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第七章 雪蚕(1)

第七章 雪蚕巫翼飞送叶枫棠回家，直到临下车前，叶枫棠的思绪还停留在网页里用血红色写着的"杀人的快感"这几个字中。"你们应该很快可以由IP查出那个网站的架设者吧？"临下车前，她说。"这是当然的。"巫翼飞说，神情凝重，"不过由目前的证据显示，很难断定网站的架设者会与这些命案有关。"原以为会在陆正光的计算机中找到更多资料，然而就算找到了那个争议性极大的网页，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较具争议性的话题，那网页中所提及的杀人手法，并未谈及蛊。如果依照李孝一教授的推断无误，连续的几起命案都与蛊有关，那么线索到这儿，似乎又断了。叶枫棠沉默地想了片刻，一脚跨出车门，又突然地缩了回来，"会架设那样血腥网站的人，内心层面肯定有某个程度的问题，就算没有直接犯罪证据，但间接地教唆人犯罪，不也是犯罪吗？"杀人的快感，当身处于即将被杀害者面前，你就是上帝，你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的神。叶枫棠闭了闭眼，脑中又闪过了那深如血凝般绛红的字体，呼吸几乎在同一时间跟着一窒。她实在无法想像，如果像陆正光这样温和的人，都有想杀人的欲念和冲动，那么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了？爱和恨真能彻头彻尾改造一个人？陆正光莫名地迷恋她是如此，憎恨曾欣慧又何尝不是？"别忘了，我们并没在那个网站上找到任何和'蛊'有关的话题。"虽然巫翼飞也怀疑，陆正光会以两道密码来特别锁上的网页，绝对不单纯。"那么陆学长为何要将电脑设立两道密码？"而那个网站就在计算机里。"这个……"叶枫棠说出了巫翼飞心头相同的疑虑，他挤出额头皱纹，露出一下子哑口的表情，"关于接下来的事，我当然会继续追查下去，不管是哪个网站的IP使用者或是所有上过那个网站的人，但原则上这些都已经与你无关了，当然我的意思是很感谢你帮我解开了计算机密码，但是……""但是为了避免我涉入这个案子有危险，所以最好到此为止，我能忘就忘，要当凶杀案从没发生过也可以，就是别再追查牵扯在内，对吗？"跨出脚步，叶枫棠临下车前，狠瞪了巫翼飞一眼。巫翼飞一点不在意她瞪视的目光，"你知道就好了，在未抓到凶手之前，你涉入得越深，难保危险随时会降临。""你还真好心。"叶枫棠哼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什么？"她真是不知好歹，狗咬吕洞宾，一点也不知好人心。"我早就被牵扯在内了。"丢下最后一句话，叶枫棠转身往住处走。从在停车场里发现了陆正光学长尸体的那一刻起，她已注定被牵扯在内，摆脱不了这起连续的变态杀人案。"喂，你是怪我不该找上你吗？"巫翼飞追下车。叶枫棠停下脚步，"有一点吧，不过，你会找上我，也不是你所能决定。"是命运的安排--要不，为何偏偏让她第一个发现了停车场里陆学长的尸体？"这句话倒也还有几分中听。"巫翼飞扬扬眉，"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希望你能别再涉入，至于那个网站的设立者还有使用过、或是上过那个网站的所有IP人员，我当然会让局里去追查。""你还是不了解。"叶枫棠转回身来，用力叹气，"我早已经被牵扯在内了不是吗？你以为我愿意吗？但从在停车场发现了陆学长的尸体开始，我已经身不由己地被牵扯在这个命案中了。何况、何况在我发觉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要我撒手不管？""你是指陆正光对你的暗恋？"巫翼飞点出了她话中停顿的重点。叶枫棠深吸了一口气，微咬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实在很浑蛋？"巫翼飞不在意地一耸肩，笑了笑，"有呀，我这样说，有让你好过一点吗？"好过？当然不。叶枫棠直接瞪他。巫翼飞不得不怀疑，自己似乎已经习惯她的瞪视，两人认识才几日，她瞪他的频率已高得用手指都数不完，"就这样，你能不能听得下去，都与我无关，不过请你记住，我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该说声谢谢你吗？"但显然地，叶枫棠的脸上并未写着感谢的神情。巫翼飞是想骂人的，这阵子一连串疯狂的案件已够叫人头痛，现在又多出了个固执得让人想赏她一顿打的女人。"算了，你要如何想是你的自由。"好男不与女斗，君子不与小人斗，"请记住我的忠告就好，剩下的事留给我们警方。"又看了她最后一眼，巫翼飞转身走人。"喂，喂！"看着他的背影，叶枫棠拉开嗓子喊。这一回巫翼飞不再理她，连转头都没，只抬起一手来挥了挥。不久，他回到车上，很快地将车子驶离路边，车尾灯暗淡的橙色很快被黑夜笼罩，消失在夜的尽头。叶枫棠一口恶气无处发泄，抬脚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空饮料罐。咚咚咚，铝罐落地，在地上传出一阵响声，滚到数步外阴暗的角落，落在一只男鞋边。角落里走出了一个身影。"周玮？"看清楚了等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叶枫棠露出微讶表情。"嗨！Syrup。"阴暗仍旧笼罩着周玮大部分的五官，见不到他脸上神情，不过他的嗓音听起来有点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话未说完，叶枫棠一抬头，突然心生不安，昏暗的夜色，笼罩着周玮颈部以上的阴影，见不到他的五官和神情，竟让她有股坠身五里迷雾中的茫然，感觉站在眼前的是个危险的陌生人。不由自主地，她本能地往后退开一步。这时周玮恰巧走出了阴影处，光线不是很亮，但已足够让人将他的五官看清楚，"我想，你或许会需要我帮忙，所以就不请自来了。结果，事实证明，我猜得果然没错，那个刑警还真缠住你了？""还好啦，也说不上是被缠上，巫翼飞只是找我去帮个忙而已。"叶枫棠大大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顿觉不好意思。这阵子接连着发生太多事，害她老是神经紧绷，变得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