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刀疤隐藏在黑暗里,抬起头,望着楚伯雅的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拉上窗帘,站在院子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楚伯雅正坐在桌前看书,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在窗子上,仿佛预示着刀疤可以进行他的下一步行动。刀疤蹑手蹑脚的走上楼,还好,这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哪个不开眼的下人,走廊很安静。一抹成竹在胸的微笑浮上刀疤的脸,可不是,也只有这个书呆子楚伯雅才会在这么晚看书解闷。 这楚伯雅好歹也是二十好几的年龄了,也没有找个女人在身边,更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示过好,对谁都是永远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保不准是身子有什么毛病吧?想到这儿,刀疤的脸上又出现了几许坏笑。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楚伯雅的房间门外,左右看了看,然后伸出一只皮包着骨头的手,轻轻的敲了敲。“进来。 ”房间里传出楚伯雅温和的声音,刀疤想像着当他把一切都告诉楚伯雅时的样子,和他即将造成的震惊后果,心里很是得意,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狞笑,推开了房门。“刀疤?”楚伯雅从打开的书本里抬起头,看到了闪进门来的刀疤,眉头轻轻的皱了皱,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刀疤对楚伯雅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很是不爽,不过。 想到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对自己另一番态度,心里便略略地好受了些。“大少爷,”刀疤嘿嘿的笑道:“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哦?”楚伯雅看了看刀疤,淡淡的说道:“如果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那就不必了。 ”说罢。 楚伯雅又低下头来,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书上去了。刀疤讨了个没趣。 瞧着楚伯雅的样子,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似地,真是令人觉得气愤。刀疤也不走,只是站在那瞪眼瞧着楚伯雅,见楚伯雅一袭青色长衫,坐在桌前,灯光照着他的短发。 和他英俊地五官,像是画儿上的人似的。奶奶的,这老天八成是眼瞎了,怎么把这些个好看的眉眼都捏合到他脸上去了?刀疤愤愤不平的想着,一边把手放在了口袋里,一对小眼睛紧盯着楚伯雅瞧。 他自己倒是没有这身好皮襄的,若是有,还怕那些个女人不上赶着扑向自己么?楚伯雅抬起头。 见刀疤没有走,一双浓眉,不由得又微微地颦了颦,将书合上,问刀疤道:“有事么?”“当然!”刀疤扬了扬他的大脑袋壳,晃晃荡荡的走进来。 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楚伯雅对面的椅子上,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故做神秘的盯着楚伯雅,笑着说道:“大少爷,我今儿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秘密?”楚伯雅的眉头锁得更深些了,他微侧着头,毫无信任的看了刀疤一会,一抹微笑便若有若无地浮上楚伯雅的嘴角,“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你回吧。 ”说罢。 竟然又重新将书打开,低下头。 看起书来。好家伙!这果然是个书呆子来的!老子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跑到这儿来,你还不领情!刀疤见楚伯雅这样不识好歹,气得“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只大手“啪”的拍了一下桌面,怒道:“楚伯雅,你别不识抬举,你还当你是楚家地当家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认贼作父的大傻蛋!今儿就让你刀疤爷爷给你指条明路,也不妄你活这一回!”说罢手便要伸到衣服的口袋里去。“哪条明路啊?”刀疤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含着笑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刀疤的太阳穴。刀疤的眼珠子,顿时瞪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刀疤的脑袋有点蒙,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声音,这声音明明是楚云汉楚老爷子的声音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在刀疤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地时候,刀疤地两条胳膊立刻便扭到后面去了,他也就没有机会将他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好你个刀疤啊,”楚云汉从门后闪了出来,慢慢地走到刀疤的面前,他的脸上挂着笑,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真没想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难道不给你坐头把交椅,你就想对伯雅下手吗?”楚云汉眯起眼睛看着刀疤,眼睛里迸射出的,是阴狠的光芒,“真是妄费我一番心血来栽培你。 ”“呸!”刀疤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了,敢情!这老糊涂根本就不糊涂,他定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来找楚伯雅,怕是早早儿的就在这里守着了,只待将自己抓住呢。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云汉这条老狐狸,还真是毒啊!“老爷子,你该不是想卸磨杀驴吧?”刀疤恨恨的盯着楚云汉,心里早就凉了半截儿,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楚云汉给他下的套,在这老狐狸的心里,铁定了是想要楚伯雅做他的继承人的,想必他也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自己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铺佐楚伯雅的,所以他就设下了这个套,等着自己去钻呢!刀疤呀刀疤,你跟了这老狐狸一辈子了,难道还不了解他?怎么就又着了他的套了呢?“呵呵,”楚云汉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杀的,只是一些恩将仇报的人。 ”“呀,呸!”刀疤啐道,“我恩将仇报?你这老糊涂,你养了一匹狼你知不知道?迟早,你会让这头狼把你啃的一根骨头也剩不下!”说罢,又转回头向着楚伯雅说道:“你这傻蛋,还在这里认贼作父!你……”刀疤的话音还末落,便早就有楚云汉的手下猛的向他挥出了一掌,这一掌不偏不倚,正打在刀疤的脖颈上,刀疤连哼都没哼,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晕倒过去。“哈哈,伯雅,”楚云汉看上去颇为开心,他走到楚伯雅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朱元璋当年以带刺的棍棒教太子,说他为了巩固明朝的江山,只能将那些硬刺全部拨除。 今天义父为了你的位子坐得更稳,也把这些能够威胁到你的人全部拨除了,日后,你就可以稳稳的坐在这汉口地下生意的第一把交椅上了!”楚伯雅的唇边微微的泛上了一缕微笑,他还是那样的成熟与稳重,既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多谢义父。 ”楚云汉看着楚伯雅,连连点头,他的眼神里,既有欣慰,也有着慈父般的慈祥,他看着楚伯雅,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