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哦,没什么事那你继续睡吧。”胡知道同学反而起身披起衣服,坐在那里发愣。我说:“你怎么不睡啊,你要不睡我可睡了。”胡知道说:“银子,我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两天我最怕听到“奇怪”“离奇”之类的字眼了,我说:“有多奇怪,你说来听听看。”胡知道愣了片刻,忽然问道:“银子,你说,兔子会不会抽烟?”我哑然失笑,这家伙脑子坏特了?问这么稀奇的问题,我说:“兔子要是会抽烟,我家胡知道就会飞檐走壁了。”胡知道说:“知道你不信,我跟你说,我梦到咱们在高速路上开车来着。”我拍拍他的脑袋:“乖,看来你白天被吓坏了,来,姐姐疼你。”胡知道挣脱我的怀抱:“和你说真的呢,银子,我梦到开车撞人。”我诧异:“撞人?我还以为你又梦到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雾呢~”胡知道说:“不是,当时我梦到咱们在高速公路上,阳光明媚,可是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就像美国西部一样荒凉,我使劲踩油门,速度表上已经越过了红线区,车身却还没有起飘的感觉,我就想这宝马果然非同一般,好车啊。高速路两旁的护栏飞快地后退,看上去就像一条模糊的飘带,你坐在我的身边,打开车上的音响,我清楚记得,那是一首潘玮柏的老歌,什么你是高手我是庸手的,节奏挺劲爆。正听得来劲,车前方不到二十米处忽然出现一队人。那队人穿着麻衣,头缠白布,打着经幡,散着纸钱,人群里幽冥诡异的哭声传过密封的车身,似清楚似隐约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说:“扯什么呀,高速公路上怎么会突然出现送葬的队伍?”胡知道白我一眼:“我这不是做梦嘛!当时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我的车头飞起,接着是一个孩子血肉模糊的脸摔向前挡风玻璃。咱们车子上的雨刮器自动打开,将血水和孩子的碎脸刮开去,血丝满布的脸上有一双始终圆睁着看着我的大眼睛在玻璃上缓缓移动……”我听得冷汗直冒,胡知道这猪头形容得也太仔细太血腥了:“然后,你就被吓醒了。”胡知道说:“我是被吓醒了,但不是你理解的‘醒’。”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时我发出一声惊叫,就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心想妈的,原来是个梦!身周的光线有些刺眼,我转头去看睡在旁边的你,一看却看了个空。强烈的阳光伴着蝉鸣从四面八方朝我扑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浓荫下的竹榻上,时间分明是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