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群鬼诛尽，有徒可收

川流不息的人流在宽阔的青石街道上来来往往，道两旁则是一些叫卖的小贩，熙熙攘攘的城墙内，显得十分热闹。一名青衣秀才手摇折扇，在人群中漫步游走着，仔细观察下不难发现，每每有人靠近这秀才时，都会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给抵挡住，力道十分柔和，以至于旁人竟无所察觉。这秀才不是别人，正是变换了模样的白廉。此时他正身处于大唐国内，与西牛贺洲等其他三大部洲不同，东胜神州上只有小国两三个，唯一的大国，就只有大唐国，也就是当初金蝉子转世成唐玄奘，西取之始的地方。世俗中的一切都不同以往，所见所闻都尽数还俗，充满了古味。“这位小哥，快来看看吧，这可是上好的宣都墨纸。”一名小贩见白廉像是读书之人，急忙窜了过来，手中握着一叠公正的宣纸，低眉顺眼道。白廉对其摇了摇头，他现在身无分文，虽然可以点石成金，骗骗肉眼凡胎。但施法的时间一过，那金锭还是会变回石子，到时，吃亏的仍是这些世俗之人。“唉？小哥莫走，我这还有其他纸品，你看完后，再走不迟。”眼见白廉不买，这小贩有些着急，拉着白廉的衣袖死不放开，像是做不成这笔生意，就会赖上白廉一般。白廉眉头一皱，随即，那小贩就感觉自己抓着对方的手好像过电了一样，惊吓无比，急忙松了开来。旋而，白廉便转身离去。那小贩呆呆的看着自己发麻的右手，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乌光。接着。竟然急急忙忙的收起了摊子，追着白廉渐渐消失的背影远去。白廉走在街上，看着身旁这些走动的凡人，脸色有些不悦，这城池看似繁华，但竟然没有天庭司神庇佑，他虽然知道现在天庭、灵山、妖族等几大势力，都争相寻找着圣位机缘，但却没料到，天庭会因此，疏忽了凡尘。这座城池中有着几处庙宇，供凡人香火祭拜，以求神灵恩泽。但白廉一眼就看出，那庙宇中所供奉的神像，并非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尊神灵，而多是一些来路不明的阴冥鬼神。洪荒演化，六道不全，一些极怨鬼魂无法转世，倒是因缘际会的练就出了鬼仙之位，这种鬼神，虽然也可享香火，庇佑凡人，但却是要吸收凡人的阳寿，十分恶劣。“玉帝到底在想些什么？！”人族的气运与天庭息息相关，保护世俗本应该天庭的重任，怎么会让这些鬼神占了去，玉帝难道是糊涂了不成？……小庙之内，白廉跟随着前来上香的人们一起进了祀堂，目光冰冷的看着摆在祭台上几尊神像，体内涌动出的法力愈发剧烈。“我几位与妖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休要坏我等好事。”似乎看出了白廉的动机，那几尊神像上腾出几缕烟雾，化作几张丑恶的嘴脸，正是鬼神一流。这等景象，凡人自然无法知晓，但白廉的脸色却愈发冷酷。厅堂中，忽然刮起一阵透人心脾的寒风，将正在上香的几名凡人卷起后，就欲奔门口飞出，向远方逃去。这三个鬼神想必也晓得自己不是白廉的对手，竟然打算遁走。但白廉哪能让他们如愿，祀堂的木门赫然闭起，香炉上的几点香火破灭，随即，一道寒芒如匹练般在屋闪动数次。“嗷！”鬼神哀嚎，两个道行不过百年的小鬼顿时在剑光下湮灭，剩下的那名鬼神，则直接朝白廉扑了过来。但见白廉衣袍一抖，阵阵莲香四溢而出，霎时就将那鬼神融化成了一团雾气，消散在屋内。淡淡的香气，同时也让昏倒的几名凡人清醒了过来。门户大开，祀堂中阴暗的气息消失，显得格外亮堂。做完这些，白廉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而等那些想要上香之人，再迈入祀堂时才发现，原本摆放在香炉后的神像，竟然凭空不见了踪影。……用了一天的时间，白廉纷纷将其他几座庙宇中的鬼神剿灭，但临近黄昏时，却还差一座庙宇未进。此庙乃大唐国最大的香庙，为昊天庙，听说里面供奉的，正是昊天玉皇大帝。虽然是响彻三界的神明，但白廉还是打算去看上一看，不过，想必有玉皇大帝的神像在，其他鬼神也无法作祟吧。想是这么想，而当他进入了昊天庙后，才发现大错特错。那庙中供奉的是玉帝没错，那寄宿在神像之中，享受香火气运的却是一尊鬼神，而且这鬼神道行不浅，每一个前来上香之人的眉心，都显乌黑之色，显然都被迷惑了心智。让白廉惊讶的是，这鬼神竟然敢亵渎玉帝金身，难道不怕龙颜震怒，被诛杀于天地之间？…见白廉上前，玉帝神像的容貌刹那间变化起来，眸光猩红，面目狰狞，口吐人言：“我与玉帝有因果之缘，此番受他香火，也乃他的恩准，你若敢杀我，必受雷霆之罚，魂灭三界。”想来是知道，白廉将城中其他几座鬼庙捣毁，此鬼立刻威胁道。白廉的脚步一滞，依前者所言，这鬼神似乎曾有恩于玉帝，如今借玉帝金身一用，也是了了二人之间的因果。不过……当瞧到一群群上香之人体内的阳气在急剧减少，白廉有所动摇的心神，立刻坚定下来，他本来就与天庭有芥，如此一来，就是斩了这鬼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尔敢？！”一大团黑雾自神像中生出，隐约可见一人手持大刀，欲做扑来之势。白廉眼睛微眯，享受了几百年的香火，此鬼竟已结出了法器，要是再不除掉，恐怕用不多久，这大唐国就要冤魂遍地了。青禹剑如秋水般自空中划过，丝丝剑光入扣，如银龙般将那鬼雾轰散。那鬼物一声惨叫，接着，举起大刀奔白廉砍下，刀身一起，霎时无数鬼叫之音自四方迭起，让人六神无主。然而，此等鬼术却对白廉无效，只见剑光抹过，那鬼神瞬间便被撕裂，受了重创。突然，这鬼神大嘴一张，四周上香人的天灵中飞出一道道涓涓白光，入了他口，正是凡人的寿命。吸食阳寿后，鬼神伤势顷刻间恢复如初，而那些普通的凡人，则纷纷倒地，看样子命不久矣。二人之间的战斗乃属神通，寻常肉眼无法看见，庙中的人自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白廉面色一冷，收起剑身，接着，他的脚上忽然腾升出一片腥臭的褐黄之气，如滚滚浪涛般席卷而去，转眼间将这座城池都淹没其中。这黄气污秽至极，似有人世间最肮脏的东西，无论神鬼，只要触及，立刻便被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莲出淤泥，不染凡尘。白廉本乃青莲所化，在吃了兜率宫的灵丹妙药后，自是道行暴涨，而这褐黄之气则是随他本体一起衍化出的本命神通，为天地间沉淀而出的淤泥，最为脏污。不过，凡人不登仙神之顶，没有业位，所以不受此淤泥的影响，倒是天地间的灵物，对这淤泥有些惧怕。而那鬼神尚未躲开，就深陷在了黄蒙蒙的泥海中，最终难逃一死。收了神通，白廉祭出几颗自己本体所结的莲子，分成数份，将其打入那些阳寿殆尽的凡人体内，为他们增加了一些命数后，他又看眼那屹立在面前的玉帝神像。挥剑而起，将神像打破…纵容鬼神祸害凡尘，此等行径，实乃大恶。天庭。躺在云**的玉帝，忽然一怔，继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玉帝可有心事？”一名绝世容颜的女子，身袭一身凤袍，头戴金冠，坐在玉帝身侧，见前者面容有异，不禁轻声道。此人正是西王母，为女仙之首，乃先天阴气凝聚而成，执掌昆仑仙岛，今天入了灵霄宝殿，本想与玉帝论道一番，却不料对方心不在焉。“无他。”玉帝淡淡的说着，但双眼中却时而闪烁精光，明显言不由衷。“玉帝若是有事，仙家就先告退，改日再来一叙。”王母何等精明，微微起身，对着玉帝点头后，就缓步离开了。她虽为瑶池圣母，在天庭中的地位却丝毫不差于昊天大帝，只不过后者执掌的权力要比她大上不少。“妖族。”空旷的殿上，传来一阵叹息，口气似悲伤似无奈，但却弥漫着一种刺骨的杀机…一处荒山，白廉趁着夜色，一步步奔山顶走去，此时的天空已有星辰迸现，零星璀璨，倒是别有风景。“跟了我这么久，可是有事？”突的，白廉止步，转身微笑的望着身后一颗枯树。“你若不出来，我可就走了。”白廉收起纸扇，就欲腾空飘去。“仙长留步！”猛然，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那枯树后走了出来。却正是之前拽着白廉不放的那名小贩。“何事？”白廉一早就发现了有人跟着自己，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也就未太过在意，但马上就要入夜，此人还不舍不弃的跟着，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请仙长，收小的为徒，小的做牛做马，无以为报。”哗啦。此人忽的跪在了地上，振臂高呼，竟朝白廉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