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小滋醒来的时候,金澄澄的阳光已经将屋子温暖了,她慢慢的坐起身来,才现自己的身上盖着被子。窗外的阳光刺目,她想起昨晚的经历,不由得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lou出一抹自嘲的笑。是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来着?他说“每个女人生下来都是干净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善良到极点的安慰,温暖到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身边传来一阵低低的鼾声,小滋转过头,赫然发现一个油腻腻的脑袋瓜子出现在床边儿。 她向那个方向探了探身,看到那个满身肥油的大胖子野猪正坐在地上,身子半倚着床,脑袋歪着,kao在床边儿,睡的正香。想来,昨天必是守了自己一夜的。小滋淡淡的看着这颗油腻腻的大脑袋瓜子,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轻微的对话声。她听到了阿来的声音。小滋侧着耳朵,认真的听着,隐约听到阿来极其不快的声音询问发生了什么,然后是瘦狼关于事情的简单描述,紧接着,他们的声音都低沉下去,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小滋心里盼望着阿来能够上来瞧瞧自己,她低下头,发现被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便慌忙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睁大了眼睛,充满了期待的注视着那个小小地楼梯口。是的,她昨夜受了惊吓。 她是魏爷拜托了阿来保护的干女儿,与情与理,阿来都是应该来看自己一眼的吧?想想在汉口的这段时间,阿来对她冷淡的态度,和根本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傲慢神态,小滋心里有一种隐隐地痛。可是今天,他应该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吧?婉如一匹英俊地烈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用那样一双如同粹取了所有火焰的精华的眸子看着自己,至少。 在那双眼睛里,可以寻得到对自己的一丝安慰与关心的吧?小滋这样想着,心,竟然不自觉的怦怦地跳了起来,脸蛋儿也微微的泛起了红晕。可是,小滋却听到了一声关门的声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 只剩下一阵阵熟睡中的打鼾声――野猪居然睡的那么香。一片黑暗。这是郑姐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她侧着耳朵,想要去听听周围有什么动静,她很认真的听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失望了。 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她连一阵风声都听不到。郑姐是在自己的场子――“不夜天”里被暗算了地,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就在“不夜天”,就在她自己的场子里。 就在她那些个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她郑姐居然就被人套在一个麻袋里,就这么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有了知觉的时候,她所能感受到的,除了无法睁开地眼睛、被紧紧束缚住的胳膊。 就只剩下这寂静到令人害怕的黑暗了。不过,郑姐心里很清楚,昨天派去的那几个人,十有八九是失手了,不仅失手,而且也一定是被人家瞧出了底细,追查到自己这里了。那个“抱琴楼”的死丫头,一定是有着强劲的后台的,这一点,郑姐不怀疑。 可是她郑姐的后台也并不软。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事真的暴lou了。 大不了只能算是女人之间不懂事的勾心斗角,真正要是谁想要动谁,那还得两个女人后台之间面对面地说说话儿。郑姐在昨天找那几个男人地时候就曾嘱咐过他们,只要教训教训她就好,教她懂得什么是先来后道,教她懂得什么是尊老敬贤,但是,如果对方只是给自己回个礼,那么她郑姐的处境虽然目前有些可怕,却也不见得会有太多地危险。想到这里,郑姐的心,才略略的放下来了。反正万事,都有她那老爷子给她撑着呢。一丝微笑,挂上了郑姐的嘴角。正这样想着,她突然听到一阵声响,像是什么人猛的推开了门,然后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像是一些人鱼贯而入。一阵清爽的空气传到了郑姐的鼻子里。终于来人了,郑姐松了一口气。或许对人类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已经来临的灾难或是正在发生的事件,而是那种漫长的等待和对于未知事物的忐忑心理,一旦事情发生,人们或许就不再感觉到害怕,而是有了些许的心里准备,感觉到安稳了。郑姐就是这样,她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了下来,她郑姐是什么人?不仅在风月场上摸爬滚的这么多年了,更是在枪林弹雨里见识过了太多的世面,有什么是她郑姐不能解决的?这样想着,郑姐便更觉得心里踏实了起来。她感觉到一个人走近了自己,接着,眼前系着的布被人一把扯下来,一阵刺眼的光线令她不得不紧紧的闭起双眼,将头转向了一边儿。“郑老板别来无恙啊。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着,用一种上扬的语调,像是在揶揄着郑姐。郑姐先是眯起眼睛,感觉到可以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方才转过头去,看着对自己说话的人。只见几候黑衣的小子围着一个穿着白色汗衫,外套黑色丝绸短褂的秃头小子,那小子一双小眼睛又细又长,闪着狡黠的光芒,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这是一个装着货品的仓库,四周都是集装箱,摞得高高低低,这秃头小子一脚踩在一个箱子上,身体前倾,将一个胳膊搭在那个支起的腿上,很是漫不经心。郑姐的心,徒然沉了下去。这小子她是认识的,汉口与上海相关无几,都是黑白两道相互交织的,没有绝对的界线,这里是堂会的天下,就连那些个巡捕房都要给这些堂会人物些面子。 去掉那些小型的、不起眼儿的堂会不提,单是大的、颇具规模的堂会就有二十个。群龙不能无首,在这二十个堂会里,为了争夺龙头老大的位置,这些个堂会的老爷子们可谓是废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 可是,仍然没有人可以登上“龙首”这个位置。 直到有一天,一个上海来的年轻后生,因着他的心狠手辣和他那胆大包天的一身虎胆,硬是把这些个堂会里的老爷子们弄的人人自危,唯恐避之而不及,这年轻的后生自然而然的登上了“龙首”之位,在汉口,也自然的闯下了一番事业,更是让所有人记住了他在上海所在之帮会的名字“炎虎帮”。这个人,就是阿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大家只是知道他来自上海,来自上海一个响当当的帮会――“炎虎帮”。 在汉口,这帮会同样是响当当的,没人敢得罪他,那个年轻的后生,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偏偏生得个俊美的皮襄,却阴狠的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他的手段,他的胆识,令汉口堂会的人们又恨又怕。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则是那位“炎虎帮”年轻大哥最亲近的手下,唤做“阿德”的。这小子同样有名没姓,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只是“炎虎帮”大多情况下的事宜,都是由他来代替那位大哥阿来出面的,这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同样的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郑姐的心,开始哆嗦起来。怎么好死不死的,偏偏得罪了这样的太岁?莫非,那“抱琴楼”幕后真正的老板,是“炎虎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