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缺失的记忆

下了车小苏左手里挽着一个小包包，右手还拖着一个大包包，非常狼狈地跟在潇洒的周玉后面。 周玉笑眯眯道，“这次你妈赶你出来又是为什么啊？”小苏气喘如牛，这么凉快的天气额头上全是汗水，“我在家没工作呗！”周玉望天长叹，这个表妹自从上半年毕业后失业就一直呆在家里闲着。 为了闲得好家里还拉了网线，小苏天天晨昏颠倒，头不梳脸不洗饭也不好好吃，小姑赶了她两次，两次都只在外面呆了几天就跑回去了。 在家里闲惯了的人，怎么能在外面吃好睡好工作好？周玉嘴角吊了个笑，她一向看不惯小姑同样小姑也看不惯她，就这样还非把女儿送过来，打的主意就不是让她给她教育女儿么，那她可就一点也不客气了。 周玉这样想着，脚踢了踢小区路边的绿化带，低矮的道旁树轻轻晃动两下，从缝隙里挤出一个小小的黑影子来。“啊---”小苏往后跳，尖叫一声。周玉笑眯眯蹲下来，冲黑影子道，“小幺儿唉，你家大人呢？今天没找你？”那黑影子往后缩一下，又探出头，原来就是那只小猫而已。 小猫跳到周玉脚边，乖乖叫了两声就不走了。 周玉看看小苏惊吓的样子，知道她比自己还怕猫咪，心头闷笑了两声，伸手抱起小猫。 这小猫老太太伺候得比较好，一点臭味也没有。小苏拖着行李跟在后面。 狼狈至极，道，“姐，是你养的？”“不是，邻居老太太养地，常往我家里跑而已！你看可爱不可爱？”说完还故意把猫咪送小苏面前晃了晃，小苏手丢了行李抱头道。 “快拿开快拿开！”周玉看小苏害怕的样子，心里爽了点。 吹着口哨上楼去了，小苏知道这个表姐脾气古怪也不敢和她大小声，只得委委屈屈跟在后面上去了。“这个是我的房间，这个是你小兰姐姐的房间！我和她都很不喜欢有人动自己的东西！”周玉到家放下猫咪就开始指点，“早晨七点之前不能有任何响动，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卫生我和小兰是一人一周来的，中午在公司吃饭。 晚上通常都是小兰做饭，但是你来了也不能吃白食必须交生活费偶尔也要卖钱表示表示！还有，脏衣服不能堆在洗衣机里，当天换的当天洗！”小苏放下行李就听周玉一大通话，被说得一愣一愣地。“这里可不是你家里啊！你明天就出去找工作，这里最多收留你两个月，两个月你应该能找到工作并拿一个月的工资了吧？”周玉看小苏一脸不乐意地样子，“我和小兰的工作都很忙。 没时间陪你到处逛也没时间陪你找工作，而且我们的专业和你的专业也不一样！”小苏只得点点头，想起走之前老妈叫自己有什么事情都给周玉说，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还以为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能给自己介绍个好的工作呢！她转头看看，这个房子就两个房间。 小心问道，“姐，那我住哪里？”周玉皱眉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走厨房阳台上搬了个钢丝床出来放客厅里，道，“哈，你睡客厅里，这客厅太长了，我给你隔一个小间出来！”小苏哭兮兮道。 “你就让我睡这脏兮兮的床？”“爱睡不睡！不睡那你就睡地上好了！”小苏再看看冷冰冰的地板反射天花板上地灯光。 头摇得跟拨浪鼓式的。“那就得了，我去拿垫子和被子出来。 反正你在我这里也是暂时的。 ”周玉说完就进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小猫咪也乖乖跟进去。 周玉笑骂道，“你这个小幺儿，还真会卖乖！”小苏坐在沙发上看着周玉搬了一个简易床垫出来放小**，然后用热水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又用干毛巾擦干净这才把干净的床单棉被放上去，拍得平平整整地，这才满意地抬头。 抬头见小苏坐在沙发上不动，心里又有气了，道，“唉，你别光坐着啊，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小苏这才慢吞吞打开行李包把衣服什么的掏出来。“姐，我饿了！”周玉头大了，这还真是小姑给她送了个大小姐过来。“我去给你买！”她进房间拖出又跑她**趴着的小猫，下楼的时候顺便把猫咪给老太太送回去。 老太太激动地接了猫咪，然后又用那双黑幽幽地眼睛上下打量周玉，看见她脖子上的纱布，眼睛瞪得大大的，“闺女啊，你看，我就说了你有桃花运吧！”周玉想起自己最近相亲，笑道，“是啊是啊！”“要小心呢，桃花运不是好东西！你看你这脖子，受伤了吧！我给你说……”眼见老太太又要拉开长篇大论的架势，周玉忙道，“我先下去吃饭了，你老先忙！”说完逃命一样跑下楼了。她在菜市逛了逛，自己并不想做饭，就买了一个小份的冒菜一块钱鸡蛋煎饼。 这个小区非常有生活气息，有一个小小的菜市也有几家不错地包子店卤菜店凉菜店小吃店，下班回家不想自己做饭的时候就顺便买点，味道很是不错。买完饭菜又想起客厅四面通透晚上风吹着肯定冷的，又去杂货店买了几个铁架子几块花布并一些生活用品，好呆给小苏用布帘子隔一个密闭的空间出来。手里拎满了东西，电话又响了。“有话快说！”周玉见是张君的电话。 声音也不客气了。“回家啦？”张君声音很温和。“恩！”“今天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伤口医生怎么说地？”“还好吧，就是重复了下以前说的那些话！”“忌口！你今天又吃辛辣的东西了？”张君肯定道。周玉挑挑眉头，没说话。“对了，这都月底了，下月阳俊就办酒，他让我做伴郎又说伴娘是你吧？”“对啊！”周玉笑道。 其实她明知道阳俊打的是这个主意还是没拒绝阳俊的提议，“不过你又是小舅子又是伴郎地。 不太好吧？”“哈，哪里就讲究那么多了！我妈没说什么，我舅也没意见！对了，阳俊说给我俩买了衣服，你什么时候去试一试？”他现在是拼命往周玉身边凑，能贴多紧是多紧。 阳俊地嘴巴臭，出地主意也是馊主意。 可是话没错，“烈女怕缠郎，你要拼命贴上去了，又不做啥出格地事情又能让她占小便宜，她能拒绝？”张君深以为然。周玉想了想，笑道，“怕是时间凑不够，你知道我可没那么闲！”“一起去好点。 如果有不合适地可以一起改了，免得让阳俊跑几趟费事！”张君慢悠悠道，“这么些老朋友里面，因为各样的原因，好些同学朋友结婚都没有参加到，说起来阳俊的婚礼竟然是我参加的第一个！”周玉想了想也不好拒绝得太过。 又想起张君仿佛是汽车展场的太子爷，说不定小苏以后找工作的事情得麻烦到她。 她就笑道，“行啊，我回头看看时间，等定了给你打电话！”“好的！”张君乖乖挂了电话，笑了一笑。 他想想自己大学时代跟在周玉后头地样子，再想想自己现在小心翼翼地跟周玉接触的样子，叹一口气。 这和女性接触还真得讲究策略啊！周玉挂了电话匆匆忙忙赶回去，一开门就见朱小兰在客厅叠衣服，小苏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周玉笑道。 “你回来啦？这是我表妹小苏。 要来住一段！”朱小兰点头，道。 “我看客厅地方小了点！”周玉忙道，“足够了，她住一两个月就走，我给她买了帘子回来，隔一下就是一个房间了！”说完将冒菜和馒头递给小苏，“去厨房拿筷子吃吧！”小苏嘟着嘴巴走开，周玉瞪着她，然后小声道，“你别管她，我得磨磨她！”朱小兰笑道，“我回来就见客厅里到处都是东西，吓一跳呢！”周玉夺了朱小兰手里的东西，道，“让她自己收拾，多大的人了还不会收拾东西！”两个人加起架子，又把布帘子挂上去，远处看俨然一个小小的房间了，感觉还不错。 收拾停当，个人打扫个人卫生就回房间休息了。周玉见小苏吃完饭也知道自己洗了碗筷，点点头，也不是无可救药的么。 小苏在客厅看了会电视，深觉无聊，想去周玉房间玩玩电脑，又想起她那脾气来，忍住只得早睡。 可躺在**头脑清醒，哪里能睡得着啊！她暗想，等她挣钱了，什么房子电脑还不是轻飘飘，也不用看人脸色。 抱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小苏慢慢睡去。周玉半夜起来一次，撩开布帘子看小苏睡得熟，给她拉了拉被子就自己回房间了。她起了一次就不大睡得着，在**翻来覆去，侧身，瞪着眼睛看墙壁上窗户投射过来的点点地光斑。 那些小小的光点晃晃悠悠仿佛那梦境中纷纷散落的无数黑白的照片，黑白的屏幕底上居然是她的脸。她一直在人群里穿行，越过一张又一张面临毕业或者兴奋或者不舍或者悲伤地脸孔，她努力看清楚了自己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周玉瞪着眼睛想，那个时候公务员的结果刚刚出来，她或者是兴奋的，可是只这一个还不足以解释她在寻找某人的理由。她伸手锤锤自己的额头，怎么就忘记了呢？怎么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她又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见张君的时候张君问她是不是忘记了以前说过的话，可是她是真的忘记了。她记得她多姿多彩的大学四年，她记得那一个夜晚喝酒然后砸瓶子，她也记得陪张君去医院更记得自己付出去地那一张张钞票，更记得每一次敲诈张君吃饭地时候点的那些菜。 她地记忆是连续的，她的记忆是没有空挡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说她有忘记的事情呢？她想起了拍电影，一部电影不过是一张张连续的照片在快速地播放而已，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记忆也不过是一张张的照片连续起来的，其中缺失了对她来说并不影响情节发展却对张君来说相对重要的的几张而已呢？她心头猛地跳了几跳，或者她在寻找的那个人是张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