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葬礼与消息

第二天，叶无忧被邀请参加埃里克的葬礼，也就是重生仪式。所有柏米星人死后，都会按照自己的遗愿，在柏米星化为高矮不一、风格迥异的建筑，以供子孙后人修炼，为的就是整个种族的强大。这种情操实在令人敬佩。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柏米星的空气含金属量极高，根本不适合其他生物生存，下雨的时候金属味更是浓重，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颗粒状的各种金属成分。在延绵起伏的建筑群中央，有一块占地面积达到上万平米的空地，周围全是手持武器的柏米星人，不过枪炮口，此时却对准天空。上百名柏米星的领军人物，在埃扎非地带领下，缓缓走到空地中央。站在人群之中的叶无忧，看到一个个神情哀伤，模样极为相似，却分辨不出年龄的柏米星人，心头也有着异样的凝重。柏米星人也许因为人口较少，又或者彼此之间有着特殊的情感，使得这些身躯冰冷的金属人看起来有血有肉，甚至比许多自诩充满人性、血性的智慧种族更加真挚、温情。毫无疑问，柏米星人的团结触动了叶无忧的内心，不过早已封印了大部分情感的他，依旧一脸冷漠地站在人群之中，任由充满金属剧毒的雨水冲刷着身躯。“各位同伴，今天，埃里克回来了，我们将尊重他的遗愿，让他回归母星的怀抱。让我们祝福埃里克的重生。”低沉、沙哑又较为呆板的声音，从埃扎非口中传去，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一股祝福伴随着哀伤，渐渐在空气中蔓延。这一刻，所有柏米星人都冒着雨水，抬头仰望天空，似乎在众人视线聚焦的地方，一个身影正带着微笑，挥手远去……沉默的祝福与哀悼，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当埃扎非双手捧着叶无忧所带回来的空间法则之球，并缓缓分开双手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移，并跟随着能量球不断移动，直至完全融入银色的泥土之中。就在此时，地面传来轻微地震动，接着在能量球消失的位置，一株十公分高，仅有两块小叶片的银色幼苗破土而出。在这一刹那间，叶无忧突然有着莫名的悸动，一幅幅玄奥无比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生……死……死……生……不但如此，他看到的更多还是毁灭与创造，在这些图案的交织之下，以往总是似懂非懂的地方，瞬间变得廓然开朗……就在叶无忧陷入某种突如其来的顿悟之境时，埃扎非缓缓走到幼苗前，目光慈爱地看着幼苗，并从指尖逼出一滴银色的血液，滴落在幼苗之上。接下来，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前，重复着埃扎非的举动，奇怪的是，数量众多的血滴在接触到幼苗的瞬间，便被完全吸收。当最后一名到场的柏米星人完成仪式并退回一旁时，饱吸血液的银色幼苗开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拔高，茁壮成长。一米、两米……十米、百米、千米……仅仅片刻，一株数千米高的银色参天巨树，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展示着茂盛的枝叶，在其周围，还散发着浓郁地空间源能以及微量的空间法则之力。毫无疑问，这就是埃里克死后馈赠给同胞的唯一礼物。同时，叶无忧也在这个时候转醒，当他问及细节，得知错过之后，不禁向埃扎非露出愧疚之色。后者却微微一笑：“不用在意，晚上有些话想跟你说，希望你能来。我在家里等你。”虽然疑惑，不过叶无忧还是决定多留一天，准备晚上赴约。就在此时，周围手持武器的柏米星人纷纷向天空鸣，大量灿烂的火花不断向天空发射。远远望去，巨大的银树周围，满树璀璨的炮火，看起来极为壮观……柏米星的夜晚与地球截然不同，不单单没有月亮，同时气温也会骤降，达到零下数十度的低温。而且常常会飘起鹅毛大雪，使得本就银装素裹的星球平添圣洁与雪白。作为整个珂兰蒂斯星系的真正掌权者，埃扎非的住所出乎意料的简陋，只有三层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饭团。当叶无忧如约而至，并进入其中，才发现里面也非常简朴，除了一部高科技的光脑，桌椅、相架等必须生活品外，别无他物。“坐吧，这里没什么招待你的，请见谅。”埃扎非自顾自地喝着一种柏米星特有的软金属饮料，这种饮料对于柏米星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佳酿，地位就等同于名贵的茶或者酒。不过对于血肉之躯的其他种族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因为里面蕴含着大量无法被吸收、分解以及排出的重金属元素。普通人只需要闻一闻，就会因此中毒，少说也要躺个三年五载。即便是晶武者，除了战神之外，喝一口也会一命呜呼。叶无忧静静地坐在埃扎非对面，并没有问所为何事。他知道这个慈祥的柏米星人，不但权利滔天，且实力强劲，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在对方面前，根本如婴儿般无力。如果要留难自己，实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埃里克是一个充满**、抱负且善良的孩子，也是我，乃至整个柏米星的骄傲，因为他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掌控空间法则的柏米星人，可惜……”埃扎非此时既不是站在巅峰的法则强者，也不是整个珂兰蒂斯星系的掌权人，而是一位怀念孩子的父亲。他不断讲述着埃里克的趣事、糗事，似乎沉浸在这种既伤感又幸福的怀念之中。“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说到这里，埃扎非微微一笑：“在葬礼的时候，你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得之的顿悟。如果埃里克知道，他的重生，能够带来如此效果，想必又会沾沾自喜。因此你完全没必要自责。”面对这样的宽慰，叶无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埃扎非似乎早有所料，继续道：“很感谢你将埃里克的遗体从遥远的地球带回来，如果不给你报仇，埃里克一定会和我翻脸。遗憾的是，我手里没有稀有源晶，不过你可以去宇宙佣兵联盟碰碰运气，那里经常会有不错的任务。当然，危险也同样不低。本来我还打算给你讲解一下法则的本质，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的道路非常特别，我看不透，所以无法给你指引。不过我也算是一个大财主，这里的东西，足够你用到星系顶峰。另外，你的那艘飞船实在太破，我在两天前，就已经叫人改造了。希望你会喜欢。”接住埃扎非抛过来的空间戒指，叶无忧略微用精神力一扫，便充满感激，里面居然全是珍惜无比的星系级修炼材料，这些材料随便拿出一件，其价值都能抵得上一颗尚未开发过的居住星。最后听到改造飞鱼号的消息，才明白埃扎非为何要多留自己一天。虽然自己护送埃里克的遗体回来，不过这些都是有偿的，如今突然收到如此丰厚的报酬，让性格孤傲的叶无忧实在有些汗颜。“这些对于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你没必要拒绝。另外，如果你日后遇到一个自称神族的种族，一定要小心……”埃扎非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对面的叶无忧脸色有些古怪，于是紧张地追问道：“你已经遇上了！？”“嗯，我所在的星系，名为太阳系……后来在一个偏远的星系遇到自称神族的家伙，他的实力……”叶无忧将关于神之使徒以及这些年来遇到中枢智脑的经历和盘托出，埃扎非听完后，金属质地的脸庞首次露出一丝皱纹。“哎，你……好自为之吧。”埃扎非显然隐瞒了许多事情，不过叶无忧并没有追问，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况且他能得到有关稀有源晶的消息以及大量珍惜星系级材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当下两人闲聊了一阵，都是关于宇宙的一些常识，叶无忧便回到住处。不过在他走后，埃扎非却露出一丝苦涩：“埃里克，我勇敢善良的孩子，请原谅父亲的懦弱与自私，送你回来的小家伙已经被普洛图斯盯上，可惜为了整个珂兰蒂斯星系，父亲不能消除他身上的印记，请原谅我吧。”翌日清晨，叶无忧便向埃扎非告辞，当他来到停机坪时，果然发现一艘崭新的飞鱼号。虽然体积与外观没有多少变化，可他的感知却察觉到，整艘飞鱼号的外壳与骨架，都变得极为坚韧，其防御和抗磨损系数，已经从B级跃升为最顶尖的S级。不但如此，飞鱼号的智能系统也得到了强化，里面还输入了许许多多的星图以及各种庞大的资料。感动！自己理所当然的举动，却换来埃扎非的无私帮助，柏米星人贵为宇宙顶尖的种族，却没有丝毫成见。这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种族。“飞鱼，启程了！”“主人，您终于回来啦，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飞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