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1 故人重逢

晨风打透衣衫，萧瑟的墓碑前，一个白衣人迎风而立。他伸手抚平被风吹得有些零乱的银色短发，只是他不知，如何才能抚平胸怀内那一颗零乱的心。他默默地注视着墓碑，眼前不停闪现着逝者的面容，或微笑，或愁烦，或愠怒，或沉静……“……小白，对不起，我回来得晚了……”白衣人的眼眸变得朦胧，耳旁回响起这句话，心道：“原来你回去了，你最终还是回去了，可是我……我却没有等你。我一直怪你失信，到头来，失信的却是我，是我……”时光流逝，世事纷繁，如今，一心想要找回最初的心境，想要找回最初的自我，但抽身何难？而眼前的墓碑又让人何等无奈？所谓“后悔都来不及”，便是这种感觉么？白衣人一直这样站在墓碑前，从晨起直到黄昏。他知道，有一种珍贵无比的东西，他曾在岁月中拾起，但又在岁月中失去。夜色逐渐深沉，夜晚的繁星似在述说着岁月的无情。无论多么美妙的时光，到头来，也只能变成回忆。白衣人抚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他转过身准备离去，赫然发现一张极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这样，可是那个彭柏告诉我，你跟一个极漂亮的女人走了。他说你不但把百寿丹送给了那个女人，还说要和那女人长相厮守……他分明是有意挑拨，这个彭柏真是罪该万死……”一个幽深的山洞内，外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包围，洞内一人沉声说道。此人滔滔不绝地将别后的事全部讲来，就象一个走丢的、与父母分别多日的孩童，突然见到挚亲的父母回到自己身边一样。对方沉静地听着，耐心地听他讲完，才谈起自己要说的事。“……什么，腾麦已经来到风云大陆？他居然会知道我来到了风云大陆……你说他已经猜到我找到了昔日的那位故人，而且已经猜到那个故人就是你……嗯，我知道了，我会按你说的办……”片刻后，结界打开，从里面飞射而出一道白色身影，往天马皇城城内飞驰而去。就算是在这夜深时分，醉仙居还是依如白日的繁华热闹。章笑白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刚入得房内，将房门关好，回头却见一袭火红映入眼帘。如此妖艳无双的面容，除了腾麦还能有谁？“是你。”章笑白微惊，灵识传音道。“这一年来，为什么不按时与我联系？”腾麦颇有怨尤地问，自然也是灵识传音。“没什么，只是事情繁忙，所以没抽出功夫。”章笑白不以为然地回答。“真的是这样么？”腾麦问，明显不相信章笑白的话。章笑白道：“当然。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样？”腾麦突然道：“我已经想明白了。”章笑白奇道：“想明白什么了？”腾麦道：“几年前，你的脾气突然变得特别浮躁，不象以前那样温良，那一年正是叶枫加入地心引力的一年。一年前，叶枫死了，而你就突然不再按事先约定的那样与我定期联系。笑白，叶枫是不是就是那个你当初苦苦寻找的故人？”章笑白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一段时间，我只是因为分担了龙玄宇的工作，所以时间紧迫，没有抽出时间赶去约定地点而已。”腾麦道：“你分担了龙玄宇的工作？”章笑白道：“是啊。他因为爱徒暴毙，精神一直没有恢复，所以他的工作就由我分担了。”腾麦想了片刻，试探着问道：“难道你真的仅仅因为这样，才没有到约定地点去？”章笑白道：“嗯。放心吧，我看龙玄宇精神已经渐渐恢复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参加行动，到时我自然有时间继续与你们联系。”腾麦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佐海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你这几次的聚会都没有参加，也不见你有消息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替你搪塞过去。笑白，有机会你还是联系一下他，免得他疑心。我真担心他哪一天突然拿你问罪呢。”章笑白道：“我知道了。”腾麦直勾勾地盯着章笑白，道：“笑白，你还记得师尊让我们加入他们的用意么？”章笑白脸上飞过一抹感伤，道：“当然记得。”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已经拿到了造化神器，不如就赶紧按师尊当初的安排办。”腾麦道：“你以为会这么容易？那里的居民到了别的时空该怎样生活，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我曾经试探地问过他们，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而且，我虽然拿到了造化神器，但是直到今日，我也不知该怎样使用。”章笑白皱眉道：“这么说，师尊当年的设想实行起来还有很多困难。”腾麦道：“师尊的设想，本就需要等黑矮星彻底毁灭之前才能实行。到那时，就算他们不想走也不行了。”章笑白沉吟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转念一想，又道：“可是按佐海这样干下去……”腾麦一摆手，道：“我知道。不过，他现在不是还没确定要哪几个时空么？咱们暂时以静制动，等到他决定以哪几个时空做为黑矮星的能源时空，到时咱们再行动。”章笑白沉默不语，神色中有几许担心。腾麦道：“你在担心什么。”章笑白道：“佐海，师尊说过他不是这么简单。”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只是在很偶尔的时候，我会突然觉得他……他的神思并不在这个世界，似乎他在受着某种奇异力量的控制。”腾麦眉头皱起，奇道：“哦，有这回事吗？”章笑白道：“你没发觉吗？”随即喃喃地道：“难道是我多心了？”腾麦道：“如果他有问题，凤栖长年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唉，自从你我被他分派到猎月和地心引力，咱们与他的接触就少了，他的很多事咱们都无法详细了解。”章笑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