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桩喜事就这样不欢而散了,直到临走之际,狮驼王也没有起身相送计蒙,想来心中颇有怨气,计蒙无可奈何,只能做出一副罪人的样子来,最终在移山大圣的冷哼下,姗姗离开了。“弟弟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那计蒙要是不将女儿下嫁于你,我立马就带人去端掉他的老窝。”狮驼王火气极大,没有促成这门亲事,看来他比白廉还要气愤。“四哥,消消气,那计红儿小弟我还真没看上,小弟的亲事就不劳哥哥操心了。”白廉淡笑着,随即端起桌前的酒水,“来,小弟敬哥哥一杯。”“也是,那婆娘,我恨不得一刀把她剁了,要不是看他计蒙在我妖族中也有些名望,我哪能应了此事,倒是委屈弟弟了。”狮驼王满脸煞气的说着。“不说此事了,咱兄弟俩好好喝一顿。”白廉心中有些无语,这妖族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那计红儿要是再出现在移山大圣面前,后者没准还真会把她给碎尸了…二人抱起酒坛,大口喝了起来。……“红儿啊红儿,这次你可害惨为父了。”西牛贺洲的一条土路上,计蒙看着前面一脸倔强的女儿,神情忧愁道。“父亲,那静莲妖圣到底哪里配得上小妹,先不说他那妖圣的名号是空手讨来的,就看他与移山大圣那种粗鄙的样子,小妹要是真的嫁了过去,还不是要整日过那种山荒野觅的日子。”一旁的计奇冷笑着,言语中,尽是对白廉的不屑。“你呀…”计蒙一声轻叹,“你们说到底也是妖族出身,与那静莲有何异处,还真以为自己修成了人身不成?那静莲不仅是妖族妖圣,在世俗间也乃那东胜大唐的国师,跟着此人,又岂会亏待了你妹妹,再者,那静莲的背后有七大圣撑腰,将来也可保你我三人一丝气数,不至于陨落在劫难之中…”“父王不要再说了,那种满脑子只知道欲求不满的野畜,根本配不上我计红儿。”疏忽,走在最前面的计红儿一声冷哼,旋即纵身一跃,驭风远去。“唉,那静莲的妖圣之名要是虚的也罢,怕就怕他的手段不比他其他几位妖圣差啊。”想起白廉那从容不迫的态度,计蒙心生错觉,虽然前者的道行不过炼神返虚,但他却觉得此人的手段,应不比移山大圣差,甚至还要强上几分。……翌日,白廉离开了狮驼王的洞府,返回大唐,白廉的酒量早在当初蛟魔王的请宴上便是众所都知的可怕,但狮驼王愣是不服,非要与白廉好好拼一拼酒量,这下倒好,白廉现在双目清明,而那移山大圣却倒在了洞中,呼呼大睡。飞了许久,途中经过一个无名小国时,白廉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有了一丝口舌之欲。当下变作一普通人的样貌进了王国,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处酒馆,随便叫上两样荤菜,又要壶烧酒,便小酌了起来。“勿要担心,洪叔的病并非绝症,待我师父下山后,定能治好。”这时,店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男一女,男子二十上下,手握一柄银光剑,女子则蕙质兰心,身上穿着当下世俗最为华贵的纱裙,看样子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实不相瞒,我家族血脉已延续万载光阴,家中老少都不曾得有重病,但不知为何家父竟会连日里发有高烧。”那女子面现愁容,忍不住让人心起一丝怜惜。“勿急,此地离飞灵山还有不过百里路程,也就一天的时间,便能到了我师父的道场,以我师父的本事,别说一些疑难杂症,就是人死,他也有法将其还魂。”二人坐到了白廉身旁的一张木桌,那男的朝女子言语着,看向后者的眼神中,闪过一缕十分隐晦的光芒。白廉听到此言,不禁一声冷笑,起死回生,乃是逆天改命的事,别说是他,就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人都没这本事,而这男子不过堪堪入道,想来修行不久,由此可见他口中的师傅也不是什么高人,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能白骨生肌,难免有些吹过了。可能是白廉的笑声有些刺耳,男子略微有些不满的瞅着白廉,道,“阁下笑什么?”他这不问还好,这一问,白廉顿时嗤笑道,“我笑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大言不惭。”“你…”男子面色一冷,接着便听那剑鞘开合之声,像是要对白廉用剑了。“黄哥。”女子见状,急忙抓住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惹出是非。“哼。”瞧女子惊慌的脸色,男子冷眼盯着白廉,慢慢坐了下来。“本是好酒,只不过,被狗叫声扰的我无心再品。”白廉摇了摇头,叹息着。“巧燕,你先去店门外等我片刻。”男子脸色铁青的对女子道。洪巧燕本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打架,观黄鸣不善的神色,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担心的看眼白廉,他知道黄鸣幼时便随仙师而去,前阵子才刚刚下山,一身本领非常人所能及,在她眼中,白廉这个普通人,无疑要遭殃了。“黄哥,切勿闹出人命。”洪巧燕又叮咛了一句,随即出了店外。店中的掌柜和伙计也不过是普通人,见那黄鸣手持长剑,都不敢靠近,生怕伤到自己。“你可知我身份?!”黄鸣抽出长剑,剑身一甩,一道无形的剑气顿时将白廉坐前的木桌劈开两半。白廉面色不变,微微笑道:“不就是一黄口小儿。”“好,我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命中应有此劫数。”黄鸣一声冷喝,剑光一动,霎时刺向白廉,然而,那剑尖尚未靠近白廉,便见一道黑影朝门面袭来,黄鸣大惊,急忙躲避,但却惊骇的发觉四肢被缚,根本无法动态。砰!白廉一脚丫子踹在了他的脸上,将他踢出门外,连长剑都掉在了地上。“一个道童而已,也敢谈劫数一说,还不快滚!”白廉淡漠的自酒馆中走出,看着倒在地上,神情惊骇的黄鸣,口气冰冷道。后者如赦大罪,急忙拾起长剑,狼狈的向远处逃去。他也知道自己惹上了不得了的人,不过黄鸣心中虽然畏惧,但眼底却浮现一抹阴狠,想起白廉的容貌,看着远方那自云雾中隐现的山廓,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别待在城里,不然我非将你三魂七魄抽出来不可。”看着黄鸣消失在视野之中,白廉嘴角扬起冷笑,他有警示魔在身,又怎会不知道对方是回师门找帮手去了,这样正好,他倒要看看这人口中的师傅是何许人也,竟然连死人都能救活……想罢,白廉就要折身返回酒馆,等着仇家找来。“壮士请等一下。”不过,原本站在一旁,娇容惊愕的洪巧燕却猛的醒悟,看向白廉的眸子迸现一点亮芒,也不知如何称呼白廉,急忙开口道。白廉转头向她看去,不知何事。“壮士能否屈尊随我回趟府上,家父疾病缠身,望壮士能施以援手,巧燕必有重谢。”洪巧燕不愧是大家闺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做足了礼数,躬身颔首道。当她说完后,却发现面前这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似乎垂涎于她的美色一般。不得不说,她皮肤保养的十分好,很是水润,的确是一副美人胚子,虽然心中羞怒,颊飞红霞,但也只能装作不知。“壮士?!”待对方又叫了一声后,白廉才回过神来。他刚才自对方体内感受到一股十分熟悉的力量,这股力量与当初他所看见的那名唐王身前的护卫如出一辙,生机充盈,气血浑厚。“你家人可是自小生有神力,诛邪不侵?”白廉突然问道。洪巧燕秀目一瞪,明显很是吃惊,心中对于白廉的猜测更加确信,回道:“正是,我的几位哥哥都身过丈二,异于常人,即便是家中女眷也不曾低了去。”“那一族出世了?”白廉心起疑惑,据传,古时的惊天一战后,巫族血脉应该所剩无几了,难不成,族群复苏了?…“带路吧。”白廉存心一探究竟,对着前者道。“是。”洪巧燕喜色一现,乖巧的走在前面,低着头,目光却不时瞥向身后的白廉。白廉则完全没有注意她,而是在思索着巫族现世的动机…半晌后,二人在一处高墙外停了下来,青砖白瓦,匾牌高挂,看得出来,住在此地的人最次也是一方豪绅。“壮士,请。”在洪巧燕的带领下,二人在庭院中几番拐动后,最终进了一个厢房。房内摆有檀香,还坐着一名老妇,老妇身旁的床榻上则卧有一位白面老者。“果真如此。”一进屋,白廉就看到了那供奉在香炉后,惟妙惟肖的金像,即便是没有见过巫族的那几位大能,白廉也明悟此神像在巫族中应有一定的地位。只不过,不晓得巫族什么时候也学起道家来了,搞起香火这一套…那神像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与传说中的共工十分神似。然而,白廉却有些惊疑,因为,他发现这共工竟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