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嫔和铁央又惊又疑，在秦悦的质疑声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铁央的脸绷紧，珈嫔眼睑微垂，然后抬眼与无音视线相接。秦悦直直地望着无音，等待他的答案，而无音却只是望着珈嫔。珈嫔道：“曲阁主，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无音平静。珈嫔的目光不住在无音脸上扫动，仿佛在确定他话中的可kao度。 这时秦悦却似再也不能忍受，猛地一把握住了无音的手臂：“无音，你——”无音没有理会他，眼睛直对着珈嫔没有移动，珈嫔咬牙：“我怎么信你？”“阿巫在我们手里，我可以帮你们救他出来，派人平安地送回党项。 ”珈嫔身子微微一震。秦悦的反应则截然不同，铁着脸，低喝道：“无音，你疯了！”他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火气，和平时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随着他不可抑制的怒喝，他抓着无音胳膊的手晃动，手捏得更紧，青筋迸出，我看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无音却依然没有理会，他的胳膊被捏得都有些歪歪了，却恍若未觉，表情不变，只是望着珈嫔。 我的手不自觉微微动了动，但周围人的脸色都很肃穆，再看秦悦鲜见的愤怒表情，也知道这是个我不应该cha手的时候。 还是没敢去拉扯开他。“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 ”珈嫔道。“知道。 楼主知道我地身份，我也知道楼主的身份，这很公平。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回党项，对我们来说并不安全。 我们在那边的人都已经落入了谒阖木手中。 ”“但是据我所知，葛什、巴扎亥依然是忠于德穆斯王。 ”无音的话里似蕴含着几分蛊惑的色彩，珈嫔眼中光芒一动而过。 沉默了一会，微微垂目。“所以。 你的支持，包括帮助阿巫取得党项的王位？”她抬头。 有几分期盼，又有一些不确定，语气仿佛一个溺水者在抓住一份突如其来地希望。无音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但是具体的事情却依然你们需要自己去做，我地支持，只限保障你们再次掌握你们所信任的势力。 ”珈嫔恢复了平静，再次沉默。 一会才道：“如果只是这样……有谒阖木在，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他已经……”“谒阖木死了，就在前天夜里。 ”无音淡淡。仿佛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珈嫔惊愕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无音，继而和铁央对视，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继续交流。 秦悦的身子则猛然一僵。 紧紧拽住无音的手微颤，手指的力度仿佛无意识地松开。我看了看一直小心偎在我身边的随意，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是对他们地谈话内容一无所知的。这样的状态保持了一会，由无音的消息带来的紧张感才渐渐消隐。珈嫔望着无音，缓缓道：“我的人三日前冒死送来消息，说谒阖木已攻入王宫。 弑王篡位，血洗内廷，几名王子都被他诛杀，谒阖木成为了党项新主。 ”无音似乎早已准备好下文，在等待珈嫔的疑问。他的眼神纯正而冷静。“所以谒阖木被杀，现在阿巫回去，就是党项国唯一地王位继承人。 谒阖木的势力群龙无首，阿巫有葛什和巴扎亥的支持，又是名正言顺的勤王平乱，必然能成为日后的党项之主。 ”珈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沉默比上两次更长。 好半晌，才再一次开口。“你说谒阖木死了。 他是怎么死地？”珈嫔问。“他在前天夜里被刺客杀死，那刺客据说是大王子的侍卫，叫做卓木尔。 但他杀死了谒阖木之后，自己也被乱剑刺死。 ”珈嫔看了铁央一眼，铁央点了点头。无音道：“你们可以判断，我的话是不是真实的。 我想，我现在并没有必要骗你们。 ”珈嫔微微皱眉。铁央cha口道：“即使你的话是真的，可你是不是真的要帮我们？你现在代表的只是你自己吗？”“他——看起来和你并不持相同想法。 ”他指了指秦悦。“他不在这个计划内。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可以代表谁？”无音顿了顿，道：“信我还是不信我，事实上，你们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在我提出这个邀约之前，你们已经到达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以楼主素来地谨慎，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见我。 ”珈嫔闻言面色一凛。铁央愣了一下，怒道：“你——”他只说了一个字，不知怎么却又把后面地话憋在了口中，看了看珈嫔板着的脸，没有再说。珈嫔望着无音，一会，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问：“那么这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无音沉默了一会，说：“我要承诺，我要阿巫地一个承诺。 ”*****珈嫔和铁央跟无音约定了第二天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时间和地点，犹豫了一会，终于双双离去。无音望着远方，默然不语；秦悦则低头望地。随意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袖子，眼望望这两人，似懂非懂，不晓得接下去该怎么办。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从刚才的情况虽然我大致了解，应该是无音突然想和珈嫔他们合作，于是约了珈嫔晚上见面，却没想到还没倒约定时间，两人跟踪我们就来了这里。 他们提到合作，提到防备，还有阿巫，阿巫是党项国的王位继承人，很复杂的东西。至于秦悦说的什么仇恨，说什么曲家陆家的大仇，这个我则一点也不清楚了。他和无音两个，却好似有些在相互别气，呃，这也有点让人犯难。我手指支着下巴想了一会，我好像，总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这样的静默让人难受。刚才生气的是秦悦，似乎他并不赞成无音的举动，那要不，从他先开始劝说吧。我蹑手蹑脚，往他那里跨了一步，脚跟刚刚落地，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嗡嗡的声音。“谒阖木死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是秦悦，但他维持着低头望地的姿势不变。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对无音说话，停住了脚步。无音转过了头，望着他，没有说话。然后秦悦也抬起了头，我只觉得两对焦灼的目光在嘶嘶嘶地对撞着凉意盎然的火花。“别，别吵架啊，是自己人，别吵架……”我赶紧就近地凑到秦悦身边，忙不迭地劝说，阻止仿佛一触即发的危机。秦悦不理睬我，只是望着无音，重复道：“谒阖木死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语气很是不善，任谁听了大概都会生气，我一看不好，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无音肯定是没来得及说，谁知道你和珈嫔他们都会突然冒出来呢……”我一边说，还一边劝慰地摇了摇，秦悦却一把撇开了我的手。“我想知道答案。 ”他冷漠地再一次重申。我顿时有点恼火：“你干吗，怎么对谁都这么大的火气，我又没有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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