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吻

出了酒店，上了车，秦天朗见明嫣神情有些疲惫，问道：“你还好吗？”“还好，只是像刚刚打完一场仗。”明嫣苦笑着。“现在想去哪儿？”“S大。”明嫣想了想说。S大是本市著名的学府，以艺术类专业而著称，许多著名的导演、音乐人、画家和设计师都由此间毕业。伴着徐徐的夜风，车子穿行在S大的校园中。明嫣对这里的路径很熟悉，在她的指引下，车子最后停在一座假山旁边。“那里有座凉亭，我们上去看看。”明嫣指着假山的山顶说。“好啊。”明嫣领着秦天朗沿着蜿蜒的小径向山上走去。这座假山并不高，坡度也很平缓，山坡上栽满了各种树木，枝叶掩映下隐约可以看见一对对情侣正在丛林中拥抱、亲吻，看来这里是校园中的爱情伊甸园。走了不到两分钟，两人已经到了山顶。山顶正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四周有几盏路灯，将整个山顶照得亮如白昼，也许正因为这里太过明亮，所以反而一个人也没有。两个人走入亭中，在石板椅上并肩而坐。秦天朗看看四周，好奇地问：“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明嫣点点头：“我和陈康都是从S大毕业，大学四年中我们有很多时光都是在这个凉亭里一起度过的。”秦天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明嫣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与陈康的感情，但是毕竟八年的光阴无法瞬间抹煞。好半晌，秦天朗才轻轻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明嫣捋了捋头发，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我和陈康是同年不同系，我们都属于S大电视学院，我是导演系，他是采编系，所以经常会一起上大课。有一次上大课，我去得晚了，没有座位，陈康把他替别的同学占的座位让了给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呢？”“后来，我们就经常约好一起去吃饭，一起去打球，一起看电影，一起来这个凉亭温习功课，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地谈起恋爱。”“再后来呢？”“恋爱四年，到了大学毕业，明珠台和精英台来学校招人，我和陈康又一起去应聘，一起进了明珠台。到了明珠台，我去文艺部做了导演，他去时尚组做了编辑，这样一晃又是四年。”“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明嫣想了想，笑了：“我不知道。陈康从没说过要与我分手，他只是直接告诉我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在三天以后。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女人？”明嫣的笑容如此勉强，秦天朗看了心中不忍：“明嫣，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好了。”明嫣摇摇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这样我就看不到了。”说完，秦天朗把明嫣轻轻地拥入怀里。明嫣的头放在秦天朗的肩上，看着远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这是她与陈康分手后第一次痛快地哭出来，想着这八年的相恋，一朝的背弃，眼泪止不住越涌越多。哭到最后，明嫣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秦天朗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细腻而温柔。又过了一会儿，明嫣的抽噎才慢慢止住。“好些了吗？”秦天朗问。“我好多了，谢谢你。”明嫣迟疑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过，我把你的西装都弄湿了。”秦天朗笑起来，他轻轻地把怀里的明嫣推开一些，这样两个人就变成了面对面。一双刚哭过的眸子如同水洗过的晴空，月光下清亮无比，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泪珠，益发显得楚楚动人。“你把我的西装弄脏了，你说该怎么陪？”秦天朗笑睨着她。“一会儿你拖下来，我拿去给你洗。”明嫣有些难为情。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身上这件晚装我洗过之后一同还给你。”“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不必还了。何况我们家没有女孩子，你还给我也没有人穿。”“既然这样，那你叫人把账单拿给我，我按照账单上的价格把钱还给你。”“明嫣，我说过了，这件衣服是我送给你的，你不用给我钱。”“不行，我一定要给。”明嫣固执地说。秦天朗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肯收他礼物的，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真的很特别。“你只当是朋友送的礼物，这样也不可以吗？”“这件晚装少说也要上万元，收了朋友这么贵的礼物，我无以为报。”“那如果是男朋友送的呢？”“陈康也从未送过我这么贵的东西。”“我说的不是陈康，我是说我自己。”明嫣看着他，一脸错愕。“明嫣，我喜欢你！”说完，秦天朗低下头，吻在了明嫣的刘海上，然后徐徐向下，前额、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吻住了她的唇。明嫣浑身紧张，整个身子微微颤动，僵立原地。好半天，她才轻轻推开他，面颊酡红，娇羞无限。秦天朗看得心醉神迷。“明嫣，我好喜欢你。”明嫣脸上又是一红，低声说：“今晚在婚宴上我才与许欣儿说我们只是工作关系。”“现在已经不是了。”秦天朗轻笑着。“可是我与陈康刚刚分手三天。”明嫣迟疑着。“那又怎样？”秦天朗顿了一顿，瞅着明嫣，“除非你不喜欢我。”明嫣深思不语，默默回想与秦天朗相识以来的经过。初见秦天朗时，两人因误会而发生龃龉，他拂袖而去，她雨夜守候，直到第二天早上换得他回心转意，与她打下豪赌；几天之后，她提出用林风换下江寒，虽有许欣儿从中作梗，但秦天朗依然答应她的要求；排练节目时，她为他挡下从天而降的一盏大灯，他众目睽睽下抱起她去医院，车上、小吃店两人初次交心；再后来，陈康负心，她被他带回家中，醉后倾吐心事；彩排当天，许欣儿不肯合作，是他从中解围；录制现场，他在台上当众答允签下林风，让她如释重负；今天晚上，他的陪伴和鼓励让她可以从容面对身为新郎的陈康，他的表态击退了白锦华的恶意攻击……凡此种种，秦天朗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入她的心里，她能说她不喜欢他吗？秦天朗使劲盯着明嫣，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打过一个赌吗？”明嫣终于开口。“哦，记得。”他不明白明嫣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当初我们打赌，如果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达不到十点二，我就离开电视台，现在节目已经做完了。”“即使收视率达不到，我也不会要你离开。”明嫣摇摇头：“不，既然已经打了赌，我就必须信守承诺。如果我输了，那我就会离开电视台，我也决不会与你在一起。”秦天朗眼睛一亮。“那如果你赢了呢？”明嫣飞红上脸：“那我就与许欣儿说，我和你从此不只是工作关系。”秦天朗朗声大笑：“明嫣，我相信你一定会赢。周一早上收视率就会出来，我会第一时间让你兑现诺言。”看着她含羞的脸，他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