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3 独钓寒江雪

叶枫微微一惊，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灵体，竟是佛莲收摄而来。”那声音道：“佛莲尘埋此处过久，使天龙之魂久久难得主人心性渲染，心中郁结难以发泄，才会如此。如今他既已得主，任何行动皆凭你之令，自然不会再做如此疯狂之事，你可放心拿去。”叶枫点了下头，问道：“不知可否请问前辈尊姓大名？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今日前辈指点之恩。”那声音道：“域外之人，本为虚幻，何况其名？不问也罢。速往九天沉渊吧。”“是。”叶枫应道，复又恭敬地施了一礼，一提气，往九天沉渊方向驾云而去。他走后不久，便听亡灵淀不远处传来呼啸海浪之声，不消片刻，滔天的巨浪已将亡灵淀淹没。这个时空唯一一处陆地就此亦化成一片汪洋，从此消失不见。九天沉渊，乃是岛名，位于九天之上，在悬浮之宫中极其有名。据说，此处与水月玄宗的登天台同样，是人界可以与仙界通信的地方，但能登上此岛的人却极为有限。大概是因为此岛极寒，积雪终年不化，就算是一般的修真之人也难以承受，更何况那些没有修真的普通人了。叶枫驾云而行，来到九天沉渊，身在数万里的高空之上，只见身下蓝海碧波之上，高高地悬浮着一座银色岛屿，其上层峦叠嶂，皆是银装素裹，遥遥俯瞰下去，似有无数条千年白蟒在山间逡巡逶迤，不免心旷神怡。午时的阳光极为明艳，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清新气味，让人闻之精神一爽。蓦地，叶枫一怔。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座百尺高的山峰上有一个被冰雪覆盖近半的天蓝色湖，湖上漂浮着一叶扁舟，舟上有一披蓑带笠的老翁正在垂钓。那天蓝色的湖泊嵌在雪白的群峦之中更显纯净，那在孤舟之上垂钓的老翁嵌在蓝白相间之中则更显清冷。见此情景，叶枫的心思不由变得无比的澄澈清明。过去的种种，似在这一瞬间都融入了眼前这如画般的景致，或化作湖面上一粒融化开去的洁白雪花，或化作山峦中被飘雪洗涤的一抹微尘，纷繁尽去，宁静自在。不自觉间，一抹微笑在他的嘴角漾了开去，轻轻地吟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呵呵，小兄弟，既然来此，何不入岛来与我这老头儿把酒一盏？”那老翁突地抬起头来，笑呵呵地对叶枫说道。叶枫此时才看清那老翁容貌。那老翁一对洁白长眉直垂到嘴角，眯眯眼此时笑弯有如月牙，唇红齿白，肤如婴孩，颚下一缕白色长髯。“前辈既然相邀，晚辈哪有不相陪之理？”叶枫朗声说道，象落叶一般朝那小舟轻盈飘落。这一叶扁舟乃是由三片硕大的叶子做成。叶子形状如同柳叶，但大小却与普通小舟一般无二，因为已经枯黄，颜色接近于木色。叶枫运气于双足，使脚虽然落在小舟之上，却如踏虚空，以免自己的体重将这小舟压沉。“呵呵呵，来来来，坐下坐下。”老翁一指尾舷，笑道，话音落时，手在面前轻轻一挥，顿时一张矮桌现在眼前，桌上两边各有两套酒杯碗筷，中间则是酒壶、菜盘。叶枫轻轻坐于尾舷之上，道：“咦，有酒无菜，稍显美中不足。”“下酒菜就在这里。”老翁说着一提手中鱼杆，顿时一条鲜活的鱼抛上高空，落到桌上两个酒杯中间的空盘子里，却是已经变成一条煮熟的红鲤。“前辈煮菜的手法当真妙极。”叶枫赞叹一句，提筷夹了一口鱼肉，但觉入口鲜美无比，回味无穷，不禁又赞了一句：“妙啊！”老翁哈哈一笑。当下这一老一少，推杯换盏，相饮甚欢。酒入三旬，老翁已有浓浓醉意，叶枫不禁问道：“前辈，可听说过弱水？”那老翁睁开惺忪的醉眼，一指身边那澄蓝的湖水，随即便发出呼呼的鼾声，竟是沉沉睡了过去。叶枫心道：“原来这湖便是弱水湖，难怪在这么冷的地方都不冻结。”这九天沉渊寒冷非常，足有零下一百度，普通的水早就冻结实了。叶枫伸手轻轻拨动一下湖水，但觉入手冰冷刺骨，饶是他功底深厚，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老翁半倚在船舷之上，叶枫将法力灌于双掌，吸入一小注弱水注入佛莲之内。弱水入于佛莲，叶枫顿觉左腕有如被烈火焚烧，灼烫难捱，似有要熔化之势，同时这感觉迅速往他周身漫延。而灼烫只持续片刻，便即转成彻骨之寒，令叶枫冻得牙齿咯咯地直打颤。他心头一凛，赶忙运起神功护持，以防献祭失败。而他双掌上的吸力并未停止，仍旧不停将弱水吸入佛莲之内。一时，忽冷忽热，笼罩全身，一会儿有如坠入千年冰寒之窟，一会儿又有如落进岩浆火山口，着实令叶枫痛苦难当。弱水浇灌佛莲，足足一个小时之久，叶枫的灵识突然发现那天龙头上所顶莲花蕊处的小莲竟绽放开来，而莲雨则一下子跃入那朵小莲之中，花瓣与那花蕊小莲融为一体，随之一抹金色佛光从那小莲中释放而出。叶枫觉得献祭应该已经完成，便停止吸纳弱水。叶枫顿觉那忽冷忽热的难捱之感也随之消失。脑海中突地有一朵白莲窜出，盘旋着移动，叶枫知道此是佛莲欲要传出另一套神器功法，便立即静心细看白莲在其移动轨迹上留下的字体。“如是我闻……心心心，难可寻，即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注）“这应该就是那部《妙法莲花玄心经》了，又称《法华玄经》，影前辈所说的炼心之术《心经》。”叶枫不由得心道，看着这些文字有了些许的了悟。（注）达摩祖师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