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心向道，众生皆苦

最近这段日子，城中安静的很，除了偶尔有些孤魂野鬼溜入城中，也都会被巨灵神几人及时感应到，并将其斩杀。国师殿前，舜日看着站在殿门口，正在沉思凝视着天空的白廉，微微一笑，“怎么，有什么心事？”村中的老人都已被安置在了城中，活的还算恬静，这也让他省心不少。可以说，白廉对他有大恩，不仅曾救他性命，更替他了了一桩因果。但同时，也结了一桩世缘…“六道不全，轮回残缺，再这样下去，万物生灵岂不都要魂游三界，无法转世。”白廉悠悠一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才发现，天地间的孤魂多的无法想象，这一切只因地府轮回破损，无法修补造成的。洪荒演化，六道受损，虽然偶尔也有生灵可转世，但投身六道却往往因果不定，明明想入人道，等转世后，才发现，自己竟入了畜生道，这种情况并非杜撰，白廉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唉，现在无圣可寻，古时六道乃祖巫所化，并以圣人之威加持，可保因果轮回。但眼下，能有如此手段的人，却尚未出世，你我也只能望而长叹了。”舜日轻声道，言语间也有着一丝惆怅。白廉心中一凛，如今的洪荒还不到盛世，待现世的洪荒大世界开启时，各种传承就会相继浮出水面了，届时，天地间才会真正的迎来大洗革。摇了摇头，白廉的思绪回到了自己所修炼的法门之上，他现在虽空有几百年的道行，但实力却也刚刚迈入妖王一流，在这大千世界中堪堪有了自保之力，那灵魔变乃是当初那婉屏娘娘所赠的一篇基础道诀。也只能够他修炼到化形，简单的驱使一些五行术法而已，却没有什么大神通。“看来是时候求道了。”白廉微微一叹，他口中所言的求道，说是寻找修炼之法，实则却是拜师，拜入天地间有名的大教，又或者寻一位手眼通天的能者为师，这二者都能够增加他自身的气数。“近日城中安定不少，道友乃天庭正神，若是为求他日一丝机缘，还是早早前往天庭归位吧。”转过身来，瞧着舜日，白廉笑道。此时洪荒尚未恢复元气，如若能早些进了天庭，打下根基，想必将来也能够有更大的一番出路。“谬矣，道友有恩于我，我又岂能负了你的心意。”舜日摇了摇头，自从知道白廉毁了玉帝金身后，他就晓得白廉恐怕多半是站在了天庭的对立面，就算将来不与天庭有怨，也难保不发生一些摩擦。这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舜日已下决心，不受天庭管治，打算与白廉共进退，在这大道懵懂的天地间博得一缕气运。白廉一愣，他当日之所以出手救下对方，是希望对方对他心存感激，待来日进了天庭，也好成为他埋伏在天庭中的一颗棋子。却不料，这舜日的执念竟如此之深。“罢了。”白廉哑然失笑：“随你。”片刻后，白廉将张良、巨灵神与小张太三几人，唤到了殿中。“这是我数百年结下的草木之精，你三人分了，用来提升道行，我此番要出游一段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年，我不在的时日里，你三人多多看护此城，莫要被妖邪将人心蛊惑了去。”白廉将剩余的十几颗莲子，依依交到了三人手上，嘱咐道。“弟子谨遵师命。”“听上人吩咐。”“…”三人恭敬道，面露喜色，这等天材地宝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张良，你那卷天书，我以通融全篇，现传于你手。”白廉自袖中掏出玉简，递给张良，“此法即为东王所著，定是深得仙家真传，你要好生参悟，莫要让为师寒心。”“弟子遵命。”张良神色大悦，他本是凡人，资质愚钝，虽有天卷在手，却不得要领，如今白廉将仙法字译给他，却是正合了他的心思。“巨灵神，你既已跌了仙班，就老实在城中做你的香神，好好吸收万民的愿力，届时再修成正果，却也不难。”“是。”巨灵神瓮声瓮气道，说来他心中还对白廉存着一丝记恨，但经过一段时日打磨后，心性沉稳了不少。现在的他，也醒悟到自己当初在天庭中是如何的窝囊了…至于小张太子，白廉没有多说，对方与他关系浅薄，又非他墙门，不必他叮咛一些事宜。半晌，白廉又前去与唐王告别，在后者一阵不舍的言语下，与舜日双双离开了王宫，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荒山上。“你真的要去？”舜日的脸色有些凝重，“虽然十殿阎王没有归位，但据说天庭还是派人前往地府镇压万鬼，那人本事奇大，听说轮回六道已经恢复了一些作用。”白廉看着四面八方，那些游荡在天地间的孤魂，轻言道，“却是要去上一趟，至少见一见那人，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气。”毛鬼茫茫于山川大泽之间，除了一些人族的生魂，更多的是妖族以及其他的生灵，恐怕再这样下去，四大部洲都要化为一方鬼地。对于仙神来说，还没什么，鬼物再多，也不过随手化去的事儿，但凡人就不行了，鬼气一重，世俗之人的性命也活不长。在求道之前，他打算去地府看上一看。旋即，在舜日的眼中，白廉化为一股白气，渗入了地面，正是奔地府而去。…百万为阴冥，千万为阴间，亿万为地府。白廉这一入地下，足足深入近亿万丈，才掠过层层鬼瘴，来到了地府之中。黑土红云，这地府中的土壤乃是由无数鬼气凝结而成的黑色，离地面几米高的空中，却飘荡着鬼煞凝聚出的戾气，殷红如血。由于长时间的游荡于轮回之外，万千鬼物变得十分暴躁，极易伤人。白廉刚一现身，便有大片的阴风，向他刮来，那风中鬼影绵绵，无比骇人。白廉周身腾起一股清香之气，凡是靠近的鬼物顿时平静下来，狰狞的面容露出一抹安详。白廉环视了一眼周围，只见，头顶之上有密密麻麻的生魂飞来，却是地面上那些刚刚辞世，特来地府转投轮回的生灵。有人，有妖，也有仙。只不过，虽有大片的魂魄飞来，却仅仅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生魂得以转世，剩余的则飘散在阴冥或是阴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白廉脸色一冷，他发现看守在六道之外的几位仙神，竟是存了私心，只让那些生前位属仙神的魂魄投入六道，其他的游魂，比如凡人或是妖族，则一律无人问津。“天庭好算计！”白廉一声冷笑，直奔那轮回台行去。那轮回台生有六孔，每一孔，都代表着一种生灵世道，为天道、阿修罗、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前三道为善道，可因果循环，衍衍不息，后三道则为恶道，业力极重。这几名负责看管六道的仙神，让生前为仙的魂魄投身于善道之中，而让那些妖族与凡人则投入恶道之中。一些生前身具大本领的妖或人，不愿听命于几人，不投六道，因此也就只能修那鬼神之道了，不然别无他法。“你是何人？”疏忽，其中一人发现了白廉的踪迹，横眉竖眼，阔步而来。“在下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几日前忽感阳界孤鬼繁多，所以特来地府一看。”白廉淡淡道，“不知眼下是哪位仙尊镇守轮回？”“哪来的毛神，此地现为真武荡魔大帝所治，岂是你想看就看的，快走，快走！”这人有些不耐烦道。“真武大帝？！”白廉深呼吸一口气，按住心中的冷意，继续问着：“不知大帝现在何处？”“帝君已上了天界，你若有事便去天庭寻吧。”这人口中的不耐烦之意愈发明显，几乎像是在赶人一样。“那就好办了。”白廉的口气猛然冷冽下来，一股冰冷的杀意霎时蔓延开来。“你！”这仙神微微一个哆嗦，心生不妙，就欲逃开。但那冰冷的剑光已然射出………天庭。一处仙邸中，身缠蛟龙，脚踏玄龟的真武大帝正与一位故友在亭中比试棋艺，猛地，真武大帝脸色惊变，手中的黑子频频掉落，随即竟连招呼都未打一声，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却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地府。对面的老友手拈长须，疑惑道：“莫不是地府出了什么大事？…”想罢，掐指推演天机，片刻后，也是神情大震，急忙飞身而起。却是飞向了灵霄宝殿。“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灵霄殿上，玉皇大帝正在与太白金星谈论着那流燕群山的情况，不想，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接着就见敕仙翁火急火燎的凌空落下。“果老何事竟如此惊慌？”玉帝面容有些不悦，显然前者有些唐突了。“地府有变，地府有变啊！”张果老也就是敕仙翁大呼道。他这一喊，不仅玉皇大帝，连一旁的太白金星也跟着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