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愣愣的看着大少爷离去的身影。晚风轻拂着他长衫的下摆,显得他的高挺而又稳健的身姿又多了几分的飘逸。 周围的茶花在枝头轻轻的摇曳,衬着他离去的脚步,让人,有一种心痛的美感。沈清弦就这样站在那儿,手里捧着几枝早已经枯萎下去了的茶花枝子,秋水盈盈的双眸,如一泓清澈的小溪,映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心,也有如一池碧绿的春水,被一枚石子投中了湖心,一圈一圈,扩大成涟漪。就这样看着他的离开,直到那个英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沈清弦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的低下头,准备离开了。一只手,却在沈清弦就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了她。沈清弦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过身来,却瞧见抓着自己的人,正是刚刚被自己撞得疼得真跳脚的二少爷楚龙韬。沈清弦不由得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哎呀,这叫怎么话儿说的,刚才不是还撞得人家疼得要命的,怎么这会子就忘记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个二少爷来的?只见身后的楚龙韬,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他的眉毛轻轻的纠结在一处,一双黑亮的眼睛,略带着痛苦的神色,定定的看着沈清弦,一张薄薄的嘴唇轻轻的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却又说不出口似的,欲言又止。沈清弦想起刚才自己那么猛地撞在了人家的下巴上,不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羞抱歉向楚龙韬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二少爷,刚才实在是不小心……”“你还爱着他吗?”楚龙韬突然打断沈清弦的话,问了一声。“什么?”沈清弦愣住了。 她没想到楚龙韬会这么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弄得自己实在是措手不及。 不免愣在当场,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刚才的泪,你是为谁而流?”楚龙韬感觉到自己的心,都一点一点地破碎掉了一般,正在轻轻的裂开一个个细微地缝隙,心里的苦楚和鲜血,都从这缝隙的边缘透出一丝丝的血红。 仿佛随时都会随着这些裂缝的扩大而一股脑儿的涌出来似的。楚龙韬拉着沈清弦地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想起她刚才哭泣的样子,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肝肠寸断,一滴一滴,融化了楚龙韬心里所有的冰冷。 楚龙韬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同身受的快乐与悲伤。 他看着她笑的时候,他地心也在轻轻的笑,甜美如mi。 他看着她哭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恨不能替她挡住所有的风雨,让她在自己为她所营造的安逸地环境下安心快乐的生活。可是。 当楚龙韬看到刚才沈清弦看着楚伯雅时的神情时,不,确切的说,在沈清弦还没有看到楚伯雅的时候,楚伯雅只是轻轻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只是一句话而已,他最心爱的女子的神色,就已经完全的变了。沈清弦,他楚龙韬第一次,也是唯一喜爱的女子。 居然只会对他地大哥心动。他看着她地表情。 在那一刻,在她只不过听到了他大哥楚伯雅的声音地那一瞬间。 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惊讶和欣喜,和一种深藏在心的深深的爱慕,就已经完全的流lou了出来。到最后,她居然忘记了他的存在般,就这样转身离开。这叫楚龙韬怎么能够受得了?楚龙韬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轻轻的破裂的声音,那声音虽然细微,可是它所带来的丝丝痛意,却是实实在在的,令他难以忍受。“是为了他吗?”楚龙韬痛苦的看着沈清弦,他有些快要承受不住这种爱情的折磨了,刚刚,就在刚刚,当他环抱着沈清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离她是那样的近,近得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在那一刻,楚龙韬甚至想要放弃所有的一切来换得与这个女子共度一生的机会。即便是曾经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过,他都愿意去承受,哪怕让他死后堕入地狱,忍受无限的痛苦折磨,他都愿意。 只要,只要他能跟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一起,那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这一切,却敌不过他大哥楚伯雅的一句话,仅仅是声音而已,就足以说明了问题吗?这叫他怎么能够甘心。楚龙韬的眼睛里流lou着痛苦和一种问询,他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却不晓得他的这一举动,已经吓坏了他的爱人。“二少爷,你在干什么!”沈清弦被楚龙韬抓得疼了,又见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古怪可怕,沈清弦不由得皱着眉头,喝斥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挣拖他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可是,楚龙韬的力气大得远远超出了沈清弦的想像,任凭沈清弦怎么挣扎,却总是挣不拖。就像是抓住了猎物的螃蟹,这猎物越是挣扎,螃蟹就会抓得越紧。楚龙韬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沈清弦,手,也越来越用力。沈清弦觉得自己的胳膊好疼,疼得她有种自己的胳膊快要断掉的感觉,她急中生智,一把举起手中捧着的那几枝枯萎了的花枝,向着楚龙韬掷去。已经枯萎了的茶花,砸在楚龙韬英俊的身上,干枯了的花朵刹时溅得四处飞散。 硬硬的花枝,在楚龙韬的脸上划下了一道血印子,隐隐的疼着。楚龙韬没想到沈清弦会用花来砸他,一惊之下,手也松开来。沈清弦见楚龙韬松了手,便猛的后退好几步,退到楚龙韬够不到她的地方,气呼呼的盯着他看。这个讨厌的二少爷,好端端的,又跟这里发什么疯!“二少爷,请你自重的一点!”沈清弦板着一张脸,生气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身,气休休的离开了。沈清弦的这一下子,倒把楚龙韬给砸醒了,他后退了一步,那些个茶花枝子,纷纷掉落在地上,枯萎的花朵,洒落一地。楚龙韬脸颊被划破了一道血印子,血丝慢慢的渗了出来,挂在他的脸上,衬着他如梦初醒的英俊脸庞。他注视着沈清弦匆匆离去的身影一、两秒,突然间笑了出来。他先是轻声的笑着,然后,这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禁扶住了凉亭的柱子才能支撑住自己的重心。“楚龙韬,”楚龙韬一拳捶在凉亭的柱子上,咬着牙说道:“瞧瞧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