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开劲风,闯入迷雾,准备找个安全地点,可是前方忽然闪亮出一道虹光,向上直冲天宇,挡住去路。这是一种法术禁制!星拓吃惊,立刻向旁闪去,然而眼前不断地延伸着光明,形成一道围墙似地,把他团团围住。星拓回过身,看到在十几丈远,玄狄天人的光幻身影已然逼来。玄狄大喝:“你已陷入到我的封印结界当中,还是放弃抵抗,乖乖投降吧。”玄狄心中得意,刚才他在追击的时候,一边破除星拓的禁制阵门,一边随手布下自己的禁制阵门,渐渐地将星拓逼入陷阱中。现在周围五十丈的地域内,已被玄狄的法阵禁制完全包围。星拓紧咬牙关,左手抱着小虫的身体,右手释出琉天錾,一道幻光阵门出现,他准备从这里瞬移出去。可是周身白虹闪亮数次,他却根本无法离开。玄狄布下的禁制将已这片地域完全封锁。他只有先破了法阵禁制,才能打开时空玄门离开。“你可以死了!”翼东闷吼道。两位天人一挥手臂,天界湛光照亮整个石林,向星拓击来。星拓挥动琉天錾,白光涌出,在身布出密集的禁制,然后他再布出八个阵门,身影消失。天人的光能破除层层禁制,却找不到星拓身影。玄狄露出一丝冷笑,星拓只能被限制在这方圆五十丈的石林之内活动。他不再着急,看着翼东道:“这个游戏也该结束了,看看咱们谁能先找到他。”翼东哈哈大笑,“没错,我最喜欢游戏的结束部分。”他挥手释出元空器,强大的力场将周围的数根石柱化为齑粉,缓缓地向前推进;而玄狄也放出宝擎轮,三丈宽的光轮旋转,万紫千红的光束激出,石柱触之立刻粉碎,尘烟激射。他们已不准备跟星拓捉迷藏,干脆以最直接的办法,将方圆五十丈内,法阵禁制中的一切地域完全摧毁,就算星拓隐身在某个阵门内,也自然灰飞烟灭。禁制阵内尘烟四起,狂风裹携着无数的尘屑如刀子般地旋转割来。卓镛等人站在一起,剑光护体,合力抵抗着神器散出的力量。卓镛叹道:“但愿这一次能够将魔物除去。”紫云听到“魔物”身子一颤。明纪关切地问道:“紫云,你怎么了?”紫云面孔苍白,摇了摇头,看着两大神器一左一右地向前推进,一路上所有的石柱均化为微尘,她竟不自觉地担心起星拓,他能够逃脱这次的危机吗?星拓躲在一道阵门中,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脚下大地剧烈震颤。他却无暇顾及,他抱着小虫的身躯,运起神意,将体内那团小虫魂识融炼形成的红色光团轻轻地定住,然后引出体外,注入到小虫身躯内。小虫全身生机已断,这道魂识能量好像进入一个无生命的木石身躯一样,根本无法启动小虫的身体机能。星拓悲愤地大吼:“小虫,醒过来!”可是小虫的身子僵直地卧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星拓像发了疯似的,神意高度凝聚,引着那团红光,进入小虫脑内灵宫,但是红光无法与小虫的身体相应,仍然分隔如陌路。星拓心沉了下去,小虫的身体正在渐渐丧失热量,变得越来越冰冷,每耽搁一点时间,小虫获救的希望就越无望。他一遍遍地将红光引入到小虫灵宫,可是红光又一次次地重新逸向他的身躯,似乎那红光带着小虫的强烈愿望,要在今后永远保护他。星拓完全绝望,他愤怒地咆哮,周身激出一道道玄殛光能,将石柱纷纷斩断,而琉天錾的八道幻光也在周身乱转,强大的力量将地面劈出一道道深沟。一道骷髅幻影从眼前飘过,这是琉天錾的一个法器端。星拓忽然意念一凝,将这道骷髅幻影定在面前。这个法器端拥有的正是关于灵魂的法术力量,原来星拓对这一种法术并不精通,因此也没太过关注这道骷髅法器。此刻他的直觉中却一闪念,像是抓到了救星,忽然将神识深深地融入到法器中。法器中内蕴的阵空发动,眼前惨烈的白、红光芒交织闪映,忽然空间变幻,天空浮动着黯红的光芒,犹如血泊动荡,而地面上无数似乎是人的脸、手臂之物的黑红幻影不断地浮现出来,犹如血海中无数人在挣扎着,空间中隐约回荡着一阵阵的凄戾的喊声,令人心中感到极度的寒气,恐怖惊悚。在天地之间,飘动着无数残破的血红幡旗,上面画着骷髅、刀锋等死亡的符纹,随着阵阵阴风飘动,在旗帜周围,灰白色的灵气围绕着,似乎痛苦的灵魂在挣扎。无数青绿色的磷光团在空间中飘浮着,有时如流星划过,有时又在地面上团团飞舞。一些红色的光流从地面上迸射出来,像是鲜血在涌溅。忽然,远处空中飞来一大群黑色蝴蝶,几乎遮住半个天幕,数量足有亿万只,它们如乌云般飘落而来,落满血红魂幡,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又展翅飞走,却在魂幡上留下无数晶亮的卵,这些卵在几个弹指之间,就又孵化出雪白的幼虫,在魂幡上密密麻麻地蛹动着。周围无数的青绿磷光、灰白灵气向魂幡上涌过来,幼虫迅速生长着,眨眼间已结出一个个血红的蛹,又过了刹那间,蛹身破裂,无数的黑色蝴蝶再度飞出,乌云一般地涌向远方。星拓被这幻景深深地震撼,他忽然腾起身,来到一幢魂幡之前,伸手夹起一只白胖胖的幼虫,这幼虫身长约两寸,周身洁白透明,不断地蠕动着,星拓用力一夹,幼虫的身躯立刻爆散为一团幻光。他神识有些恍然,这些不断化蛹、蝶化的黑蝴蝶似乎表明着什么。他身体轻飘飘地浮起,跟着那群黑蝶飞舞,掠过血污的大地,在前方,红色的云气散开,出现一道巨大的黑红色的血幡,上面画着奇形的符号。黑蝶绕着血幡飞舞,星拓似乎感到这些黑蝶想要告诉他什么。他抱着小虫,飞身过去。血幡高达三丈,粗大的黑色杆直插在不断涌动着肢体与血泊的地面上。星拓一伸手,将这血幡拔了出来,顿时整个血红幻空震动,无数的凄风惨雾拂来,似乎携带着无尽的鬼魂,发出惨烈的幽然凄鸣。星拓意识深入到血幡中,忽然间,他双目瞪圆,这个髅骷法器内蕴的秘密完全展现在他面前。他狂喜,小虫有救!他举起血幡,尽管还不会控制灵决,但是已能凭借着琉天錾的认主之力,调动基本的神魂能量,无数的黑蝶飞舞而来。星拓将小虫的神魂红光释放出去,黑蝶顿时团团飞舞包围着红光,一团团的白、红、蓝等光虹从黑蝶口器中吐出。这些光虹,是构建生命之魂的各种不同的能量元素。在黑蝶的塑造下,小虫神魂的红光团重新被注入生机,三魂七魄渐渐成型、重新凝聚,一点点地鼓胀着,形成小虫的虚影。这神魂比小虫之前的比较起来,明显要虚化许多,显示能量不足,但已初具生命之魂。星拓小心地将这神魂引入到小虫躯内灵宫中。他紧张地看着。小虫的身体一颤,嘶嘶地叫了两声,扭曲着身子在星拓怀中坐了起来。星拓激动地流出眼泪,抱着小虫,“小虫,你又活过来了。”小虫虽然恢复灵识,但似乎记忆暂时出了问题,并没认出星拓,身子忽然翻起,黑色的触手缠上星拓脖中,星拓体内的能量飞快地逸散着。星拓忍受着,眼中流泪,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是本性难改!”就在这时,对面红云翻滚,逸来几名白色身影,正是玄狄和卓镛等人。他们原来处在石林中,可是瞬间,眼前光影大变,陷于这道幻空中,正在惊骇之时,却看到前方,一大团黑蝶飞舞之下,一道血幡直竖,星拓威然屹立,而脖子上却缠着那只幻血龙兽,看样子正在从他身上吸取气能。星拓眼中含泪,脸上却挂着欣喜的微笑。玄狄不能理解星拓这是什么表情,鄙夷地道:“疯狂的魔物!”带着众人冲向星拓。星拓冷冷地盯着他们,现在既然处在这个魂识阵空中,他就应该以魂识的力量来制敌获胜。他心中一动,意念凝聚,前天刚刚吸入的百名魔族的魂识释放了出来,一个个淡淡的蓝色魄团浮在空中。星拓有了经验,一挥血红魂幡,黑蝶全部聚来,按照他的命令,释出蓝、红、紫等生命元素,注入到魔族魄团中,重新改造了这百名魔族的魂识。星拓大喝道:“我这就给你们自由!”黑蝶散去,百个身色青黑,身躯高达三丈的庞大神魂浮现出来,他们身形闪动着虚无的能量之光,眼中射出一道道令人胆颤心寒的慑魂之力,指掌间,一团团青灰色的光焰燃烧着。这百个神魂身躯如一团黑云浮在空中,释放出阴寒凄戾的气息。星拓在刚才的刹那间,已操探着黑蝶,组合了各种生命元素,使这些魔魂成为强大的煞神。这些魔族相当于经历了一次轮回,重新拥有了另一种生命。玄狄和翼东面色有些发青,不知是他们骇然变色,还是被煞神的青黑光映射的。玄狄心中痛恨,更加想夺取那神奇无比的琉天錾。他一挥手,宝擎轮激出。翼东的元空器也搅动着周围的红云,压迫性地旋了过去。数十个煞神迎着神器的庞大力量冲了过去。天界神器的威力果然异常强悍,虽然这些煞神已具有强大的阴魂力,但是却仍然抵挡不住,几名煞神立刻被击得散为青烟。然而其余魂神的力量汇合在一起,形成激烈的能量漩涡,竟使得两道神器速度变慢,停滞下来。神器的光与力场激烈地冲撞着,一团团明亮与灰黯交杂的光芒好像沸腾的水泡弥漫在空中,猛烈的气流冲击着整个阵空,血幡、黑蝶被吹拂得四处乱舞。玄狄心中吃惊,这还是他们的攻击第一次受阻。星拓在自己的阵空中,力量与手段增强许多。此时,卓镛大喝一声:“跟我来,杀掉魔物!”他和天道士摆剑攻向煞神。星拓却不想跟他们缠斗,他一摆血幡,周围的残肢挣扎的地面、红云天空、血幡与黑蝶全部化去,重新出现石林的狂风怒卷的空间。星拓一挥手,命令一部分煞神围住玄狄,剩下的数十个煞神则冲向玄狄布下的光虹禁制。“砰砰”的白光炸响,煞神不断地化为青烟散去,禁制却一层层地破去,终于被破出一道口子,星拓飞身而出。身后玄狄等人却被煞魂团团围住,当他们击破所有煞神时,星拓已利用琉天錾的玄翼法器端,破开玄空逃走。他们只看到天空中一线光明消散,却再也无法追踪而去,只能仰天长叹,恨恨不已。只有紫云暗松了口气。当星拓带着小虫扑入“时空玄门”的瞬间,炽耀的蓝色光明和强大力场几乎要把他撕碎。“时空玄门”是将凝固的时空打开一条裂隙,此时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均被强力干挠,混浑一团,似乎是宇宙初生时的本源样貌,因此,来自于时空的强大混浑作用力是极为惊人的。如果星拓不是有琉天錾的保护,他将被这时空玄门的力量碎为齑粉。不过,即使有了琉天錾,星拓因为身受重伤,所以仍然几乎无法承受这浑厚的压迫力量,在他脖子上缠着的小虫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们俩个身上被无形的力场挤压着,骨骼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星拓的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而小虫的身上更是凹一块、凸一块,细长的身躯几乎被扭成麻花。星拓身上剧痛无比,多处伤口被撕得更深,血滴刚刚飞溅出去,就立刻在强大的力场中化为一阵微尘光芒散去。而小虫更是发出无比惨烈的嘶鸣声,但是却丝毫不放松对星拓的气能吸食,它本能地知道,只有拥有更加强大的气能,才能抵抗住玄门内混乱的力场与光明的冲击。好不容易前方出现一团白色光明。星拓有了心理准备,当身形穿过白光的瞬间,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瞪大了眼睛,看清周围的地势。连绵而险峻的山峰高耸入天,森林莽莽,走兽飞鸟的鸣叫声不绝于耳。远处,天空中浮现着黑灰色的云团,不断翻滚动荡。潮湿、闷热的空气犹如凝固了似的,令他感到呼吸困难。星拓不知这是哪个地域,正观察着这环境,小虫在脖颈上忽然强大了吸噬的力度,触手紧紧地缠裹着他脖子。他一惊,双手紧紧地抓住小虫的身躯,心中暗暗叫苦,他暗暗地体查着气能逸出的情况,当感到差不多一半气能汇入到小虫身躯后,他立刻伸出手掌,将小虫硬生生地从脖子上扯下来。小虫异常暴怒,张开嘴,咬向他的手。他随手把小虫扔了出去。小虫周身的血泊张开,形成巨嘴,闪电般地又向他冲来。星拓暗叹,小虫的记忆在魂识融炼时,可能已完全失去。他又要重新努力赢得小虫的信任了,想到在魔宫时的情形,那真是令人胆寒的过程。他一挥手,一道降低了威力的玄殛光能把小虫逼了回去。如此来回几次,小虫似乎意识到无法战胜星拓,忽然嘶鸣了一声,忽然一转身,迅速地钻入到密林中。“回来!”星拓立刻追去。但是林深枝密,追了一阵,却根本不见小虫的身影。他立刻释出神识,周围数十丈的地域内,一切生物均清晰地显映在他的意识中,他看到小虫由左前方的山岭上迅速地翻过去。他立刻跟过去,可是身上的伤痛加剧,他根本无法御气飞行。只好在林中穿行,伤痛如潮水般地一阵阵地袭来,他时走时停,距离小虫越来越远。他来到半山腰的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喘着气,望着浓密的树林,心中苦叹,在这莽莽群山,怎么抓到小虫?不过他又想到,自己的玄角魔气对小虫来说,是最适合的能量来源,也许小虫最终还会回来找他。不过那时定会有一番恶战。他决定先不管小虫,还是先静坐运功,将身上的伤治好再说。他伸出右掌,唤出琉天錾,准备以琉天錾的莲花法器端来疗伤,可是他运意激发,莲花法器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十分奇怪,立刻检查其它七个法器端,都能够激发使用,只有莲花法器好像被什么力量隔绝,他的意识根本无进入。左方密林中忽然传来沉闷的吼声,他一惊,转头望去,密林重重遮掩,看不出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向左边林中潜去。绕过一座山坡,他看到在山谷中,两只巨大的妖兽在激烈地搏斗着。这两只妖兽都足有三十尺的身长,周身散发着红色的炽烈光焰,长长的尖爪挥舞间,扫出一道道红焰,巨大的三角形的头部上,生有赤红色的细长眼瞳,长长的红色舌头犹如蛇的信子不断地吐出。它们释出的烈焰烧着了周围的树木,火势迅速漫延,劈叭作响。星拓一看到这妖兽,顿时眼睛一亮。这些具有天然道法能力的妖兽,体内蕴含有妖丹,是一种精纯的能量丹,如果能够服食,将大大有助于他功力的恢复。他立刻忍住伤口的剧痛,跃下山峰,同时龙魂之心释出,准备降伏这两只妖兽。按照他在黑粟堡的经验,妖兽们十分惧怕他的龙魂。果然,他的强大的龙魂能量刚刚释出,那两只妖兽就立刻停止互斗,趴下身来,低声鸣叫,十分惧怕。星拓走过去,虽然他身形比较起来十分缈小,但两只巨兽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星拓无情地劈下两掌,击碎它们的头骨。然后以掌力剖开它们的肚子,找出两枚火烫的紫红色的妖丹。他吞下肚中,立刻静坐,气能运转着,妖丹化为元能运遍全身,他的伤口渐渐愈合,但是这只是表面的伤,气脉、内脏中的伤势仍然很重,隐隐作痛。这两枚妖丹仅仅相当于两名元婴初期修士的能量,对于他的伤势来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满足疗伤的要求。他站起来,准备猎得更多的妖兽来补充能量。按他的估计,还需要百只这样的妖兽才能使伤势完全恢复。虽然猎得百只妖兽看起来十分艰难,但如果没有妖兽,则他的伤势至少需要一年的静修才能恢复。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向着小虫逃跑的方向走去,准备一边寻找小虫的踪迹,一边猎捕妖兽。他走上山岭,目光沉郁地望着无尽的群山,这种地形令他蓦地想到了黑粟堡,他的心被巨大的悲伤穿透。他不知天瑛现在怎么样了,天道士是否也会对付她?天瑛的娇颜仿佛就浮现在眼前,虽然与天瑛的那一夜令他久久回味,但是他心中更加感怀的,却是她的真诚的关心和爱意。他觉得自己必须去回报那种爱意,去照顾、保护她,不受任何威胁。他紧紧地咬着牙,忍受着思念带来的痛苦。他的心很快就变得异常坚强,如果天瑛遭遇到什么不测,他不会放过天道士和那两个天人。他又不由得想到鱼烈出卖他这件事,这令他怒火中烧。但同时,这件事也使他意识到,世间的事是多么残酷与复杂,并非单纯拥有了力量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算他的能力再强,可以击败每一个人,但却不能降伏每一个人、魔、妖族内心中的形形色色的复杂思想和欲望。他第一次有种缈小的无力感,在庞大而复杂的世界中,他不过只是浪潮中的一个小小的石子。他到底能做什么?能改变什么?他走过一片灌木丛,忽然停下来,他拔开灌木,发现地面上僵卧着一只十尺长的花斑妖兽尸体,身上布满黑色的血点,显然是刚刚被小虫吸走能量。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小虫也在变强,在这密林中,他们成了一对竞争对手。如果小虫吸食能量的速度够快,功力就可能会超过他,到那时小虫也许就会回过头来找他,毫不客气地吸走他全身的气能,甚至是魂识。这花斑妖兽也令星拓警觉起来,也许这片山区中充满了各种强大的妖兽,他必须要小心,别成了妖兽的腹中餐。黑夜降临,他经过一片密林时,正要继续延着小虫的痕迹追踪下去,却忽然被一个奇景吸引住视线。在右边的林中,有一处微弱的柔和白光闪烁着,好像是一只小小的莹火虫浮在空中似的。他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枝叶上挂着的一小片好像丝绸似的东西,他轻轻地抓起来,这似乎是一缕奇异的布料,无数轻柔的白色发光的丝线经纬交织,透出丝丝的幻光。拿在手中,他感到这种丝织品异常地轻柔,仿佛天上的云朵,不带一丝的重量,在手中几乎要随着他的呼吸而飘走似的。他皱起眉头,这是什么东西?他不能确定这是人工制品,还是某种灵兽身上的毛发。他决定探个究竟,至于小虫他倒不太关心了,他相信将来有一日还会碰到,不是他找到它,就是它来找他。他又向前探出,隔了一段距离,又发现另一小块这样的丝缕挂在树枝上。他就这样沿着痕迹,一直向前走着。前方林中,弥漫开来一股血腥气息。他轻轻地摸过去,脚下忽然陷入粘稠的泥土中,他低头一看,只见山坡上流淌下黑红色的血迹汇为一道道小河,他的脚沾满了血污。他蹲下身来,小心地走过去,当他拨开一道灌木,看到前方林中空地时,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林中卧着八具妖兽的庞大尸体,在黑暗中呈现着紫、蓝、黑等不同的色泽,血液从它们的肚中不断地流淌出来。它们分列八个方向,被摆成一个整齐的八角形状,腹部均向着八角形中心,这显然是被人摆放在这里的。星拓仔细地观察着,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人出现。于是他轻轻地走出,来到妖兽尸体边上,仔细地查看着。他发现它们的腹部并不是被剖开长长的伤口,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圆洞,直径与一枚妖丹相似,血液便是由这样的小圆洞中流出。星拓立刻剖开妖兽的腹部,果然妖丹已不见了。他心中震惊,来到八角形的中央,看向四周,八只妖兽腹部的圆孔都正对着他。他奇怪,是用什么方法,使得妖兽的腹部出现那样整齐精确的圆洞,挖出妖丹呢?他蹲下身,在地面上仔细察看。周围一丈的地域内,地面上的泥土被翻动,似乎在掩盖着什么痕迹。星拓运起神识,凝意观看,渐渐的,在翻动的泥土中,若隐若现地显现出复杂的法阵图文。这法阵图文本来是画在地面上的,后来虽然被人蓄意抹去,但是法阵基本的力量仍存,在星拓的目光中显现出来。他暗自惊讶,难道有人把八具妖兽的尸体摆成八角形阵式,是布成一种法阵?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明白,那些妖兽腹部的洞并不是挖出来的,而是被法阵的力量直接从它们的腹中吸出妖丹而形成的伤口。想到当时的情形,八枚妖丹从妖兽腹中全部被吸出,然后径直被发动法阵的人服用,这令星拓都觉得奇异。他心中更加好奇,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更加警惕。现在密林中,至少有三方,都在靠噬取妖兽的妖丹来提高功力。他和小虫是被逼落难来到此处,然而那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呢?他继续追踪下去,树林中不断地发光丝缕显示出那人的踪迹。终于在夜里最黑暗的时候,他看到前方林中,有隐约的黑影行进着。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发光的白衣,不断地在经过的树枝上刮下碎片。这人的肢体却似乎相当黝黑,完全隐没在夜色中,只有那发光的白衣没有任何重量感地摇晃着,身形忽高忽低,身上白衣散发出的微弱光明,使得这人看起来犹如鬼魂般地在林中飘动着。星拓看出这人也受了极重的伤,迫切需要能量来恢复功力。星拓暗暗咬牙,心想,是除掉这个人,免得在妖兽上与他竞争,还是放过?他想了想,决定再跟踪一段距离,再做定夺。清晨,天色渐渐放亮,那个人走到一道清澈见底的溪流边上,忽然蹲了下来。星拓也停下,在林中暗处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呆呆地看着水面,忽然一挥手,将水面打散,又猛地站起来,发出一阵惨烈而愤怒的嚎叫。声音尖利刺耳,周围寂静的山林中,无数的鸟儿被惊起,在空中惊惶地乱飞,尖叫声也引起周围响起一阵阵的野兽的吼声。星拓不由得微微皱眉,难道又是一个身遭不幸的人?光线渐渐充足起来,星拓看到这个人真正的身形,全身异常瘦弱,好像一具脱水的干尸立在那里,皮肤焦黑、干瘪,但那犹如枯骨的五指上,指甲却透明、圆润,闪动着宝石般的光泽。那人发疯喊了一阵,忽然飞奔了起来,足尖轻轻地点着水,冲入对面山中。星拓心想,如果那人是在有意识地寻找妖兽的话,他倒可以利用这一点,坐享其成。果然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那人都在搜寻着妖兽的踪迹。但是不知为何,妖兽却好像突然全部失踪,经过数座山峰,却不见一只妖兽的存在。星拓一边跟踪着那人,一边思索,妖兽的突然匿踪绝对意味着什么,但那是什么呢?走在前方的那人似乎也意识到异常,他停下来,呆呆地望着前方的一座高耸山峰。星拓也不由得望过去,那座山峰犹如一把黑色的巨剑,直插入天,山上遍布嶙峋怪异的山石,不生寸草。星拓感到异样的气息从山峰上释放出来,形成一种令人恐惧的力量,笼罩着周围的山岭。星拓想,那座山峰上也许有着什么力量,使得附近山区没有妖兽敢靠近。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微一转身,向着那座山岭行去。星拓暗自冷笑,在后紧跟。天色黯下来,黑暗笼罩整个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