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物是人非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一身华服的安瑟罗紧闭着双眼，在花园中拉着小提琴，优美、婉转、动听的音符、乐声不断在琴弓与琴弦的摩擦中跳跃出来，给整个花园带来鲜活的气息。周围绽放的鲜花在乐声的牵动下，仿佛成为了最佳伴舞，花枝招展，笑颜逐开。此时的安瑟罗，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俊美、优雅、古典，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忽然，优美的乐声哑然而止，仿佛沉入梦乡的王子也随之醒来，睁开一双如璀璨宝石般的碎蓝色眼眸，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在他的视线中，一名身穿战斗服的黑发青年脚步沉重的缓缓出现，每走一步，都会给这个恬静、优雅的花园带来毁灭性的冲击，因为此人身上正散发着化不开的怒、煞、哀！漆黑的眼眸与碎蓝色眼眸对视的瞬间，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的决心，这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更为剑拔弩张。然而两人的眼底，都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哀伤与落寞，因为谁都明白，走到了这一步，兄弟，这个有着特殊含义的词，将不复存在。“无忧，坐！”安瑟罗收敛了一身尊贵的气息，率先落座，同时优雅地斟上两杯红酒，仿佛对那怒视的双眼视若无睹。半响后，叶无忧终于坐了下来，同时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饱含着太多太多的含义，有缅怀、有心痛、有哀伤、有愤怒、有质问……面对这三个字，即便完美如安瑟罗，一时之间，也哑口无言。不过安瑟罗终究是安瑟罗，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作风，微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帮我，小玉立刻自由，她依旧是你我的小妹。”“我要是事后反悔呢？”叶无忧死死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很想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十多年的情谊，会如此不堪一击。然而，他失望了，因为那张俊美的脸庞，不曾有丝毫变化。“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叶无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安瑟罗浅尝了一口红酒，神情无比优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半响后，失望的叶无忧，终于咬着牙说：“我要先看看小玉。”“嗯，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啪啪！掌击声过后，两名晶武者一左一右地压着冷冰玉从屋内走出，在看见对方完好无缺后，叶无忧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叶大哥！”“小玉，没事，有叶大哥在。”出言安慰冷冰玉后，叶无忧看向安瑟罗，语气透着冷漠地说：“你的要求，我答应，放了小玉吧。”听着形如陌路的声音，那双碎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难明的神色，不过安瑟罗掩饰得很好，哈哈大笑道：“哈哈，很好，以后我们兄弟俩将联手创立新的世界。”“叶大哥，你不要答应他，小玉虽然不明白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请你不要因为小玉而妥协，我心中的叶大哥，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冷冰玉从叶无忧接到通讯的那一刻起，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待到安瑟罗出现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叶无忧的妥协，更是令她深信不疑，于是想也不想，就出言劝阻，因为她不想心目中的那个他，存有遗憾！而且身为杀手的她，除了复仇之外，也一直探听着叶无忧等人的下落，因此对于一些事情，也知道不少，尤其是希望之光孤儿院以及金色年华的那两件事，她更是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她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不过却并不妨碍她对叶无忧的关心以及维护！“小玉，没事，我和安瑟罗还有事要谈，你先去飞船里面等我。”“可是……好吧，那我等你。”熟知叶无忧性格的冷冰玉，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在两名晶武者地押送下，往花园外走去，不过那双明眸，却闪过一丝狡黠。目送着冷冰玉离开后，叶无忧神情淡漠地看着安瑟罗，接着端起身前的红酒杯，冷冷道：“安瑟罗，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过从今日起，你我的兄弟情谊，有如此酒！”鲜艳的红酒，从杯中洒落，如时间一般，覆水难收，不但带走了叶无忧最后的希望，同样令胜券在握的安瑟罗措手不及。“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不是我要这么做，而是你一直在逼我，你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从希望之光孤儿院的陷害，林思凡的两次设计，以及木卫四的命令，每一次，都是你安瑟罗想要置我于死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兄弟吗？”说到这里，叶无忧再也忍不住，彻底咆哮起来：“我已经躲着你，避着你，为什么你还要苦苦纠缠，甚至用小玉威胁我。你知道我一生，最恨的是什么吗？是背叛，是威胁！而你这个所谓的兄弟，却一直践踏着我珍若生命的情谊！”面对叶无忧的质问，安瑟罗再也不复往日的优雅，俊美的脸庞满是苦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后却只能叹息道：“无忧，有些事情，不是如你想象那么简单的，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时机……”“安瑟罗，你这个混蛋，竟然这样对叶大哥，我跟你拼了！”一声娇叱忽然打断了安瑟罗的话，只见去而复返的冷冰玉一脸寒霜地怒目而视，同时紧握手中森然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冷冰玉的折返，不但令安瑟罗大乱阵脚，同时也令叶无忧措手不及！“小玉，退下！”一只大手忽然抓住紧握匕首的皓腕！冷冰玉看了看厌恶到极点的安瑟罗，又看着叶无忧，终于收起了匕首，不过却咬牙切齿道：“安瑟罗，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叶大哥，你不要管我，杀了这个混蛋！”“小玉，听话，去飞船等叶大哥。”冷冰玉看着心意已决的叶无忧，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联想到之前听到那番毛骨悚然的话，她就担心不已。想到这里，她仿佛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冷冷对着安瑟罗说：“安瑟罗，你不用欺骗叶大哥，你给我吃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什么！？”叶无忧闻言，大吃一惊，同时一股无名业火上涌，身上迸发出惊人的杀意，冷冷地盯着安瑟罗：“你还算是人吗？说，究竟给小玉吃了什么！”安瑟罗诧*看了冷冰玉一眼，接着缓缓闭上双眼，然后又猛然睁开，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只要你乖乖配合，小玉根本不会有事，因此吃了什么，有必要在意么？”“你放屁，叶大哥，你不要管我，杀了这个混蛋！”一旁的冷冰玉恨不得亲手将安瑟罗撕成碎片，然而她却自知实力有限，只能一个劲地劝说叶无忧。不过得知小玉服食了某种药物后，叶无忧即便怒火攻心，也不甘轻举妄动，只能压下怒火，劝说道：“安瑟罗，我叶无忧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绝不反悔，希望你能给小玉解除身上的枷锁。”“哈哈，叶无忧啊，叶无忧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安瑟罗闻言，哈哈大笑，不断摇头道：“人心是会变的，承诺最不可靠，只有掌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可靠的。”“你……小玉，我们走吧。”叶无忧指着安瑟罗，然而最终还是转过身去，拉着一脸愤怒的冷冰玉离开。看着两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那张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挣扎：我究竟怎么了，这还是我吗？然而仅仅片刻，如沐春风，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叶无忧拉着愤怒的冷冰玉缓缓离开，走着走着，后者忽然变得乖巧起来，一双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要将这张略微普通的脸庞刻印在灵魂之上。“小玉怎么了？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察觉到冷冰玉的异样，叶无忧出奇温柔地劝慰道，然而后者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仿佛回忆般，不断诉说着儿时的趣事。听着冷冰玉口中的童年趣事，叶无忧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他不知道安瑟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欲望真是凌驾于一切情感之上吗？“叶大哥，你能帮小玉把这条项链重新戴上吗？”芊芊玉手中，出现了一条几经修补的项链，看着这条充满回忆的项链，叶无忧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并温柔地为冷冰玉重新带上。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此时的冷冰玉，就像是一个待嫁的姑娘，默默地注视着心上人，然而那双明眸却充满了不舍与留恋。“小玉，好了……小玉……”刚扣好项链的一双大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缓缓滑落到怀中人儿的双肩，并微微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