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态的霍华德

上楼之后，雷蒙示意奥茜坐下。雷蒙缓缓走近奥茜，眼睛紧紧盯着奥茜：“奥茜，我记得当初把你从方丹手里救下来之后，你曾经让唐轻儿在电话里对教皇说过一句话。”奥茜哪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看到她茫然不解的样子，雷蒙又说：“你当时说的是‘生命之泉’。”奥茜这才想起，当时为了希望得到教廷的帮助，向教皇求救。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知道她的身分，不肯通知教皇。她迫于无奈，才让唐轻儿在电话里说出“生命之泉”，这才得到了教皇的回电。“我的确是这样说过。”奥茜点点头，可是她不明白雷蒙为什么要问这个。雷蒙也点点头，然后才说：“说说‘生命之泉’的事情吧。”奥茜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她一直都不知道雷蒙跟神族的关系，虽然看到力克潘曾经几次跟雷蒙接触，而且两人似乎相交甚欢的样子。但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雷蒙对教廷如此重要。“对不起，雷蒙，这件事关乎于一个极大的秘密，坦白说，我也不十分清楚，就算我知道，恐怕也不能告诉你。”奥茜的表现在雷蒙的意料之中。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知道一些重大的秘密的时候，是一定要保守秘密的，何况奥茜是教皇的教女。雷蒙笑了笑，坐在奥茜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奥茜金色的长发。“关于‘生命之泉’本身的故事，我已经听腻了，对我而言，这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你还不了解‘生命之泉’真正的涵义，仅仅知道那是一枚戒指，并且对教皇十分重要而已，是么？”奥茜随着雷蒙的话，茫然的点点头。雷蒙笑了：“我只是想要确认，教廷或者教皇本人，是否已经知道了‘生命之泉’的下落？”奥茜想了想，觉得把这个告诉雷蒙也无妨，便点点头，雷蒙放下心来。只要教皇知道“生命之泉”的下落，就不怕霍华德了。这样，霍华德的野心就难以实现。雷蒙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现在就可以知道“生命之泉”其实落在奥茜手里。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目前看来，霍华德还不至于能够搞定教皇。原本雷蒙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安安稳稳过几天悠闲日子了。可是没多久，力克潘又敲响了他的房门。雷蒙见到力克潘的时候，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力克潘大人，你现在改行当导游了么？那么喜欢往香港跑。”雷蒙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是力克潘却满脸沮丧。“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这次来不是找你的，是找奥茜小姐的。教皇陛下想让奥茜小姐去一趟梵蒂冈。”看到力克潘的表情，雷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他收起脸上的嬉笑。“到底出了什么事？”力克潘冷笑一声：“哼，你还问我什么事？我可是听说霍华德是先到了你这里，然后才去梵蒂冈杀了我们两个圣骑士。”雷蒙心里一惊。两个圣骑士？没想到霍华德下手这么快！力克潘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雷蒙。“教皇找奥茜干嘛？况且，霍华德这么一闹，对你不是有好处么？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借着霍华德的力量干了教皇，而本杰明还年轻，羽翼未丰，岂不是你上位的最好机会？”力克潘的态度让雷蒙有些反感，他实在看不惯力克潘的嘴脸。之前来的时候，力克潘一直希望得到雷蒙的帮助，因此显得很谦逊，现在知道大难临头，态度完全变了。再想想当初他跑来香港监视雷蒙时，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前后转变，惺惺作态，着实叫人恶心。因此，雷蒙才说出这样的话。力克潘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他现在的举动也无非如此，根本怪不得雷蒙。不过，雷蒙既然能将霍华德从他这里哄走，说不定也能帮着教廷哄走霍华德呢？这是力克潘突然想到的。可是他并不知道，雷蒙利用了教廷才能让霍华德离开，现在教廷的事情，他根本帮不上忙。“雷蒙先生，我由于担心梵蒂冈众人的安危，才会口不择言。抱歉，还望雷蒙先生不要介意。”见力克潘又转变了态度，雷蒙心中的不爽也稍稍平息了一些。“好了，现在告诉我教皇派你来找奥茜有什么事情吧。你们现在应该找的，是‘生命之泉’，不是吗？”力克潘一愣，但是很快回过神来。雷蒙既然得到了“心灵之眼”和“力量之源”，知道关于“生命之泉”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找奥茜小姐，当然是为了她手上戴着的那枚‘生命之泉’，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听到力克潘的话，雷蒙感到一股血“轰”的一声，往头顶涌上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跟奥茜也发生了奇异的联系，这是雷蒙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该死的宙斯、该死的路西法，他自己以及伢伢，都已经跟这件事发生了不可分离的关系，现在居然连奥茜也被卷了进去。雷蒙并不知道，其实奥茜才是一个被卷进这件事情的人。或者说，死去的希腊船王才是一个被卷进这件事情的人。雷蒙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一直都在回避跟教廷发生任何冲突，始终秉着赚钱的信念，可是，所有事件却都预示着，雷蒙必然要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打交道。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推翻耶和华的那个人？雷蒙一次感到有些绝望。老子偏不信！只要少爷不愿意，难道耶和华会自杀，把天庭拱手送给我？雷蒙想到这些的时候，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闪电。“教皇陛下也知道奥茜此行十分危险，可是，唯独只有奥茜小姐手里的‘生命之泉’，才能使霍华德无法继续杀戮……”见雷蒙呆呆的，力克潘以为他在担心奥茜的安全。“不过，‘生命之泉’的控制范围内，领域的力量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凭霍华德的黑巫术修为，是拼不过教皇陛下的光明力量的，只要教皇陛下能够一直处于‘生命之泉’的控制范围之内，完全可以保证奥茜小姐的安全，这一点你可以不用担心。”雷蒙知道，躲是躲不掉了，如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克制霍华德的方法，才能真正的安全。可是，他自己都无法发挥出“心灵之眼”的全部力量，现在自己拥有的，都是由那个“光子能量转化炉”才获得的，而伢伢也没有完全明白“力量之源”的使用方法。否则，联合三枚戒指的力量，一定可以摆平那个霍华德。只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让奥茜去梵蒂冈？雷蒙的脸上突然显出几分戾气，他手上的“心灵之眼”也开始不停的一张一合，仿佛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睛。力克潘感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围绕在他的四周，除了教皇本人，他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只是，这跟教皇的精神力量显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当教皇知道两名圣骑士被杀的消息时，也曾将自身的精神力全部散开，可是当时力克潘只是觉得如沐春风，他自己的精神力量是回应着教皇的精神力的，在教皇的影响之下，他的精神力量似乎也变得强大了一些。而雷蒙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却让他感到窒息。一瞬间，力克潘明白了，雷蒙也是黑巫术的修炼者。之前他虽然猜到了雷蒙手上的戒指就是“心灵之眼”，但是他万万想不到，雷蒙居然也修炼了黑巫术，并且修为不低于教皇。这下，力克潘彻底震惊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惊惧到无法言述的地步。这个年轻人，到底还有多少能够让人惊讶的地方？这个世界，难道真的要变成他的世界了？雷蒙大吼一声，他的精神力突然凝成了一堵巨墙。随着雷蒙的吼声越来越大，这堵巨墙缓缓向前移动着，任何试图抵抗这堵巨墙的东西，都化为黑色的粉末，消散于无形。当雷蒙发现屋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如果再叫下去，这幢房子就要被拆了，他才停止吼叫，可是，他和力克潘的脚下，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粉末，全都是屋内家俱、电器形成的粉末。力克潘万分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当他觉得，凭借雷蒙的力量加上教皇的力量，很有可能从霍华德的领域之中突围而出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雷蒙先生，我又来了。”凭着这个声音，就能想像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一定从头到尾都是雪白的，甚至就连瞳孔都将是雪白的颜色。“霍华德……”力克潘的声音里写满了恐惧，他甚至开始哆嗦起来。雷蒙冷冷一笑，他已经避无可避，必须站出来，保护奥茜的安全。“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雷蒙冷冷的说，声音里像是带着冰凌，脸上带着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恐怖，甚至比霍华德的领域力量更叫人心寒。如果换在平时，雷蒙此刻脸上的笑容，不过是带着几分邪气而已，可是现在，他脸上的邪气已经达到了鼎盛的地步，邪的似乎可以穿透墙壁，让门外的霍华德也有几分胆怯。只是，这股邪气并没能坚持太久，当大门向两边打开时，力克潘感到来自雷蒙的压力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让人感觉像是在爱琴海的沙滩上晒着太阳。力克潘知道不好，这是霍华德的领域力量在发挥着作用，他在安排领域中的一切，才会让力克潘感到如此懒洋洋的感觉。雷蒙的心里有些绝望，他几乎在瞬间将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在屋子里，平时一直隐藏着的三层力量也完全唤醒。可是，就当他觉得似乎有希望冲破霍华德的领域时，却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失去了着力点。就像是人在失重的情况下，即便双拳上有千斤的力量，却也无法给人造成伤害。逐渐的，雷蒙脸上的邪笑黯淡下去，缓缓跌坐在沙发上，看着霍华德的表情从一点点的胆怯渐渐变得自信，直到自负狂妄。等到霍华德几乎完全控制了雷蒙和力克潘的力量之后，他脸上冒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那是一种小人得志的自得，叫人看了之后浑身起鸡皮疙瘩。雷蒙之所以会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集中爆发，是想起从前戒灵曾经说过的话。那次雷蒙进入了冥想状态之后，曾经对戒灵动了杀心，却发现自己在那片朦胧的雾霭之中，根本无法凝聚任何精神力。戒灵告诉他，那是因为这片朦胧的白色雾霭根本就是宙斯的力量，只有当雷蒙的精神力量超过宙斯的神力，才有可能在那片白色的雾霭之中凝聚自己的精神力。想到这个，雷蒙就觉得，在领域之中，霍华德无论如何安排世界的运行方式，只要自己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还是可以将其击穿。只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就会成为崩溃的前奏。可是，当雷蒙试过之后，却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因此他才会呆呆跌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他以为自己的精神力修为即便不足以击穿霍华德的领域力量，至少也能让对方感到不妥，如同上次跟霍华德交手的时候，雷蒙曾经抢先一步，强行压制住霍华德的精神力，不让其构成领域一样。可是，这次的结果居然更加残酷，霍华德只是有些动容，至于力量方面，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霍华德向前逼近了一步，挥挥手，示意力克潘坐下。然后，他在力克潘面前布起了一道气墙，让力克潘可以看到他和雷蒙的动作，却无法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雷蒙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这趟的来意了吧？”霍华德这次完全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雷蒙缓慢的转动头颅，眼光游移不定的看着霍华德。然后，他点点头，似乎有几分疲倦。雷蒙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什么狗屁的天庭、教廷、神族、峋山修隐会，我管你们谁是统治者，你们能不能再也别来烦我？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雷蒙注定跟这个漩涡息息相关。“我还记得雷蒙先生上次说的话……每一句都记得。可是，那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似乎还没过几天，怎么会让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雷蒙冷冷的一笑：“你觉得，如果我当时知道‘生命之泉’也在这幢屋子里，还会跟你苦口婆心的谈条件么？难道凭借三枚戒指联合的力量，还不足以击破你的领域力量？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的领域已经无敌了？”霍华德笑了，似乎觉得雷蒙的话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没想到雷蒙先生还能如此镇定？上次我就对你面临死亡还能侃侃而谈钦佩不已，现在则更加敬佩雷蒙先生了。难道你真的不怕死？”经过这些日子，霍华德对自己的领域越来越有信心，在他的全力施为之下，几乎找不到任何反抗的力量。膨胀过度的霍华德，甚至觉得即便是“生命之泉”，也无法破解他的领域。雷蒙缓缓从沙发上站起：“霍华德，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不可战胜了，不如我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我让你看看‘生命之泉’的力量，如何？”其实雷蒙没什么把握。至少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生命之泉”的使用方法，但是，雷蒙也隐隐觉得，即便没有“生命之泉”，领域的力量也一定有其他方式可以破解。毕竟领域只是六翼天使路西法创造的修炼法门，而“生命之泉”是克罗诺斯创造的，克罗诺斯又是创造天地之间自由空间的人。最早的时候，所有的神都活动在这个自由空间之中，领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而已。既然“生命之泉”可以破解领域，那么凭借克罗诺斯的力量，一定可以破解领域。能创造，就能毁灭，这是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真理。那么……雷蒙的话显然挑起了霍华德的斗志，他心中充满了对于雷蒙的轻蔑，他觉得雷蒙根本是在螳臂挡车，在他的眼里，雷蒙是可怜的弱者。“哈哈哈哈，可怜的人类，居然还在垂死挣扎！你以为有了‘生命之泉’，就真的能够打败我么？在我的领域里，就算是神，也要为我所驱使，我的世界规则由我制定！不要拖延时间了，如果你诚恳一些，我说不定会给你一个痛快。”雷蒙也笑了，身形挺拔了起来，力克潘隔着气墙再次看到雷蒙脸上的邪笑。这种邪笑，似乎有穿透气墙的作用，力克潘觉得自己似乎都能听到从雷蒙嘴里传出的笑声。“原来你的高高在上都是装出来的，还以为你真的自信到什么都不在乎了呢！”雷蒙的眼中突然射出几道精光：“也难怪啦，你当初几次败在我的手里，现在心理有些阴影也是正常的。好吧，你动手吧，反正我现在毫无反抗能力，你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曾经不敢答应我的挑战。”霍华德被雷蒙眼中的精光刺的睁不开双眼，不由得眯起双眼。力克潘知道，雷蒙已经战胜了霍华德，只是他不知道雷蒙是用什么方式，居然能够让力量更强的霍华德受到挫败。不过他明白，雷蒙肯定是从心理上找到了突破点。力克潘有些苦闷，虽然他猜的不错，却无法肯定。他无法听到雷蒙和霍华德之间的对话，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并不那么确定。霍华德十分郁闷，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却没想到雷蒙的垂死挣扎，居然还能如此犀利，这是霍华德所不能忍受的。老会长临死前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送给了霍华德之后，霍华德就一直处于变态边缘。在峋山修隐会里，他一直都是最强的修炼者。曾经，他也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无敌，至少在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那些人里，修为一定是最高的，但却在雷蒙手里吃了瘪，而雷蒙却只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而已。之后在朗厄里尼海湾再次受挫，虽然是因为“力量之源”的原因，却让霍华德对雷蒙脸上这种该死的邪笑记忆更加深刻。也就是在那次之后，霍华德就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看到雷蒙这种笑容。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成功让雷蒙感到足够的惊惧，虽然他没杀了雷蒙，但是雷蒙的那种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没想到现在，这个该死的雷蒙，这个应该被雷劈的雷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他还笑得那么……那么……**荡！霍华德越看越气，终于忍受不了，大吼一声。“好，既然你不想死的这么痛快，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找个地方，最好是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因为那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可没什么兴趣把你的尸体再运回来，不过，你放心，我很人道的，你死了之后，我会顺手弄个坑把你埋了！”霍华德的口气，就像是雷蒙已经是一具死尸。雷蒙却并不生气，依旧邪邪的笑着，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霍华德。“三天之后，南海小岛，不知道霍华德先生的飞行术有没有问题？”霍华德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等到霍华德身影完全消失之后，雷蒙觉得筋疲力尽，跌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