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焕脸色一变,匆匆向侍立在殿内的一名内侍吩咐了几句,那内侍急忙转身而去。韩焕这才小心地服侍张启穿好衣服:“陛下,是在此等候成将军,还是立刻前往大正殿?”张启想了想,点头道:“还是前往大正殿,命成泰进宫后在大正殿见朕。”说毕,登上早已等在殿外的软舆急急向大正殿赶去。赶到大正殿前的广场上时便看到不少官员正在陆陆续续地从宫外赶来。看到张启的肩舆,纷纷下跪行礼。张启这时也不及理会,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径直向大殿而去。甫入大殿,便看到冯去疾脸色苍白地带领众官员在殿内等候。看到张启进来,纷纷下跪行礼。张启一边在御榻上坐下,一边扫视了一眼大殿中的众人,发觉萧何和成泰尚未赶来,不觉微微皱了皱眉。冯去疾上前一步,紧张地望了一眼张启,却没有看到任何惊慌,心中不觉略微松了了一口气,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向张启拱手道:“陛下,眼下匈奴已经连破九原郡,上郡被围,若是一旦城破咸阳势必难保,蒙将军今日尚未接到陛下的命令,待陛下的命令抵达邯郸,蒙将军再从邯郸赶到上郡,只怕……”冯劫这时也忍不住上前道:“陛下,老臣自请亲自带领咸阳护军赶往上郡支援。”左林低低地闷哼一声道:“太尉莫不是急糊涂了、咸阳城中不过四万守军,你便是赶去了亦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反而将咸阳搞成了一座空城,难道要陛下自己来守咸阳?”冯劫闻言猛地一呆,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竟如此失言,不觉脸上一红,艰难地道:“匈奴这次如此神速。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我们现在是否应该想办法怎样守住咸阳。眼下天下乱匪刚刚平定,还有不少心怀异心之人在暗中虎视眈眈,我们觉不能掉以轻心!”说到这里,只觉自己一时也没有什么及时有效的办法,不由抬眼向张启望去,却看到张启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虽然奇怪,却不禁十分佩服起张启的气度来。左林这时拱手道:“陛下,依微臣看。不妨命蒙恬立刻赶回咸阳,函谷关的大军也全部赶至咸阳。如此只要三天即可准备完毕,待上郡战事结束,蒙将军统帅三十万大军固守咸阳,以逸待劳,未尝不是办法。”殿中众人听得纷纷暗自皱眉,这种不战而弃的办法虽然有违于秦人一惯的思维。但是一时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反驳,都不禁沉默下来同时向御榻上的张启望去。张启听着左林的的话,越听越生气,正想喝止,想到对方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后的父亲,位列三公在朝中地位仅次于冯去疾,不觉强忍怒气,勉强听他把话说完,看到大殿中无数目光都向自己望来,不觉冷冷地向韩焕道:“成泰来了没有?”韩焕急忙上前恭谨地道:“陛下。成将军已在殿外侯旨,因御史大人正在进言,不敢擅自入殿正在殿外。”张启点头道:“命他进来吧!”说毕,逐一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凌厉的目光让正自惴惴不安的大臣们更觉胆战心惊。听张启命成泰进殿,都不知道张启究竟要怎么办,不约而同地同时回身向大殿门口望去。只见成泰身穿软甲,头戴玉冠,器宇轩昂地大步来到殿中,单膝跪地抱拳道:“成泰见过陛下!”张启看着成泰。点头道:“你先起来吧。朕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成泰不敢怠慢急忙起身道:“一切按照陛下的吩咐进展顺利。若以陛下所言的办法,必定攻无不克!”此言一出。殿内群臣同时一惊,他们倒是都知道成泰一直负责飞行军的训练和作战,这时看到成泰进殿,便觉眼前一亮。对于那飞行军,这些人虽然都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但却耳闻不少,心中都是万分地仰慕。听到张启和成泰的对话,刚刚感到绝望的众人仿佛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般,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启。张启却点了点头道:“成泰立刻带领五百飞行军赶往上郡,务必在城破之前赶到,然后与城中守军里外夹击,务必拖住匈奴军三天,只要能拖住匈奴三天,蒙恬和函谷关的援军一到匈奴之围便可缓解,到时候再与匈奴正面展开决战。”成泰这时因为燃烧弹的装备而早已跃跃欲试渴望有机会一上战场,试试这新式装备究竟威力如何,听到张启的出征命令心中万分兴奋,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毕竟在这种大型朝会上,而且又是在这种全国安危系于一身的情况下,一旦战败便是身败名裂的下场,更是要小心翼翼。想到这些,不觉将兴奋的心情一扫而光,抱拳道:“陛下放心,成泰一定竭尽全力,若是不能拖住匈奴,成泰便以身相殉!”张启闻言举目望着成泰,起身摘下随身佩剑,点头道:“你去吧,这柄佩剑朕赠予你,算是朕与你同上战场并肩作战!”侍立在旁边的韩焕正准备上前接过佩剑交给成泰,却被张启轻轻挡开,就在韩焕微微一呆的时候,已经大步走下御榻,来到成泰面前,亲手将佩剑递给成泰,这才微微笑道:“乱世之秋,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朕静待将军凯旋!”成泰没想到张启竟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亲自赐剑给自己,一时大为感动,只觉一股心酸之气直冲心头,忙勉强道:“成泰一定不负圣望!”张启这时也不觉大为感慨,原以为平定了项羽,将刘邦压制的没有喘息的机会,大秦应当暂时有一段安静的建设时期,也好为日后恢复国力打好基础,却没料到被匈奴所乘,落到这种异常艰难的局面中,心情不觉有些沉重。听成泰这么说,心中不觉苦笑一声,反身回到御榻上重新坐下,这才点头道:“粮草方面,便有丞相全力去办,尽快筹措……”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冯去疾脸色不好,想到冯去疾终究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又历经忧患,如今这种巨大的压力下,可想其身体必定难以承受。不由担心地道:“近来事情繁忙,丞相身体若是劳累,还是暂时先回去休息吧!”冯去疾勉强挣扎着躬身道:“陛下如此挂念,微臣感激不尽,只是眼下正是大秦岌岌可危之时,微臣增能不顾陛下,不顾社稷而安心养病呢?”张启点了点头,正要命御医进殿为冯去疾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只听一名内侍小心地在大殿门口禀奏道:“陛下,萧何有要事求见陛下!”张启这时正在为没有看到萧何而大感疑惑,听到萧何此刻才匆匆赶来,不禁皱眉道:“命他进来!”片刻,萧何那熟悉的身影自殿外从容走来,看到张启急忙急赶几步,来到御下,从容行过大礼,这才向张启拱手道:“陛下,萧何已经筹措粮草七十万石,加上内府调拨的二十万石,总算勉强凑齐了一百万石,总算可供大军数月之费,到时候巴蜀和江南的粮草已经成熟,困扰我大秦的粮草总算顺利解决了!”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原本死寂的大殿登时沸腾起来,大家都知道,眼下困扰秦军最严重的就是粮草问题,若是这个解决了,无疑是解决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张启不觉吃惊地道:“这七十万石粮草你是从何筹措的?”萧何正色郑重地躬身道:“微臣为筹措粮草,特意向天下富户广为征集,并许诺来年加利半成,连本带利一并偿还。要知巴蜀之地多有铜矿,这些矿主俱是大富之家,又因天下战乱不断,这些人往往大量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微臣诱之以利,动之以名,名利双收的事情,对于他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话音刚落,张启正要询问,便听左林讶然道:“廷尉莫非替朝廷对这些商贾做出了什么承诺?你好大的胆子,竟不向陛下和三公请示,如此权力,竟是自比皇帝了?”这样的罪名令在场之人都同时变色,情不自禁地纷纷举目向张启望来,在殿外值守的禁卫也开始在殿门外候命,等着张启的命令。张启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的左林,又看到跪在地上,神色如常的萧何,筹措粮草擅自以政府的名义承诺,的确不妥,不过还问清楚详情才能处置。思忖之间,不觉冷冷地点头道:“萧何你先把事情说清楚。”萧何闻言,恭谨地道:“微臣给商贾们以半成利润,又承诺,来年他们会得到官府在赋税上的减免。擅自减免赋税,萧何自然甘愿领罪,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废黜这点承诺。”张启闻言发觉这样的办法,竟与后世的国家贷款不谋而合,先进之处竟是直逼后世的现代文明,不觉大笑道:“好办法!好办法!朕该重赏你才对!”萧何见机会成熟,立刻上前道:“陛下,此计并非萧何所出,而是狱中的张良所出,若陛下奖赏微臣,其实应奖赏张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