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镇第二高级中学,月亮门,大庙小院,叶莲老师的住室。土坤垂手而立,对于叶莲,他表示出十二分的敬重与爱。时间过去了16载,他由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青年,而叶莲老师依然青春不改。对于叶莲老师,土坤自己如今也很难说清楚,究竟是出于对老师的爱,还是男女异性之情。土坤希望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能让他和叶莲老师多说说话。然而,就在叶莲与土坤对话的时候,一股阴冷的风忽然从窗外刮进来,夹裹着枯叶和沙尘,打得玻璃“叭叭”作响。阴气逼人,吹得土坤不得不闭上双眼,浑身汗毛孔大张,根根汗毛倒竖。土坤的耳畔传来一个老太太粗哑的声音“莲儿,和这臭小子罗索什么?你不怕他害了你!”又一个男人粗鲁的声音“我第一次看见他觉得他不顺眼,跟他废什么话,早早地结果他得了。”叶莲急忙制止“哥,莫再杀生了,我这就跟你们走!”土坤努力睁开眼,只见屋中白雾弥漫,在靠窗位置站着一个老太太,她背微微有些驼,又弯着腰,整个脑袋子向前伸着,头发稀疏披散在脸前,因此看不清她的脸。老太太旁边站着一个粗壮的大汉,挺胸叠肚,肌肤无色,掐腰站在里,因为侧着脸,也无法辩清是谁。但从他们与叶莲的说话的内容上可以上判断出来,一个应该是叶莲的妈妈叶老太,另一个是叶莲的傻哥哥叶石大。叶老太已经死;叶石大也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他们的阴魂。土坤上前一步,想向这两个人打探一些情况,忽然从浓雾中伸来一只纤绵的手掌,轻轻地将土坤向后面一推。土坤一个趔趄,急忙抚住旁边一把椅子,再扭回头看时,面前只有一团团浓浓的白雾,已不见了叶莲的身影,更看不到其他两个人。“叶莲老师,你等一等!”土坤急步追到窗口,双手扒着窗户向外面看。叶莲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土坤,记住我的话,要小心行事啊!”顺着声音土坤看过去,只有阴沉沉的高天,树静风止。叶莲、叶老太、叶石大在眨眼之间已经踪迹不见了。“哎!”土坤后悔没有问个清楚,他恼怒地用拳一捶墙,转回身,土坤慕然发现,这个房间里又恢复到学校书库的旧时模样,几排书架零乱地放置着,地上的书堆得乱七八糟,厚厚的灰尘掩盖了那些书的封面。一切如故,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大梦!土坤愣愣地站在那里,“我的确看到叶莲了!我终于看到她了!她依然美丽善良,她并非我想像的杀人魔头,是我错怪她了。”土坤嘴里嘟嘟喃喃地告诉自己。土坤慢慢地走出叶莲的住室,轻轻地将那扇门合上,他希望这里永远平静下去。没有佛器镇压,没有不死的阴魂含冤而夜夜抽泣。他再抬头看天,依然没有太阳,只有厚厚的密积的云,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时间。站在大庙院中间,土坤回头看了看那座大门紧闭的大庙,现在那里面异常安静。那些阴魂与肉体分离的活死人已经消失了。土坤不敢再耽搁,他必须要赶在午时三刻之前,将佛器堵在黄金洞的怨气孔上。同时,他要尽快找到叶莲老师所说的那个可能存活的漂亮小女孩。她会是白娃吗?希望她就是那个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白娃。土坤的捷达车从石佛镇的胡同里驶过,就像穿梭在一个迷宫一般。还好,土坤对这里的路还依稀记得。那些古旧的老房屋,那阴暗潮湿的臭水沟,还有四块青石板围搭的古井,一切少年时的旧物如今成了土坤的识路标志。捷达车驶出高大的贞节牌坊,坐在车中就可以看到石佛山的全貌了。石佛山极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佛,最高的山峰是石佛的大脑袋,两边是有棱有角的肩膀。再就是大大突起的佛肚,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微闭的眼睛,实际上那里可能只是一处断崖。究竟是万亿年中天然造就?还是冥冥之中有意为之?石佛寺就在石佛山的怀中,准确地说,就在石佛的肚脐处。据说石佛寺在大唐时期还很昌盛过一段时间,从西域归来的玄奘路过此地,还开坛说法三日,吸引万千香客前来,香火满天,佛法恢弘。后来却历经战乱,朝代更替,不知何时开始衰败。现在的石佛镇老人还模糊记得,寺里曾有住过一个老和尚,天天吃斋念佛,没事的时候,总爱站在观音河畔,闭目诵经,一诵就是一日。后来那老和尚也不知去了哪里。石佛寺空荡荡再无人修葺,更加破败。再后来,就成了“小镇名人”乞丐张哑巴的住处。看着石佛山如一堵墙一样阻挡了石佛镇往北的去路,土坤突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他冷静地开着车,无意中把视线投向石佛山的山顶。那里有一线白光正好投射过来,刺得土坤闭上眼。他不得不猛踩刹车,再睁开眼睛朝山顶看去,什么也没有。土坤揉了揉眼睛,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继续开车过了观音桥。又有一束白光打在捷达车的车头上,一晃一晃的闪着刺目的光。土坤皱起眉,抬头寻去,在石佛山的山顶上,正有一线白光投射过来。那究竟是什么呢?像一面镜子的反射。但石佛山顶上怎么会有镜子呢?土坤满心疑惑,干脆停了车,从捷达里钻出来,想仔细寻找那束光的来处,但那束光线却一闪而逝,再也找不到了。“真是奇怪!”土坤重新上车,捷达车右拐后向东,驶下县级公路,进入观音河畔的乡间小道。路两旁的野草非常茂密,间或能看到一个野兔的身影,“噌”地从路这边窜到路那边。路越来越狭窄,前面是一个慢上坡,路面凹凸不平,车很难再前进了。他停车跳下来,从车后座中取出那个装有竹箭和竹剑的蓝布囊,斜挎在身上。石佛山与往日不同,不知从何而来的飘渺的黑雾在山坡林中弥漫着。野草丛中、树林深处,阴森森似乎隐藏着无限杀机。那些没有生命与灵魂的僵尸会藏身何处?会不会就隐藏在石佛山野猫林?这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地面终年阴暗潮湿,最适合这些行尸走肉藏身。土坤扶了扶别在腰间的无邪匕,又紧了紧挎在背上的蓝布囊,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无所畏惧了。只是没有阿萍在身边,他总感到少一些什么。也许张哑巴会在那里,“张哑巴赠无邪匕。”聪明的阿萍用最简短的文字告诉自己,那个张哑巴绝非一个普通的乞丐,在他的身上无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但愿他对自己的行动会有所帮助!土坤沿山道向上攀爬着,汗流浃背他也顾不得擦一擦。山上泛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是腐尸的气息吗?在这样炎热的夏天,无论是昆虫还是人的身体,都不可能放过两天。石佛山上那些潜藏的尸体在哪里呢?土坤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他最大的希望是能遇到张哑巴,请他指点迷津。土坤满怀期待来到石佛寺,寺门倒塌,殿宇残损,走进去之后,土坤却并没有如愿看到张哑巴,石佛寺的后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来自·幻没有张哑巴的指引,自己只能孤身前往!土坤毫不犹豫,从石佛寺后门钻出来。继续往北走,这是一条更加崎岖的山路,因为平日很少有人光顾,它几乎被消失在草丛之中。没有太阳,天依然闷热,土坤已经浑身是汗,汗水湿透了衣服,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土坤清楚地记得阿萍留给他的那张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纸条——“午时三刻,三根捆绑竹箭法器,热的血。石佛寺正北303米,黄金洞!”同时,他也记得网上那个神秘的聊友大巫师孔嘈冥所说:众鬼之所以聚而成众,皆因大事引起众怨,他们一定会有一个怨气孔,找到怨气孔堵上它,就可以减少他们很多威力,甚至令他们倾刻间魂飞魄散,幻化为无。“石佛寺正北303米,黄金洞!”土坤认定那里就应该是所谓的众鬼的怨气孔,也就是刚才叶莲老师所讲的叶洪升用30年才挖通的阴魂出入之冥道!303米!前面就应该快到了。土坤猛然停住脚,与往常不同,此时的石佛山没有任何鸟鸣蝉吠,只有死一般的静寂,阴森森的气息笼罩着这里的一切。土坤警惕地左右环顾,茅草丛生,烂石杂陈。土坤本能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他也说不清楚。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且莫明其妙。土坤眉头紧锁,在慢慢的移动中,他的脚踩到了某种东西,脚下一软,身体忽地往下陷。不是石头,也不是青草,更不是枯枝。土坤低头发现在自己脚下有一只精致的红色皮凉鞋。土坤弯腰捡起来细看,这只鞋只有他的手掌大小,鞋面上还有一朵粉粉的花。鞋扣的地方曾脱落过,用热烙铁重新络连在一起。——这是白娃的鞋!土坤第一次见到白娃时,她穿的就是这一双凉鞋。白娃还告诉自己,鞋的扣子掉了,是妈妈请人用热烙铁重新给烙上。当时土坤还为曹玉娟的如此节俭暗暗地惊诧。她们家并不缺钱!难得曹玉娟这种节俭的精神。白娃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土坤又兴奋又紧张。再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大片树叶下面,他又发现一只红色的皮凉鞋。正是白娃的!土坤肯定自己的判断。鞋在这里,她人呢?土坤一转身,左手被什么扎了一下,他扭回头看到一棵低矮的老枣树。土坤耳边响起叶莲老师的话“在黄金洞冥道附近!我把她藏在一棵老枣树的后面了!”土坤绕着这棵老枣树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小女孩的影子。白娃在哪里呢?难道有人把她挪走了?会挪到哪里呢?或者已经……土坤不敢往下想,他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凉水,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浇灭。再转过身,土坤忽然发现在老枣树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天然巨石,巨石的形状颇似一头准备抵架的猛牛。尾巴夹着,四蹄深深地陷进土中,臀部高高橛起。他直直地盯着这只猛牛,一种莫名强烈的预感出现在他的大脑。他疾步走过去,围着天然巨石转了一圈。突然在靠近猛牛的腹部,土坤发现一只皮肤仓白的小脚丫儿。原来,小女孩在这里!是白娃吗?!上帝保佑她就是白娃!压抑着自己的惊喜,颤抖着手轻轻地分开杂草,土坤发现白娃正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脸上、身上满是草叶与灰土。白娃脸色通红,两边脸颊仿佛两个熟透的红苹果,身上衣服潮湿,有些地方已被刺划破,衣衫褴褛。土坤拿手轻轻抹去她鼻孔处的一块青泥和一根杂草,在白娃的鼻息处拭一拭,气息尚存,只是已经非常微弱。土坤又在白娃的额头摸了摸,像火一样滚烫滚烫的!白娃正在发高烧!39度?或者41度?她浑身像一个小火炉。她的脑子会被烧坏变成痴呆吗?生活中在你我的身边,就有某些人因为儿时高烧变成了痴呆或弱智!白娃至少在石佛山上晕睡了一夜,这一夜她还经历了狂风与暴雨。更可怕是与她相伴的,还有那些妄图吸食她新鲜稚嫩血液的恶鬼或僵尸。是什么在保佑着这一条可怜的小生命?!来不及多想,土坤一把抱起白娃。白娃的身体刹那间脱离了她身下的土地。突然,从猛牛的腹下平空刮起一阵阴风,冷溲溲带着强烈的霉变腥臭气味。这阵风很快形成两股旋风,将土坤与白娃夹裹在里面。土坤强睁开双眼,发现在刚才白娃躺着的地方,郝然呈现一个碗口粗细的黑洞。阴风正从里面喷勃而出,洞口发出空空的呜咽之声,像怨妇的哭泣,像恶鬼的呻吟——这就是传说中的怨气孔、冥道或者黄金洞的洞口!虽然不同的人说法不一,但它们很可能都是指的这同一个地方!土坤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他急忙把昏睡中的白娃放在一旁,探背膀从背后蓝布囊中抽出三根竹箭。如何捆扎?哪里有绳子?土坤焦灼地四顾,这时候,令他万分惊惧的一幕突然呈现在面前,杂草丛中、乱石堆上,树根下面,石头夹缝中,小土坑里……在他的四周随处可见的地方,突然冒出许多人,这些人横七竖八,或躺或卧在那里,这个胳膊压着那个的腿,这个头枕着那个的肚子,他们看上去好像睡熟的样子。可是从他们的身上,则明显地散发着一种邪恶、可怖的气息,丝丝缕缕向四周散射。如同最诡异的魔法,这些恶鬼僵尸突然出现,平空产生!他们从哪里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有多少,土坤无法数清楚,他都数不过来!这里每一具尸体到晚上就会变成一个吸血鬼,涌进小镇去制造更多的吸血鬼僵尸。必须尽己所能来阻止这种可怖事件的蔓延……土坤忍不住后退一步,他的脚不小心正踩在身后一个僵尸的身上,僵尸的身子“扑哧”一软,那个原本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肉体,倾刻间腐烂如泥,土坤的脚就好像陷进了赤橙黄绿蓝绽紫的泥浆里。那个僵尸双眼突然大睁,整个上半身如充气的皮袋忽地直起来,一双手同时前伸,僵硬地向土坤抓过来,口里发出怪音“HA——YA——KU——”,一股臭鸡蛋的味道扑进土坤的口鼻,令他恶心欲吐。土坤不敢丝毫犹豫,猛然抽出一根竹箭,身形前移,箭随身走,“噗”地插进僵尸的胸腔。一股墨绿的体液从他的胸腔冒了出来。僵尸的喉咙里连连发出“GO——U——”的声音,伸出一半的胳膊突然停滞,身体重重地仰倒下去。土坤急忙抽出自己的脚,如同从淤泥里拨出脚一样,那堆烂肉发出“WO——XU”的浆音,土坤的脚上粘满了腐烂发臭的肉泥!一个赤身裸全的男人仰躺在前面一步之内,**上粘连着几团污泥,**上伏着紫绿的污水和枯草茎,**像一根干瘪的黄瓜软塌塌的。他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一般,没有一丝呼吸!就在土坤转身的刹那,他突然睁开双眼,死死地看着土坤的脑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他要做什么?土坤来不及喘息,猛地跨向前一步,把一只竹箭刺进他的胸口,竹箭“噗”的仿佛扎进一个空空的皮腔,没有一丝血渍冒出来!那个男人咽喉一阵“咕咕”作响,夹带一声粗粗的叹息。他僵硬的脸上竟然闪现出一丝怪异的笑,仿佛在说“好,你小子他妈的够狠!”他的双腿紧接着开始严重扭曲抖动,腰也弯曲收缩向一处。土坤站起来后撤半步,他的脸色苍白,头发零乱,握着竹箭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他面前那个**男人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身体像要融华的凉雪,一点点化成黑黑的污水,渗透到草根上,蔓延到落叶下面。巨石猛牛的肚腹下面,怨气孔还在向外喷着阴冷的风,仿佛它的下面连着一个无边无际的空洞,空洞里氤氲着千百年的邪恶阴毒之气。似乎受到阴冷气体的刺激,那些躺着的僵尸、恶鬼慢慢地苏醒过来。他们睁开眼,坐直身子,站起来,从他们的口里发出相同的怪音“HA——YA——KU——”有几十个,或许有上百个,甚至数百个僵尸、恶鬼。是谁打搅了他们的好梦?谁是这个人间地狱的入侵者?他们在四顾、寻找!HA——YA——KU——,HA——YA——KU——HA——YA——KU——,HA——YA——KU——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回响在林子里,回荡在石佛山上空。土坤感到肌肤发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如一个孤独的战士,挺立在战场上。伏尸遍野,阴魂处处。土坤忽然看到两三个僵尸向白娃围过去,他们似乎发现了美味佳肴,团团匍匐在白娃四周,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夸张地张开,尖利的牙齿上挂着肮脏粘稠装体液。“不!滚开!”土坤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左推右撞,那些僵尸像朽木一样东倒西歪,身体发出枯枝断裂般的声响。一个留有小胡子的家伙,苍白的皮肤裹着粗大的骨头,肋骨根根清晰可见。让土坤吃惊的是这个**的家伙竟然有一个硕大无比的**,而且一直硬挺着,**上粘连着乳状的精液。此时,他正贪婪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要去舔白娃通红的小脸。土坤奋力一跃,顺势将一根竹箭直直地插进这个家伙的心室。小胡子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鸡打鸣般的怪响,紧接着干挺如柴的双腿开始扭曲抖动,那硬挺的**忽地射出一股浊液软瘫下去,很快小伙子的腰就扭缩在一处,变小化无。僵尸和恶鬼们发现了新的目标,他们齐齐地转过脸,面向土坤。又有三个僵尸恶鬼向土坤围过来!“去死吧!”土坤拨出无邪匕,左突右冲,凡是碰到无邪匕的僵尸恶鬼都发出凄历的怪音,倾刻间肢体溃塌、魂飞魄散。然而,更多的僵尸前赴后继地扑过来,就像一堵又一堵的墙,他们压也要把土坤压在最下面,吸干他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身强体壮的土坤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感到胳膊发沉,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土坤的胳膊愈来愈沉重,无邪匕的威力也降下去许多。“HA——YA——KU——”“HA——YA——KU——”“HA——YA——KU——”“HA——YA——KU——”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土坤知道,如果照这样下去,不但救不了白娃,自己和白娃肯定都会沦为这些僵尸恶鬼的口中美食。怎么办?!土坤猛然想到:自己这次上石佛山的目的是堵怨气孔!必须在午时三刻当这些阴魂恶鬼能力气息最弱的时候把怨气孔封堵上。现在,怨气孔还在向外喷着阴冷的气体,它在给那些恶鬼僵尸供寄能量吗?必须堵住这个邪恶之源!土坤伸手向背后的蓝布包中取竹箭,但他摸到的却只有两把竹剑!他的脑袋“轰”一声响,阿萍交待的很清楚,三根竹箭!现在竹箭没了。怎么办?找!快找!杀红眼的土坤低头寻找,在那些倒卧着快要消遁的僵尸恶鬼身上,在那些腐烂的肉泥堆里,土坤一根一根把那些钉入腐肉死魂中的竹箭拨了出来。很快又找回了三根竹箭。没有绳子?怎么办?土坤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撕下一条儿将三根竹箭紧紧地捆绑在一处。热的血!天啊,热的血在哪里?那些僵尸恶鬼的身上没有血,只有凉冷的花花绿绿的体液!肯定不能用。情势万分危机,只能用自己的血了!土坤一咬钢牙,拿无邪匕在自己左胳膊上狠狠一划,一阵钻心的刺痛,大朵大朵的鲜血“哗”涌出来。土坤右手抓抹了一把,涂在捆绑好的竹箭上。竹箭外面仿佛又裹了一层红纱。土坤扭身迅速向怨气孔扑过去。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更多的僵尸恶鬼向土坤扑过来。没有太阳,但土坤心里清楚,午时三刻马上就要过去!如果错过这个时间,他可能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土坤顾不得许多,挥动无邪匕奋力杀开一条血路,靠近怨气孔!黑黑的碗口粗的怨气孔如一条巨蟒的大嘴,喷射着毒气黑雾。此时,土坤已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沉发僵,两边太阳穴鼓胀着,隐隐的刺痛。我不能失去知觉,一定要把这个怨气孔堵上,否则石佛镇就真的没救了!土坤暗暗告诫自己。突然,斜刺里闪出一个长头发的女吸血鬼,双眼乌青,右眼眼角向外溢着紫红的血。皮包骨头的胳膊很长,长长的十指如铁钩一般忽地牢牢抓在土坤的两肩上,同时她长着利牙的嘴如蛇一般“叭”摁压在土坤的胳膊上,正好堵在土坤刚刚划开的伤口上面。“FI——FI——ZI——Z——I——”长头发女鬼不顾一切贪婪地吮吸!“咕咚,咕咚!”土坤感到原本在体内循环的鲜血,突然改变了方向,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朝向胳膊那个划开的伤口奔涌而去。一股股热的血流进女鬼频繁吮吸的嘴里!没有时间顾及,土坤在拼命靠近怨气孔的刹那,尽全力将捆绑着的三根竹箭塞进去。仿佛一个神奇的火塞,突然堵住了气孔,阴冷无比的气流突然没有了。野猫林中响起一片嘶叫与哀号!紧贴在土坤左胳膊上的女鬼“砰”的一声暴响,倾刻不见踪影。土坤看到,在他四围的枝杈上挂着些许皮肉烂絮,焦糊的味道刮进他的鼻孔。是人肉在骤然高温后的那种滋味。方园百余米的僵尸和恶鬼纷纷扭曲、**、挣扎、抽搐着,“HA——YA——KU——”从他们的口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怪音。有的扒开了自己的肚腹,将体内花花的肠胃掏出来掷向半空。有的双手死命揪自己的脑袋,“叭”脑袋被拨下来,连事实在喉管儿,被扔在地上,眼珠子仍在不停地痛苦地转动……土坤看着一幕幕不可思议的场景,惊惧在向后连连退步。这些阴魂恶鬼对他已视而不见,自己在那里挣扎,最后纷纷匍匐跌倒于地,消失了!一场血腥的搏杀,就这样突然停止。土坤没有对手了。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土坤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枚无邪匕。他的上衣已经没有了,肌肤上是一道道的伤痕,仿佛刚从荆棘林中钻出来的丛林战士。他的前后左右,所有的僵尸恶鬼都看不见了,所有的嘶叫与哀号也听不到了。石佛山野猫林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一朵被践踏的小花倔强地昂起头,迎风而动。土坤目光从那朵小花上移开,艰难地扭转身,值得庆幸的是,白娃还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土坤想走过去,他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白娃不能再耽误了,一定得尽快把她送到富春堂。土坤艰难地支起身子,扶着一棵小树站起来。他拖着双腿一步步来到白娃身边,伏身抱起白娃,如抱起千斤重担。车就在石佛山下,土坤得一步一步向山下走。这段路对土坤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中间他不得不多次停下来喘息。白娃就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入睡,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翼,红红的嘴唇,真的很像少女时候的曹玉娟。土坤忍不住伏下嘴唇,在她的小脸蛋上吻了又吻“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40分钟后,那辆停在观音河畔的白色捷达车开动了,狂吼一声,喷出一股浓浓的黑烟,迅速调转车头向观音桥方向驶去。石佛山静静地立着,佛,你看到这一切了吗?野猫林似乎恢复平常的模样,天要下雨了,那些无名的山野花草都伸长脖子在等待这一场大雨的来临。状如猛牛的巨石突然晃动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晃动了一下。巨石旁边的泥土都鼓起来了。巨石仿佛被一只巨手推开,它慢慢地向一边歪去,压在旁边的树杈上,树杈发出“吱吱嘎嘎”清脆的断裂声。此时,那个被封堵的有碗口粗细的怨气孔完全暴露出来。“忽”,一件东西从怨气孔中被抛出来,落在旁边的草地上——那是土坤刚刚拼了性命投放进去的捆扎着的三根竹箭。奇怪的是,箭头已齐齐地断掉,只留下光秃秃的三根竹杆儿。竹杆儿上满是血污和青黑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