他们也认为，目前主要的敌人不是我们。“况且我一直对于教廷都没有什么威胁，教皇即便知道了肖的目的，总不会立刻就杀了肖吧。即使出了什么意外，我和奥茜一起去梵蒂冈找教皇谈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坦克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车门，让雷蒙钻了进去。想了想，雷蒙趁着坦克发动车子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肖在教廷有什么意外，我敢保证，绝对会让教廷的人粉身碎骨来给肖陪葬！”雷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几分阴戾之气，似乎整个车厢都受到影响，就连坦克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还从未看过雷蒙露出如此狠态。其实雷蒙心里也十分矛盾。让肖去教廷安排卧底的事情，虽然原本只是个玩笑，但是一经提出，雷蒙就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最好，肖能找到的人，还是身居要职，而且在教皇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归根究底，雷蒙并不想与教廷为敌，他安插卧底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以后万一迫不得已要跟教廷发生冲突时，有人能在教皇面前说得上话，也算是为今后的谈判多加一些筹码。同时，卧底的存在也可以让教皇明白，自己的手下并不是简单的角色，既然雷蒙可以让某些人产生背弃上帝的心，那么郇山修隐会也可以做到。这样的话，教皇多少也会有些忌惮吧……车子快开到家的时候，坦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林小雅似乎还不知道肖去罗马的事情，到时要怎么解释？”雷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就装胡涂说不知道吧，我会解释的。”车子停下，透过车窗，坦克已经看到站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的林小雅，他露出一丝笑容：“你非解释不可了。”雷蒙转头向车外看去，好像是的，林小雅脸上分明写着对肖的牵挂。搞定林小雅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劲，终归是个小女生，凭雷蒙两辈子的社会经验，还不是几分钟就能摆平她？虽然林小雅对雷蒙所说的理由不大相信，但也无可奈何，况且男人的确要以“事业为重”，因此林小雅在雷蒙的欺瞒之下，也只能抑郁的回去了。奥茜和伢伢也都还不知道雷蒙他们的“密谋”，跟林小雅一样，只是知道肖“回到英国”管理那边的业务去了。不过，奥茜和伢伢多少知道关于“上帝俱乐部”的情况。小白在那边管理得非常出色，一般的业务基本上都不用雷蒙烦神，他自己就可以搞定了。据说胖、瘦头陀两人，目前在“上帝俱乐部”里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生活更加养尊处优，惬意的紧呢！那雷蒙说让肖回伦敦去管理业务，肯定是胡说八道，没理由信任小白这么久，突然又不信任他了吧？但是奥茜和伢伢都明白，林小雅还在这里，是绝对不能问雷蒙的。雷蒙既然选择对林小雅隐瞒，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林小雅走后，奥茜才走到雷蒙身后，伸出双手，在雷蒙的太阳穴上帮他轻轻按摩，然后问道：“你到底让肖去干什么了？”雷蒙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奥茜手指之间的柔滑：“没什么啦，小白接了个任务，自己搞不定，肖就吵着要去，还不让我跟去，说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总不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吧？”倒不是雷蒙有意想要欺瞒奥茜，只是奥茜不管怎么说都是教皇的教女，自己的举动虽然对教廷没什么恶意，但是对奥茜这样从小便笃信基督教的教徒而言，总是亵渎神灵的事。因此，能不让奥茜知道是最好的。奥茜其实也听出雷蒙并没有说实话，但是她太信任雷蒙了，既然雷蒙不肯告诉自己，那么她也懒得再问下去，这大概就是奥茜最聪明的地方了。伢伢自然也知道雷蒙没有说实话，自从她得到神示成为维纳斯的化身之后，心思不知聪慧了多少。雷蒙的心思她也能猜出个大概，见雷蒙不肯对奥茜说实话，她便猜出此事一定跟教廷有关，也就不去追问。肖下了飞机之后，在行李房领了行李，缓缓地走出机场。上飞机的时候，肖那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说实话，他对这次的梵蒂冈之旅也充满了期待。自从他知道雷蒙在香港对那两个主教大人做下的“恶行”之后，就一直跃跃欲试，想要亲手拉两个教会的人下水。犯罪总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事情！或者说犯罪的过程永远充满了新鲜感和刺激，所有细节都是犯罪者策划实施的，这个过程本身就足以让许多人为之倾倒。可是，这个任务毕竟有些危险，虽然肖对于自己的精神力已有足够的认识，知道即便是个圣骑士，恐怕也不能轻易摆平自己。但是，自己即将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来自教廷最高层的压力，这多少让肖的心里有几分忐忑。不过看到雷蒙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他对于教廷最高层的恐惧感也少了许多。肖一直都很崇拜雷蒙，凡是雷蒙认为可行的事情，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不管了，就按照雷蒙的话一步步去做吧，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就让他来顶罪！嘿嘿！”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大步走向一辆出租车。雷蒙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他要求肖装成一个普通的游客，进入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以朝圣者的姿态出现。一般来说，像圣彼得这样的教堂里，总是会有几个教廷大臣的。圣骑士大概不太可能出现，这些人一般都是藏在暗处的，但是出现教廷内阁里的人物则是十分正常的。他们本身可能没什么神力，顶多身上带着一些被圣力加持过的圣物，不过毕竟位居要职，对于教廷内的动向和决策，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雷蒙倒也没有真的要肖去挖墙角，只是希望肖能够跟教廷的内阁成员建立良好关系。如果正常的途径不行，那就用非常手段，总之就是要让他们有些把柄落在自己手上。对于这些信仰上帝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让他们彻底背叛自己的信仰恐怕不太容易。但是既然他们已经到了今天这样的位置，如果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一些简单的要挟还是非常有效的。毕竟教廷不是郇山修隐会那样的邪教，动辄就让手下以死效忠，况且在科学发达如斯的今天，许多主教之流的人物，也不见得真的相信自己死后会下地狱什么之类的话。设计让他们落入圈套抓住点把柄，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一切，就需要肖的随机应变了！雷蒙对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万一遇到阻碍，必须在一时间让对方知道他的身分。也就是说，必须让教皇知道肖是雷蒙的人，教皇不管怎么说都会投鼠忌器，好歹会等到跟雷蒙沟通过后，再决定该怎么做。但是肖坐上出租车之后，其实心思就没在这上面了，他的眼睛，早已随着路边不时出现的美女而心神荡漾。雷蒙所料果然不差，把肖丢到欧洲，就像是狼进了羊圈一样，恐怕会先大肆享乐一番，之后才考虑任务的事情。看归看，肖还是记得要先去换签证，不然是进不了梵蒂冈的。这个不到半平方公里的世界上最小的国家，才是肖的最终目的，这是不能忘记的！由于肖有英国太平绅士的身分，换签证显得轻而易举，虽然肖很舍不得罗马街头那些美丽热情的女郎们，但是想到梵蒂冈城中，可能会有更加热情奔放的美女，他便无怨无悔的进了城。肖安排好宾馆的琐碎事宜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好整以暇地踱步前往圣彼得大教堂。不过今天，他的目的不在教堂里面，而是教堂广场上的各种“风景”。饶是像肖这样对教会没有崇敬之心的人，看到圣彼得大教堂的全貌时，也不禁吃了一惊。占地达两万三千平方公尺的圣彼得大教堂，果然不愧世界一大教堂的称号。要知道，整个梵蒂冈不过四十几万平方公尺，等于说，这座教堂就占了整个梵蒂冈城二十分之一的面积！教堂中门前的圆形大广场，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他们沐浴在阳光下，脸上都露出满足的微笑。也许因为这里是所有基督徒心目中的圣地，即便对上帝没有信仰的人，来到梵蒂冈，大概也能感受到一丝上帝的光辉吧。由于肖跟雷蒙打交道久了，对教廷的真实历史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被周围的氛围影响的时间就要较常人短的多。没多久，肖就再没什么崇敬的心思了，眼睛开始在广场上四处张望，像是一个猎手正在寻找猎物。但除了偶而飞落的鸽子，整个广场上的人们都只是走来走去，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观光客及朝圣者。很快，肖就看到离教堂不远处，有个戴着绒线帽子的人，在他面前有一个绿色的画板。那个人右手执笔，似乎是在画板上画些什么。当肖发现那个身影是一个女子时，就对这个人更感兴趣了。走近一点，待肖看清楚那个女生在画板上画的东西之后，差点昏过去——画纸上居然是一张一块钱美元的图案！“大姐，你不是故意的吧？居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画美元？要不是我早已习惯了雷蒙，现在一定会昏过去！”肖喃喃自语道。肖站在那个女生背后，看着她不断修饰着那张美元图。看了几分钟，肖才发现，这个女生面前没有任何参照物。也就是说，她完全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来画美元，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记忆力就让人非常钦佩了。为了看那个女生画的是否正确，肖特地拿出一张一块钱的美元来做比较，他发现那个女生画的跟手里的纸钞一模一样，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画中是假的，还特别大而已！中间那个华盛顿画得一模一样也就算了，居然连两边美国财务员和财政部大臣的签名都模拟的唯妙唯肖。肖不禁在脑海里萌生了一个犯罪的念头，要是让这个女生做一张美元的伪钞模版，想必会对美国的经济产生很大的冲击吧！就算这些伪钞没办法流通，光是拿着一大堆伪钞到华尔街上去洒一洒，应该也能引起一阵骚乱。基本上，肖现在对这个女生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不要太惊世骇俗。如果要惊世骇俗也可以，但麻烦请往惊喜的方向去惊，千万不要来个什么惊吓的……肖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女生的正面走去。最让他难受的，就是他还必须装作若无其事，一副无心走过的样子。正当肖打算越过画板偷看时，女生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带着浓厚美国腔的英语说了一句：“先生，我建议你以后最好大大方方的看女生，这样会更有礼貌一些！”肖心里一惊，随即站定下来，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她长得不算漂亮，感觉柔柔弱弱的，却是个东方人的形象。皮肤很白，白的有点不像亚洲人了，脸上还有几点雀斑，就像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黄毛丫头似的。没等肖观察完，那个女生又开口了：“看起来你倒有几分贵族的气质，难道你的老师没教过，不应该这样看人的么？”肖被这个女生说得笑了出来，他决定用中国话试探一下：“中国人？”女生有几分惊讶，但是很快点点头，算是回答。肖继续用他那并不纯熟的中文说道：“刚才好像是你告诉我，看人就该大大方方的，但是你现在又怪我太直接，我到底该听哪一句？”女生把头低了下来，手里的画笔也搁在画盘上，说道：“大大方方并不表示可以肆无忌惮，你不能把看人的眼光放柔和一些么？”这次她是用中文说的，但她的中文似乎也不好。肖越发觉得这个女生有意思了，他饶有兴趣地围着这个女生绕了一圈：“我只是有些好奇，怎会有人不去画教堂这种美丽的建筑，却在画一张美元。”女生有些不悦地收拾着东西，将画板往背上一背，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管不着！”然后便踮着脚尖半跳跃式的离开了。肖看着女生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浮现了几分邪邪的微笑，喃喃自语道：“有意思，很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