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请求耶和华显灵

“教皇陛下，我倒觉得未必！”雷蒙这话一说完，众人都将眼光集中到他身上。雷蒙在书房里走了两圈，才慢慢开口说道，“霍华德丧心病狂这个事实，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从他一天开始修炼禁法，他就已经是个变态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直接向教廷宣战呢？我不知道教皇陛下和力克潘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倒是有些想法。“我想霍华德之所以一直没有向教廷宣战，是因为……一，他对我的实力有所忌惮；二，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鸡飞狗跳的，他的目的只是取代教廷在人间的地位，让峋山修隐会从一个邪教组织成为“名门正派”。“当然，不可否认，到现在，他自认为实力超群，心理更加变态之后，会狂妄到认为耶和华以及耶稣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而转变为不光是要统治整个人类的宗教，更想成为继耶和华之后的五代神王……“但是不管如何，即便让他成为了神王，各路神只也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再说，如果把梵蒂冈也搞得鲜血四溅，连人类的膜拜信仰也失去，他就算当了神王又能如何？似乎这样的一个位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想，这大概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教皇听着雷蒙所说的话，不断的点头，他十分认同雷蒙的观点。“当然，要想知道霍华德的真实底限，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耶和华或者耶稣两位大神中的随便一位现个形，跟霍华德面对面进行交流。“如果他仅仅是想要让峋山修隐会成为正统的宗教组织，那这件事就好解决了，教廷只要承认他们峋山修隐会耶稣后代的说法，然后再将峋山修隐会和教廷合并起来就行了。“至于教皇这个位置，我想教皇陛下一定不会吝啬，大不了让霍华德来做就是了。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耶和华或者耶稣显圣的前提下，否则就是空谈……”看到雷蒙再也不假惺惺的称呼耶和华为上帝，而是直呼其名，教皇和力克潘都知道，这是雷蒙目前最为真实的念头了。“我想请问教皇陛下，你们教廷到底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跟耶和华或者耶稣进行沟通的？如果有，我想现在就是最为必要的时刻了！”最终，雷蒙说出了他的要求，然后用颇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教皇。教皇见到雷蒙这样的眼神，心中一阵发虚……教皇心里非常的矛盾……按照教廷自古传下来的记载，教皇本人一生之中，是被允许有一次机会跟耶稣沟通的，其过程有些类似东方修道之人请神的那种方式。只是，东方请神一般是附体。而教皇跟耶稣的沟通，则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请到耶稣本人现形。只是，至少已经十几代的教皇没有用过这种方式了，处于和平盛世，教廷的领导力从未受过任何质疑，就更不用说会面临像眼下的挑战了。教皇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近有教皇使用那个结界请耶稣现形的那一次，还是在拿破仑横行的时候，距今已经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难道，这动用结界请耶稣现身的事情，就要发生在我身上？”教皇默默的想着，又抬头看看雷蒙，雷蒙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教皇。教皇心中颇有些忐忑，要是真的动用了那个结界，那个世间唯一能够跟天庭联系的结界，本任教皇恐怕又要成为教廷历史上，绝对不会被人淡忘的一任教皇了。已经十几代的风平浪静，终于要在今天被打破。“雷蒙先生，我想要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教廷能跟天庭联系的秘密？”教皇忖度半天，还是问出了口。雷蒙稍稍一愣，随即笑了，“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教皇陛下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您还在等待什么？难道真的要等到霍华德的伤势完全复原，悬在你们圣彼得大教堂的上空，向教廷宣战，您才肯动用那些手段吗？”教皇听了雷蒙的话，喟然一声长叹，脸上满是风霜之色，“那好吧，看来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了！”这话一说完，刚才还仅仅是有点儿紧张的气氛马上就凝固了，大家皆面无表情，就连刚才还面露微笑的雷蒙也一下子严肃起来，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教皇身上。虽然大伙儿一早就期待着教皇做出这个决定，但当这个决定真的做出来时，还是让所有人感到了无比的震惊。毕竟，这是真的要跟神只见面了！虽然在此之前，雷蒙早已见过东方天庭的几个神仙，而身边的伢伢和奥茜也都是神只转世，但毕竟他们都不是最高的统治神。而这次即将要见到的，将会是西方天庭具有绝对统治地位的神只。“不过，我们能够见到的，不是上帝，而是圣子耶稣。”教皇见气氛过于凝重了，补充了一句。在场中的这些人里，力克潘是其中最为疑惑的一个。因为，他自认为已经几乎将教廷所有的典故都弄得很清楚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有遗漏。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传说。而他现在的感觉，就像他一次接触到历史真相之际。那是在他二十多岁的某一天，他在整理圣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关于历史真实的记载——耶和华当年是如何谋权夺势杀死宙斯，又是如何将路西法打入堕落地狱，并在那之后，用了几乎整整六百年的时间，在地球上清除希腊诸神的遗迹，以及剿清神族的后裔……当时，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马上就抱着圣典去追问当时的教皇，也就是他的教父。可是，当他的教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时，他的信仰瞬间崩溃了。虽然后来他逐渐恢复了信仰，学会了更加理性的看待这个世界，但现在当他自以为已经掌握了教廷的全部秘密，认为教廷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是他所不知晓之时，却又被教皇简单的一句话给说的心生惶惑。“教皇陛下，为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我们是可以跟圣子沟通的？”在教皇还没行动之前，力克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但教皇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接着用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后，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这是历任教皇所专属的秘密，除非已经升任教皇，否则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从纪年元年开始，几乎每一任教皇都会有需要请求上帝力量帮助的时候。那个时候，到处充斥着战争，人间并不像如今这样和平。单凭我们教廷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许多人类的英雄，况且还有神族的力量在世间存在着。“不过，最近的一任教皇跟圣子耶稣取得联系，那已经是将近两百年前的事情了……”说到这儿，教皇深邃的目光空洞的看向远方，彷佛正在回忆着什么。“为什么这两百年以来，十几代教皇都不跟圣子联系？”力克潘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教皇却一下子还没从过往的回忆中醒过来，因而无法回答力克潘。一旁的雷蒙则慢悠悠的帮教皇回答道，“这二百年之间，虽然人类战争依旧不断，但政教分离已成为必然，教廷再也不会和任何一个国家整体发生战争，至少在西方世界的信仰里，基督教会已经成为绝对的统治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历任教皇陛下为什么还要跟耶稣联系？中国有句俗话说，“临时抱佛脚”，也就是说，只有出了事才会想到要寻找神明的庇护。在这和平年代，再如何神通广大的神只也仅仅是供以膜拜的对象而已……”力克潘听完雷蒙的话，转脸看看教皇，教皇点点头表示赞同。虽然雷蒙的话说得有些不符合他们教廷核心领导的表达方式，但是无论如何表达，其核心是不会变的，总归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么最后一次跟圣子耶稣联系，是什么时候？”力克潘颇有些不屈不挠，打破沙锅问到底。其实换做平时，估计他早就该想到了，只是脑袋现在受到剧烈冲击，一时半会间有点儿短路。“我猜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曾经拥有“力量之源”的拿破仑吧？若不是他，还改变不了你们西方世界政教统一的格局呢！“虽然最后拿破仑失败，但是至少建立了政体和教体各自独立的体系，也终于让教廷从各类战争之中解放出来，耶和华那所谓爱满人间的思想，也才开始真正的传播开来……”雷蒙的这番话里，充满了揶揄和不屑的口吻，但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大势所迫，任何人都能看到这一切已经是不可避免的，耶和华想必不会放弃用教廷统治世界的想法。可是人类英雄虽然日渐没落，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神奇的力量，但教廷方面也是如此，就连原本隶属于神只的圣骑士，他们的力量也在逐渐减弱，甚至变得比普通人类还高不了多少。要是人类突然间获得了什么圣器，或者神族的力量倏地出动，教廷也不见得就能阻挡。到最后，耶和华也只能放弃最初的想法。不过后来当他看到政教分离后的世界一片和平，即便偶有纷争那也只是人类之间的纷争，而对于他们的信仰统治反倒是越来越集中了之后，耶和华也就放弃了原本的初衷。教皇当然也明白雷蒙比力克潘要更为透彻的理解历史真相，于是对于雷蒙这略显挖苦的话语，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雷蒙先生猜测的没错，就是拿破仑。那段历史想必大家都知道真相，之所以最后拿破仑会遭遇滑铁卢，就是因为当时的教皇庇护七世，最终动用了与圣子耶稣沟通的方式，求得圣子亲临人间，才将拿破仑收服……”力克潘直到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教皇为何可以跟耶稣进行沟通。“那教皇陛下，您需要如何跟圣子耶稣进行沟通？您请求耶稣降临的时候，是否能够允许我们旁观？”教皇微微叹了口气，“按照规矩是不允许的，可是现在仅仅我一个人见到圣子，也没什么用，雷蒙先生是必须参与的。而黎明女神欧若拉和阿佛洛狄忒女神身为神只，更是没什么问题。”“那我呢？”力克潘穷追猛打地问。教皇再次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雷蒙，见雷蒙点点头，也知道无所谓了，便点点头说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关系了，力克潘大人，你若是想要见到圣子，便随我们一同去吧！”看到雷蒙、伢伢以及奥茜三人已经做出了恭候教皇起身的样子，于是教皇缓缓站了起来，将宽大的教皇袍胸口的带子缓缓系好，“雷蒙先生、两位女神、力克潘大人，我们现在便去吧！”跟在教皇身后，一行人缓缓向着圣彼得大教堂的方向走去。“求见耶稣，如果不意外的话，应该是需要通过一个固定的结界吧？类似于传送结界的那种？”走在路上，雷蒙问出了心中疑惑。教皇默默的点点头，“是的……”“那个结界在圣彼得大教堂？”教皇再次点点头，“是的，就在圣彼得大教堂最高层之中，那个教皇钟的正下方。只要站在钟下，用特定的密语与天庭沟通，再启动那个结界后，就能够与天庭进行交流了。”雷蒙听完，也没有什么要问的问题了，只是跟在教皇身后，慢慢的往圣彼得大教堂走去。经过门口时，门外的守卫看到教皇满脸沮丧之色，并且身边居然没有护卫，而力克潘也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守卫们都很惊讶，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如此颓丧。不过他们还算清楚，这些都不该是他们过问的，于是将手中的长枪分开，行了个教礼，侧过身体看着五个人走了进去。教皇、力克潘和雷蒙三人，绕过了宽大的正殿，走到白玉铺成的台阶前面。沿着铺上了红毯的台阶缓步向上，经过一扇小小的拱形门，五个人已经走到禁止游客进入的圣彼得大教堂内部。从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穿过去，是一个环形的钢制楼梯……不用教皇解说，众人都知道，这里便是通往圣彼得大教堂顶部，那个钟楼的唯一通道。上去之后，就是那个除了教皇之外，没有人知道的结界所在。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诸人都对于马上就有可能见到耶稣而感到新奇，心中还有些跃跃欲试，但是真到了这儿，又不免有些忐忑了。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像孙悟空那样，见到满天神佛还是一副大剌剌的样子，倒是让人从情感上不太容易接受。沿着那道旋转的钢梯，五人心情凝重的往钟楼上走去。这短短的一段楼梯，在此刻却显得特别的长……特别是五人心里各自转着不同的念头。力克潘现在心中的想法恐怕是最单纯的，经历了之前的争权夺势之后，他此刻的心理倒是越来越趋近于平静了，更多的，只是在解惑之后对于耶和华以及耶稣单纯的崇拜了。而教皇，更多的则是惶惶之情。原本动用这个结界跟耶稣对话，他倒不特别放在心上，这个结界通道原本就是为了在紧急的情况下寻求神只帮助的。关键还是在于那个巨阙神剑的诅咒，教皇担心事实也许就如力克潘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巨阙神剑非要在完成了诅咒之后，才能让雷蒙获得空前的神力，那样的话，他这次的结界请求，倒反而有点“助纣为虐”的味道了。也不是说雷蒙就是那个纣王，只是如果正是因为教皇打开结界通道，而让耶和华就此丧生在那把巨阙神剑之下，教皇恐怕这辈子都于心不安。但是同时，他又别无选择，在霍华德的强大压力之下，教廷可以说是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而雷蒙，比起教皇的心态则是相对轻松，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他也想要看看，那关于宙斯的上古诅咒是不是真的会实现。但是在教皇打开那个结界通道后，所能见到的，不过是耶和华的儿子耶稣而已，似乎还是见不到耶和华本人，如果见不到，那上古的诅咒是否能实现，就是个谜了……对于悬而未决的一切，雷蒙总是显得比较有兴趣。想到这些，攀爬着楼梯的雷蒙，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邪笑……奥茜和伢伢却很直接，虽然在雷蒙的影响下，她们对于耶和华的恨意已经减淡了不少，但那毕竟是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恨意，要让她们再也不去记恨，哪有那么容易？因此她们只希望这结界通道，能够让耶和华同时现身，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让耶和华死在巨阙神剑之下。至于是不是如此就能让雷蒙获得最大的神力，她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就这样，五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即便这道楼梯再长，即便他们走的再慢，也终有走到的那一天……五个人，一起站在了那个教皇钟的正下方……终于到了目的地，但教皇却犹豫了一阵子。“好了，尊敬的教皇陛下……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耽误时间了。无论早开晚开，终究都是要开启这个通道的。麻烦教皇陛下现在就开始吧……”见教皇半晌不动，雷蒙沉声说道。教皇抬眼看了看雷蒙，也知道雷蒙说的都是实情……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再看看其余的人，发现诸人眼中都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他也只能摇摇头，开始做着准备。只见教皇将身上宽大的教皇袍脱了下来，然后慢腾腾的将教皇袍叠好，放到一边的一个木头架子上，又将胸口挂着的，那枚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十字架也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嘴边亲吻了片刻，也放置在教皇袍上。最后，教皇后撤一步，跪了下来，身体完全匍匐在地上，虔诚到无以复加。雷蒙等人也明白，这是一个宗教仪式，教皇本身是作为一个极度虔诚的教徒而存在的，之后才是他手握教会里最大的权力，因此，教皇此刻的举动没有让雷蒙感到有什么不耐烦。等到教皇的忏悔和祈祷终于完毕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双眼之中已经空洞的只剩下一种情绪，那是一种任何人都能轻易读出来的情绪——虔诚，对于自己的信仰，对于上帝，对于圣子耶稣的顶礼膜拜。教皇的嘴唇开始默默的微微动着，伴随着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人类的语言，甚至连声调都像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声调。大概是一种极为罕见，只有教皇的继任者才能学习的吟唱语言吧……雷蒙和力克潘等人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教皇，等待着他嘴里的吟唱到最后的一个音符……教皇口中的吟唱声越来越高，声线也越来越尖，就像是一根钢针，被无限拔长了后，又不断的细下去，一直冲到高高的云霄之上……随着教皇不断的吟唱，众人头顶的那个大钟里开始闪耀白色光芒。开始的时候只是宛如家中的白炽灯般的淡淡光辉，到了后来，那白色光芒却越来越盛，一直照得众人几乎都要睁不开眼。这其中，只有奥茜丝毫不畏惧这样的光辉，依旧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眼前不断吟唱的教皇……奥茜她清楚的看见，教皇的身体随着他口中的吟唱声，而变得逐渐透明起来，开始时还只是环绕着一层乳白色光辉，后来则是连身体也变得透明起来……奥茜拉着雷蒙的手，轻声的告诉雷蒙，“他的吟唱快要结束了，耶稣很快就要降临了，他现在所吟唱的语言我和伢伢都能听懂，那是属于我们神族的语言……”雷蒙这才明白，原来，这种奇怪的声调就是神族最早的语言！“别看教父在这儿声音这么大，在这个结界之外，是绝对听不见这些声音的。不过，如果附近有神族的后裔，他们应该能听到。”奥茜这句话，让雷蒙心里陡然一沉……神族的后裔能听到？那么，毫无疑问，阿尔卑斯山的那帮人，用不了多久，就会齐齐聚在这儿。雷蒙不禁也开始在心中祈祷，只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压得住那帮活了上千年的家伙！就在雷蒙觉得眼睛已经被这道光辉给刺得彻底睁不开时，教皇的吟唱，终于戛然而止！耳朵里彷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声响，雷蒙、力克潘以及伢伢，立刻使劲地瞪大眼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的眼睛才刚刚睁开，便有一股极为强烈的白色光芒直刺他们眼眸，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只能无奈的重新闭上眼睛……这时候，他们耳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