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密

雷蒙低头一看，却不是意料之中的铁环缺失部分，而是一把小小的、闪耀着银光的钥匙，他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戒灵让苏菲交给自己一把钥匙干嘛？“这到底是什么钥匙啊？亚历克斯先生交给我的时候，显得很是郑重其事的，还告诉我必须把这把钥匙贴在胸口上整整一年，保持它的温度。而且必须在整整满了一年之后，将它从身上摘下来，说是否则会误你的事的。”雷蒙跟苏菲一样，也不明白，但是他还是把钥匙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看来，还是要去找一下戒灵，只有他才能解答这个问题吧。两人洗浴完毕之后，雷蒙哄着苏菲睡着了。等到苏菲完全熟睡之后，雷蒙穿好衣服，悄悄的离开。走出苏菲家的大门，雷蒙站在星空之下，立刻用自己的精神力搜索戒灵的位置。很快，他便找到了戒灵的所在，居然，是在埃兹拉。庞德的故居之中。而且，从方位上来看，他还是在那个地道之下的“鱼缸”之中……雷蒙再不犹豫，飞速向庞德故居走去。四下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整座拉巴罗小城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庞德的故居安安静静的待在静谧的夜空之中，附近没有任何一个人影。雷蒙很快的进入了庞德的故居，没有丝毫的犹豫，迳自往那个地下通道的位置走去。走到那里一看，戒灵显然用了跟雷蒙相同的暴力方式，直接在地板上弄出了一个大洞。雷蒙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懂得还原术这样的黑巫术还真是有些不好，完全不用担心破坏什么东西，只要这个东西的组成部分没有少，就可以原封不动的还原，这直接导致了会还原术的人，从来不怕毁坏任何可以复原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雷蒙一个纵身跳了下去。由于这次已经是轻车熟路，雷蒙甚至没用任何火球术，就摸着黑暗前行。很快，他的眼睛感觉到了光亮，转过一道弯，他已经看见了那个奇怪的“鱼缸”。鱼缸里，有他预料之中的人——戒灵。戒灵面对着雷蒙来的方向，含笑伫立着，彷佛等待依旧。原本，雷蒙能够利用精神力探测到戒灵的位置，戒灵自然更能知道雷蒙的到来。“你早就把这把钥匙给了苏菲，也早就知道那件东西依旧还在这个玻璃屋子里……可是，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来转达我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干脆的把那件东西直接交给我？”雷蒙站下来，不急不忙的问道。戒灵笑了，脚步未动，身形却已经到了雷蒙的面前。雷蒙这才发觉，戒灵现在居然已经不是那个高大的老外形象，而是他最初在“心灵之眼”的冥想空间中，看到的戒灵形象。原本雷蒙应该更早一些发现这一点，可是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件铁环的缺失部分上，而戒灵这个形象，在他的心中本来就是正确的形象，所以才会有些疏忽。戒灵全身包裹在一件白色的长袍之中，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不再像从前那样，包裹在白袍子的帽子之中。“不要着急，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有许多的问号。可是，这一切，必须等到你拿到那件东西之后，我才能向你解答……当然，其实，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我也需要解答。”“那个东西，它在哪儿？”雷蒙一字一顿，目光如炬。戒灵就像是悬在空中一样，悄无声息的原地转了个身，眼睛依旧看着雷蒙，手却指向了一个角落。雷蒙看都不看，就知道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凸起。上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了那个凸起，只是观察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才放弃了。他还以为那仅仅是这个“鱼缸”在被制造的时候，由于工艺上的原因，不得不弄出一个小小的凸起，这样才能使得整间“鱼缸”是完全无缝的，并不是由几块玻璃拼凑而成。可是现在他手里握着那枚钥匙，才知道，原来在那个凸起之上，还有一个小眼。上次雷蒙其实也看见了，但是他对于上边那个小眼也没有足够的重视。现在手上有了钥匙，雷蒙才惊觉，原来那里，其实是一个钥匙孔。雷蒙明白了，他要的东西就藏在那个小小的凸起里。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那个凸起完全遮挡住了里边的铁环缺失部分，而且还能避过精神力的搜查。不过，想必等他拿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戒灵一定会将其完全解答的。雷蒙小心翼翼的向那个小小的凸起走去。走到凸起面前，雷蒙掏出手中的钥匙，对着那个小小的孔塞了进去。正准备转动，雷蒙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回过头对戒灵说，“这里是不是也是一个能量场？”戒灵笑了，“果然我没看错人，你终于还是想到这一点了。”“我把那件东西拿出来之后，是不是就会让这里的能量产生变化？”“是的，不但是变化，而且是让所有的能量瞬间消失。”“啊？那我如果刚才转动了钥匙，拿出那件东西，你岂不是会灰飞烟灭？”雷蒙不禁暗暗的心惊。戒灵还是笑着，不慌不忙，“我不会让你转动钥匙的，要是你没想到，我一定会在最后关头阻止你转动钥匙……灰飞烟灭的下场，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雷蒙也笑了，“你这个老妖怪还是蛮精的。”笑过之后，雷蒙转念问道：“那你应该做什么？回到我的戒指里？”戒灵点点头，然后身体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雷蒙手上的“心灵之眼”开始眨动，吐出几分黑气，将那道白光一点一点的吸纳进来。等到“心灵之眼”周围的黑气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雷蒙放心的转动了钥匙。只听到极其细微的“喀嚓”一声响动，从那个小小的凸起之中，弹出一块小小的金属物，闪耀着妖娆的光芒，却不是雷蒙意料之中的圣洁光辉。随着那件东西的弹出，雷蒙周围的那个“鱼缸”也开始发出“喀喀”的响声，雷蒙顿时觉得不好，回头一看，身后的那个通往庞德故居的洞，口已经开始塌陷，泥土堵住了来路，让他想退回去都没可能。而那个“鱼缸”从一些细小的裂纹发展，逐渐从四面八方开始往里渗水，没等雷蒙做出正确的反应，“鱼缸”就完全不复存在了。汹涌的河水如山崩一样向雷蒙袭来。虽然雷蒙不惧怕这些，即使这些水再汹涌一些，也对雷蒙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但是雷蒙心里的那个气啊——这个该死的戒灵，一定早就知道把铁环的缺失部分拿出来之后，会有这样的后果，可是这个老小子居然什么都不说，可能就等着看自己变成落汤鸡的模样……“奶奶的，一会儿再见到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定要把他身上的毛全都拔光不可！”雷蒙暗暗的发誓，可是当务之急是先游出去。很快，雷蒙就从河岸边爬了上来，眼前赫然是庞德的故居。“好了，你可以出来了……”雷蒙的声音冷得就像是一块冰，显然，这句话是对着他戒指里的戒灵说的。很快，戒灵用一种传音入密的声音，在雷蒙的心里告诉他，“现在出来吗？我立刻就灰飞烟灭了不说，还会影响周围的磁场，从而让这个世界知道我的存在……雷蒙先生，你真的不怕麻烦吗？”雷蒙为之气结。“那好吧，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戒灵告诉雷蒙，必须先回到他居住的地方，他要先回到那个“亚历克斯先生”的身体里，才能跟他面对面的交谈。雷蒙闻言，都顾不得身上还在滴水，立刻展开身形，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向戒灵之前居住的地方奔去。“你还真不怕被人看到：明天报纸头条就会是你，只不过换一种说法——外星人侵入地球……”戒灵刚刚现身就对雷蒙说。“让人看到我浑身是水的站在月光下，他们还会觉得是吸血鬼降临人间了呢！”雷蒙的口气不善，显然对戒灵有一肚子怨气。戒灵当然知道雷蒙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打个哈哈，“好了，如果你还想让我把所有的疑问都为你解答了，就不要想着拔光我全身的毛……”雷蒙很无奈，只得暗暗运起精神力，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好让身上的衣服迅速的变干。雷蒙坐下之后，戒灵居然还有闲情泡上一壶茶，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先从什么说起呢？”戒灵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思量该先说什么，“从我得到那件东西开始说吧。”“那就麻烦你说快点。”戒灵看看雷蒙，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说过，我想起了从前一些我所遗失的记忆，知道那件东西，能够帮助我离开“心灵之眼”。于是我在张志宽的家里，偷偷的把这个东西，弄到了戒指的冥想空间之中。“可是当我想要带着这件东西，离开“心灵之眼”的时候，却发现不行……我刚刚打算离开，就发现自身的能量在迅速消失，吓得我又回到戒指里。“反覆了几次，我明白了，这毕竟是一件圣器，跟我身上的能量是不相容的。如果离开这种能量控制的空间，我将被这件东西吞噬。“因此，一直到你去了朗厄里尼海湾，进入了霍华德构建的领域空间之后，我才算真正的离开了“心灵之眼”……”说到这里，戒灵看了雷蒙一眼，似乎在确定雷蒙会不会搭话。看到雷蒙张口欲言的时候，戒灵抢先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之前是说我在张志宽那里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戒指，可是实际情况也差不多。的确是从那个时候，我具备了离开的能力，只是由于外部条件的限制，暂时未能离开罢了。“不过，在朗厄里尼海湾，如果不是霍华德有手下死亡，我恐怕即使离开也会离开得很辛苦。借助一个死亡了的家伙的身体，我化身为人……“那段恢复的记忆，使我拥有了部分先知的能力，但是这种先知的能力，仅仅限于对你而已，其他人的事情，我是无法预知的。“之后，我就来了这里，因为我知道这件东西，原本是跟埃兹拉。庞德息息相关的。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我又发现一个弊端。那就是我借来的身体，毕竟是已经死亡了的人。“虽然我进入之后能够让他进行一切人类正常的活动，但是他居然依旧会腐烂……奶奶的，发现这个之后，我气坏了。”看到戒灵的表情，雷蒙忍不住在脸上挂上了一丝邪笑，他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无奈，我只得寻访了一位亡灵法师，让他告诉我保持肉体暂时不灭的办法。他告诉我，必须构建一个能量的空间，定期到这个空间里去转移能量，将一小部分能量转化为防止身体腐败的力量。于是，我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来异常后悔的事情……”雷蒙的眉毛扬了起来，“哦？什么事情？”戒灵颇有些沮丧的笑笑，“我造出了那个“鱼缸”，将其打造成一个能量空间。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个东西居然到了“鱼缸”里会产生抗力，我不得不暂时将其封印起来，这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凸起。“叫人气愤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我将那个东西封印之后，按照亡灵法师教我的咒语，果然将一部分能量，转化为了防止身体腐败的力量。“可是，等到我想要再将那个东西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这个能量空间里，已经不能触碰那个东西了。一碰到，就感到自己身体的能量，迅速的被那件东西吸走……”随着戒灵的叙述，雷蒙脸上的邪笑越来越盛，看到戒灵满脸都写满了沮丧二字的时候，雷蒙再也憋不住，大笑出来。“活该！”“活该就活该吧，更气愤的还在后边。我离开那个“鱼缸”之后，又异常惊讶的发现，这枚可以打开那个凸起的钥匙，居然在离开了能量空间之后，具备了跟铁环缺失部分同样的功能——拼命的吸取我身体的能量……”“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实在太有趣了！我不得不说，你太有才了！”雷蒙一阵爆笑，似乎看到戒灵当时左右为难的样子。“行了，你就笑吧。不得已，我只能想办法把钥匙放到别人身上。可是，普通人根本接近不了这枚钥匙，刚刚走近一点儿，就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头疼。我知道，这是钥匙在吸取他们身体的能量……”“那苏菲为什么不受这把钥匙的影响？你又是如何想到苏菲可以不受钥匙影响的？”雷蒙忍不住插嘴问。“你还记得你曾经割破苏菲的身体，取她的处*女之血吗？”戒灵问道。雷蒙点点头，示意戒灵接着说。“然后你还曾跟她发生关系……你知道吗？普通人类跟你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之后，其身体里就会产生一些对于暗黑系精神力的抗体，这就是我想到苏菲的原因。“去了那不勒斯找到苏菲之后，我悄悄的把钥匙放在她的身上，发现果然如我所料，钥匙对苏菲没有任何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又恰逢苏菲亡父，我才把苏菲接到这里，跟她一起等待你的到来。“当然，最初的时候，钥匙跟苏菲的身体还是有些抵触，只是不会危及到她的生命罢了。于是我才会嘱咐苏菲将钥匙挂在胸口一年，为的是让钥匙跟她更好的磨合。“至于后边我说必须在整整一年的时候摘下，就是顺口胡诌的了，不过是为了故弄玄虚罢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这件东西给你了吧？”雷蒙点点头，算是表示原谅了戒灵：“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究竟被这件东西唤醒了什么记忆吗？”戒灵缓缓摇头，“不能！永远都不能！除非，有一天你跻身神只……”“靠！杀了我吧，我宁愿如同一个普通人那样逐渐老去然后死掉，才不要千秋万代的这样活下去呢。跻身神只这种光荣而艰钜的任务，你还是交给别人去完成吧。反正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天神。”雷蒙满脸的不屑，对于成为神只没有任何兴趣。戒灵叹了一口气。“唉，不过这些，可能由不得你了……”“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你就说罢。”雷蒙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语气坚定的说道。戒灵停下来，往茶壶里倒了些水。晃了晃之后，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些茶水，端在手上慢慢喝。“这样吧，我把能够让你知道的事情先告诉你。”“少卖关子，赶紧说。”“我并不是属于你现在这个世界的……”“废话，我早就知道了！”雷蒙恨不能一刀杀了戒灵，如果不是考虑到就算把刀子捅断了，也不能让戒灵死掉，说不定雷蒙还真的就会这么干。可是戒灵却不介意雷蒙的态度，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雷蒙的眉毛扬了起来，明显是说“你小子这不是玩我么”的意思。“当然，我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我现在要表达的，是说其实我并不属于现在这个时间……跟你一样，你原本应该是另一个时间里的人，可是阴差阳错，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并且遭遇了许多的事情。“正是因为你的阴差阳错，直接导致了我也从一个更为遥远的时间，来到了现在……我知道这段话说起来有些绕口令，并且很奇怪，但是我相信你能明白。”雷蒙没怎么思索，就明白了戒灵的意思。戒灵无非是说他来自另一个平行的空间，那里的时间比现在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不过从戒灵之前的话，雷蒙可以判断出戒灵应该来自未来，比起自己从前生存的那个空间还要遥远的未来。因此，他才能对于自己身上即将发生的事情达到先知。“你的意思是说你来自更为遥远的未来，所以你才知道我身上将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才能对我实现先知……”“宾果！”戒灵笑了。“反正关于先知的内容，你是不能告诉我就对了！”戒灵点头，“宾果！”“那么，就让我猜测一下吧！”雷蒙邪邪的一笑，右手的食指摸上了自己的鼻子。“说吧。”“你之前得到的那部分记忆，其实就是我未来的记忆。或者说，是几十年后，我对于自己曾经的过往的记忆。因此，你才能知道我必然会来寻找这件东西，所以你在这里等待我的到来。“换句话说，你作为一种能量的形式存在，其实只不过是若干年后我的一段脑电波而已，你跟我拥有同一个本体——这话是你说的，没错吧？你跟我的这些谈话，其实只不过是若干年后的我，跟现在的我进行了一场对话而已……”雷蒙侃侃而谈，脸上一直挂着邪邪的微笑。可是，这些在戒灵的耳朵中听来，却字字惊心。他不得不赞叹雷蒙的智慧，但是却不能在面上流露，哪怕是一丁点儿。“这都是你的猜测，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你……”戒灵斟酌了半天，脸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雷蒙心领神会。戒灵这句话，显然等于已经承认了雷蒙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只不过碍于一些规则，他不能说出来而已。“好了，不管我猜测的是否正确，都不重要了。我要去找教皇，让他实现他的诺言了。”雷蒙笑着看着手里那段弯曲的金属，“你能否告诉我，你接下来的命运将会如何呢？这不算违规吧？”戒灵摆摆手。“再见了，雷蒙！我们恐怕要暂时分开了，我所能给你的帮助也仅仅到此为止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面对了。我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能够帮你触发的剧情已经完全触发，我也该回到原本就属于我的那个时间里去了……”说着，没等雷蒙有任何的反应，就看到戒灵的头顶氤出一缕黑色的气息，然后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极为恐怖的变化……当戒灵头顶的黑气在屋子里盘旋片刻，终于消散不见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具白骨，轰然倒下。雷蒙的心里不禁有些不舍。虽然他跟戒灵之间的交流，似乎从未十分融洽过，不过雷蒙毕竟知道了，戒灵就是若干年后自己的一段脑电波，感情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戒灵的离去是已然成为现实的事情，雷蒙也只能挥挥手，念动了一段咒语，他面前的白骨变成了一捧灰土。雷蒙双手一拂，如同一阵风吹过一般，地上那些灰土迎风而起，散落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