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五章 测字(2)昭阗看得清楚,她的头发也是凌乱的,脸上同样挂满了血道道,跟黄脸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没有太多的泥土。“你不是要为你老婆出气吗?我来了,你动手吧!”孙寡妇站定,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你,你也太欺负人了。”昭阗躲避着她的目光,憋足劲,才道出这句不软不硬的话来。“鲍昭阗,你一个大老爷们家不要信口雌黄,你睁开眼睛看看,她究竟躺在了谁家的大门口?”“那你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打成这样?你问她,是谁先动的手啊?你看见我的头上我的脸上了吗?”说着,她一步步逼向昭阗,发疯似的掀起自己的头发,指着自己的脸让他看,“假如今天躺在地上的不是她,而是我,你还会这么心疼吗?你能走到我的身边为我拍拍身上的土,伸手扶我一把吗?你决不会这样做!因为你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你要让全芦花村的人都知道你鲍昭阗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我为什么在你的眼里就落得那么下贱?因为我是个寡妇啊!寡妇,谁会瞧得起一位寡妇呢?从我十六岁嫁到你们芦花村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被人瞧得起过。我受苦,我受气,我捱打,我捱骂,那是理所当然的,那是天经地义的,谁让我做了寡妇呢?我知道,我的身份永远都无法改变了,可我的女儿却是无辜的,却是清白的呀!她为什么要受我的连累呢?你说这公平吗?”她越说越动怒,越说越伤悲,说着说着,竟然失声痛哭起来。见此情景,昭阗不知道应该劝阻一下,还是应该沉默一阵,他一时茫然起来。“没骨气东西,老婆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听她胡嗪,我知道你早就被这个狐狸精勾引住了,早晚有一天你会一脚把我踹了,跟着她过好日子去。哎呀,我的头好疼啊……”黄脸婆干叫几声,又开始寻死觅活起来。“鲍昭阗,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纸里是永远包不住火的,那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的吧,省得我无缘无故地落骂名。你今天必须当着你老婆的面把话说清楚,我究竟哪年哪月哪日勾引过你?”昭阗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你倒是说话呀?她说我勾引你了,那我倒要问你,我什么时候去过你的家?你的家住哪儿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大街上纠缠着你非要你跟我**呢?上有日月,下有江河,我若做了那样的亏心事,当即就死在你们面前。我是跟你好过,可我并没有勾引过你呀,那是你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翻墙破壁来央求我的,你为了能得到我,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发过的誓吗?要不要当着你老婆的面再重复一遍?”“好啊,都是你们干的好事!”黄脸婆忽地坐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着眼睛,“我可没脸见人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她拼了……”“够了。”昭阗咆哮道,他一把将烟蒂甩掉,连车子都不要,头也不抬地走回家去了。他走后,孙寡妇“咣当”把门关上,大门口只剩下黄脸婆一个人在地上躺着。昭阗刚回到家里,鲍福随即也赶来了。让昭阗惊讶的是,黄脸婆也被他用自行车带了回来。他们还没有坐定,桂晴便提着暖壶走来,不用说这是鲍福刚刚安排好的。昭阗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把鲍福叫到别的屋里说话。不等昭阗寻问,鲍福便安慰道:“二哥不用担心,那边的事儿我基本上处理好了。孩子仅仅受了点儿外伤,没有什么危险。我到家里看望了一下孩子,大人们都很通情达理,并让我转告你,不要有任何思想压力,也不要再跟咱的孩子过不去。我也告诉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我说你对这件事儿很是放心不下,现在急得不得了,今儿赶不来,明儿一早也会赶来的。人家却说,不用再来了,大麦天的,大家都很忙,能有这份儿心意我们就知足了。如果有缘分,那以后我们还会是朋友呢。我告诉他们,这样的朋友咱们交定了。”昭阗历来知晓鲍福的办事能力,委托鲍福处理这事儿,他一百个放心。刚才听了这番话,他的确心里一热,但很快又不安起来:“人家能这样通情达理,这当然再好不过了,可咱家的孩子既然惹了祸,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吧。”“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明天你能抽出点儿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无论怎么说,咱总该做到‘人到礼不差’吧!”“好,就这么定了。哦,对了,刚才你说你去看望过孩子,又花了不少钱吧?快告诉我,到底花了多少?我还你。”“二哥,没花几个钱,你不要再提它了。”“不行,这钱不能让你花,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不能再让你吃这份亏。”“我的钱就不是钱了?不信那上面有毒?不然就是我没有资格喽?小冰好歹还得叫我叔叔吧?为了孩子的事儿我花上几块钱还不应该?再说了,论家底儿我还不比你差吧?”“兄弟,看你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什么都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调理一下情绪,把明天学校的事儿安排一下,然后好好地休息。明儿一早我过来叫你。另外一件事儿——我跟桂晴商量好了,她先替你照顾一下嫂子,做饭什么的,你都甭管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说完,站起来要走。“等一下,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刚才我都说过了,这些事儿你不要再管了,孩子嘛,贪玩儿,谁都打这儿走过,吃一堑长一智嘛,下次他肯定会改的。再说了,我们爷儿俩还是挺投缘的,我的话他句句听。”“小冰他现在又去哪儿了?”“这你放心,他哪儿都不会去,晚上就跟着我。”昭阗再没的说了,他只好一个人糊里糊涂地睡了一夜。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