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哥说着,想要站起来,脑门上那支枪,却加大了力度压下来,逼得他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坐下。“怎么回事?”一抹冷笑挂在阿来的嘴角,此刻,他的脸上还带着血迹,被刚才自己那么一抹,血被抺得满脸都是,被他那血红的眼睛一衬,倒如同一个浴血的金刚一般,咄咄逼人。“这还用我说吗?是谁以‘炎虎帮’的名义给今天过生日的庄老爷子订了棺材?还在我去送红包的时候送过去,妄图挑起两个帮派之间的争斗!”“你放屁!”全哥抵死不肯承认,他拧着眉头,怒视着阿来,“我凭什么那么做?你也太会诬陷人了吧?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哪个帮派派过来的敌细,来离间我与魏爷之间的关系的!”“全哥,您真是有才啊!”阿来居然被全哥这一席话逗得笑了出来,“这谎让您编得多圆哪!可怜我这个小小的小偻罗,被您送去挨枪子儿还不知道呢!”全哥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冷哼一声转向一边。“那是谁抢了庄老爷子好几桩生意,又打死了庄老爷子一员猛将?”阿来歪着头,笑问,“是谁嘱咐阿德,叫他把我送到‘盛盈楼’然后就跑回你那儿复命的?”阿来一边说一边转向魏爷,大声道:“魏爷,棺材铺的于老板和阿德都在门外,一会您一问便知。这个叛徒差点害得我们‘炎虎帮’与庄老爷子为敌,我阿来既然入了‘炎虎帮’,就该为帮派做点正事!魏爷,今儿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无论全哥怎么狡辩,阿来我要在您面前造次了。”阿来的话惊出了全哥一身冷汗,他的脸部肌肉开始有些抽搐,眼神中布满了恐惧,颤声道:“阿来,你想干什么?”“清、理、门、户。”阿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手里的枪“卡”的上了膛。“你敢!”这两个字刚从全哥的嘴里喊出来,枪声已经响了。阿来冷冷的看着全哥“咕咚”一声栽倒在脚下,全身抽搐得像是一个过了电的蚂蚱,突然有种想要大笑出声的感觉。而他身后的庄大富,却早已经哈哈的大笑出声,他走过来,拍着阿来的肩膀,朗声道:“好小子,好小子啊!一把没子弹的手枪骗了我这个老江湖!”随后,他又转向魏爷,笑道:“魏爷好福气啊,手下的小弟一个比一个英勇,庄某佩服、佩服啊!”魏爷忙抱拳笑脸相迎。这边庄大富又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听得魏爷脸上阴晴不定。“来人哪!”魏爷大声唤道,“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押下去!吩咐厨房备上好酒好菜,我要给庄老爷子祝寿!”说罢,与庄大富两人说笑着相拥走上楼去。临行前,阿来注意到,魏爷无声的与诚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丝微笑,也已然无声的出现在了阿来的嘴角。取出子弹,是一个危险而又痛苦的过程。阿来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嘴唇失了颜色。他平静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诚哥。“抽烟吗?”诚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问。阿来摇摇头。诚哥笑笑,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看着阿来,又问:“第一次杀人?”阿来没有说话。诚哥又笑:“英雄不问出处。阿来,你知道你选择了怎么样的一条路吗?”阿来咽了咽口水,垂下了眼帘。诚哥没有去等阿来的回答,而是自己说下去:“杀人、放火,吃喝嫖赌,把良心踩在脚底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阿来沉默下去,许久,才抬起头,略带自嘲和无谓的笑了笑。诚哥递过来一支烟,道:“抽吧,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学会抽烟。时间长了,你会慢慢的喜欢上烟的味道,或许只有烟味才能驱赶血的腥味和良心的遣责。”阿来看着诚哥,看着这双宽和而充满了温厚的眼睛,将烟接了过来,点燃,猛的吸了一大口。只感觉到一股子辛辣之气直冲进胸腔,呛得他猛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直接牵连到伤口,连呛带疼,让他的眼睛都被咳了出来。诚哥,被阿来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清冷的风,吹来初冬的信息,这预示着冬天真的已经来了。楚府上上下下已经做好的预寒的准备,沈清弦等管事房的丫头们也已然换上了青葱色的挂棉里儿的小短袄和淡粉色的裤子。由于楚星朔最近一直都呆在楚府,所以沈清弦的日子就更加的好过些。张管家不再让她跟着小翠忙这忙那,而是让她做些轻松的工作,尽可能多的在楚星朔的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这会子用过了早餐,楚星朔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沈清弦便端着薰香炉来到她的房间。张管家说,这是前段时间旁人送礼来的东洋薰香,放在香炉里,有股子玫瑰花儿的清香,偏偏昨儿楚星朔闻了,喜欢得紧,便嘱咐沈清弦每天上午便点上,整屋子的清香气。沈清弦每次路过楚龙韬和楚伯雅房间的时候,心都会怦怦的跳个不停。她盼望着能遇到大少爷,又有点怕遇到他,但是楚龙韬就不同了,她是真真切切的害怕再次遇到楚龙韬,她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绿珠的事情,或多或少的给了沈清弦一点精神上的刺激,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所造成的表现在行动和心理上的结果是微乎其微的。她常常会在安静的时候独自陷入沉思中,被小翠突然的一拍,或者是被其他声响惊醒。小翠常常捂着嘴笑她,或者是用手去刮她的脸问她在想什么,可是每当这时,当沈清弦回头去想刚才脑子里都在想的事情,才发现脑子里,本就是一片空白的。我们的女主人公,就在这个时候,懵懵懂懂开始了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