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绝不是一般的美人,她与亲姐朱玉原本只是应征入宫的婢女,在美女争艳的白越王宫,她们两人的姿色绝算不上出众,便是被大王冷落的婉敬二妃姿容也只在她们之上。不过,青玉是有头脑的,朱玉是有野心的,两人倾尽所有,花大价钱买通了管事,终被调至大王跟前服侍。要说人的命运还真是难测,原本在王宫内平凡的两姐妹不知怎么竟被大王看上了,从此翻身。一开始受宠的是朱玉,大王最喜她勾魂的凤目和窈窕的身姿,每每下朝,便将她召至身边,一时间风光无人可及。青玉虽然不如姐姐受宠,却比姐姐聪明,当朱玉暗地里四处寻医问药,一心盼望能够怀上龙胎,进而得到正式册封时,青玉曾劝阻过她。青玉早已看出,大王并不贪恋女色,他每每盯住二女的目光,总是清晰地流露出思念与爱恋。不用问,大王看上的并不她们,只是透过她们看到了别人!是什么人?青玉再聪明也猜不出。不过,她知道,自身任何的改变都是不智的。朱玉不听,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子嗣,她甚至猜疑青玉在嫉妒自己。果然,朱玉如愿以偿地怀上身孕后,大王开始嫌弃她、疏离她……青玉为姐姐惋惜的同时,竭尽所能地利用自己的聪慧讨好大王,大王喜欢她的笑容,她便在大王面前笑颜永驻,大王最恨人违背王命,她便解意服从,事事顺着大王的心意……渐渐,大王开始专宠她一人,虽然没有名份,可偌大的后宫,哪个敢轻看了她?青玉对现状很满意,她甚至并不担心其他的美人争宠。朱玉前几日受了大王的责骂,一直悲伤,青玉终于寻了大王在中殿旁的暖阁午憩的空儿,抽身去探望姐姐。朱玉一见她就忍不住落泪,将尚不懂事的小公主交给侍女带走后,便对青玉哭诉,“当初不听你的劝告,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大王连正眼都不肯看这孩子,我们母女被赶至这冷宫一般的所在,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青玉宛然一笑,“你怕什么,妹妹我不是正得宠嘛!还担心这后宫里有谁敢给你脸色不成?即便是大王,也只是不喜你育后发福,你设法复原便是。”朱玉不由抱怨,“哪有你说得这般轻松,谁成想我生下长公主后会变化这么大,如今再如何努力都无法恢复如初。何况,即便如今你风光无限,怎知今后大王不会看上旁人?到了那时,我们姐妹哪还会有好日子过呢!”青玉冷笑,心中暗道:旁人,也需生得与我们貌似才有这资格!不过,我青玉又岂会允许这样的人物有机会出现在大王的眼前!离开秀云居,青玉的心情很好,她没有告诉朱玉,她早已暗中嘱咐过各管事,但凡有女与她们姐妹相像,一定不准进入王宫,即便是贡入的美人,不得已收入,也只能安置在外廷,放在大王不会亲临之处。如此布局,青玉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再回暖阁,青玉的好心情却是徒然散去,只因她的大王已然醒来,不但醒来,还在目不转睛地倚窗凝望,神情中的痴迷与激动更是青玉从未见过的。青玉的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再顺着大王的视线望出去,她的全身顿时冰凉。不远处外廷边的矮墙下,一只幼年的白虎正快乐地嘻闹,不时发出呼呼地怪声。它的玩伴却是一名风姿卓绝的年轻女子,偶然回首,凤目如飞,宛如惊鸿……“终于找到你了!”伴着这声轻叹,白越王大步流星地转身下楼。青玉惊得不知所措,半晌,才跺脚追去。矮墙边,女子已抱起白虎,安静地与白越王对视,神色清冷、举止漠然。惟有那调皮的小虎,不时扭动着身躯,表达着强烈地不满。白越王目不转睛地注视女子,仿佛一眨眼,女子便会失去踪迹,再也无法寻获……青玉喘息着来到近前,不甘心地出言斥责,“贱人,见了王驾不拜,死罪难免!”只是,没人理睬她!女子半垂下眼帘,温柔地轻抚白虎,仿佛安慰受惊的孩童。白越王的双目泛红,张了张嘴,终是发不出一声。青玉咬牙巡视左右,大王的侍从护卫虽然尽职地环拢上来,但每个人都紧盯着大王的表情,无人敢轻举妄动。良久,白越王终于进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你吗?”,声音中竟含着前所未有地温柔。怀抱小虎的昭庆也不由诧异,不解地抬头看他,心想这白越王莫不是有病?他这可还是头回见到自己。昭庆自然地后退一步,以示疏离。渐渐冷静下来的青玉,眼珠一转,轻笑出声,“王,奴婢想起来了,此女正是今日朝后延将军一再向王求赏的驭虎女,王不是已经答应了延将军将此女赏他吗?”此言一出,白越王与昭庆都是一愣,白越王倏地回头,瞪向青玉,昭庆则是心下暗骂,这延雄倒真是个急色的,昨日才见了,今日就巴巴的来求赏,如果刚刚没有如愿引起白越王的注意……昭庆不敢想下去!青玉不能说是没有被白越王眼中的凶光吓住,但她恃宠多时,又深知此时惟有一博才可能力挽狂澜,怎会轻易放弃!只是,她还是不够了解她的王……“谁再敢将她从寡人身边带走,寡人就杀了谁!”白越王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拳头吼道。王的怒意是如此之大,以至周围的侍从全部应声跪地,便连昭庆都深感出乎意料,越发不解地盯住白越王。青玉心下叫糟,知道再不可逞一时之勇,急忙也跟着俯地,紧咬红唇,不敢多言。白越王换回温柔的表情,缓缓向昭庆伸出一只手,热切而紧张地注视着昭庆。昭庆大惊,这已远远出乎她的意料,她虽怀着以身涉险的决心,却绝不是这不知所以的险、莫名其妙的险!昭庆心下一横,干脆冷冷地瞪他一眼,转身便走。众人大惊!谁想,白越王竟然不怒,面上反而露出了然之色,微笑着跟了上去……对白越王如此诡异的行为,要说昭庆不头疼那是假的,换作任何一人,成日里身边跟着一个本应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时时眼神炽热并多少带些颠狂地盯着你瞧,你也得头疼!昭庆越发怀疑这古怪的白越王脑子有毛病,否则,放着国中那么多大事不管,怎么就拼命地缠住自己不放呢?昭庆用餐,他也跟着用餐,毫不介意昭庆平日享用的普通吃食,当然,这一餐马上就被换成了美味佳肴;昭庆休憩,他也跟着休憩,丝毫不嫌昭庆起居之所的简朴素雅,当然,昭庆是不肯与他同床共枕的,没有办法,管事们只能调来锦床,供大王临时入眠,总不能叫堂堂的白越王枕着床沿打盹吧!昭庆带着小虎散步,白越王就心甘情愿地跟随左右,吓着宫人们各个躲得老远。便连小虎也开始不高兴,不时地对这个讨厌的男人吼上几声,尽管它的吼叫听起来不过是可爱地呼呼声。刘管事因与昭庆打过几回交道,被推选出来劝说昭庆跟大王入内廷,结果自然是糟了昭庆的白眼。伶儿自从大王紧跟昭庆进入小院,就躲得远远,轻易不肯露面。清儿倒是胆大,继续殷勤地服侍昭庆,不时留意着大王,尽管昭庆对白越王异常地冷漠,几乎不正眼看他,却能任何时候都掌握他的动态,清儿自然是‘功’不可没!青玉本是大王的侍女,理所当然地跟在大王身边服侍。只是,她越跟越心惊、越跟越害怕,大王对哑女的迷恋只能用前所未有来形容!哑女不愿意白越王的锦床安置于她自己的内室,面露不悦,白越王马上责令奴仆将床搬至外室;哑女不愿意整日见到他,时时将内室的房门关合,白越王就痴痴地坐在外室等,每每哑女现身,他才会欣喜地凑上前去,尽管哑女根本就不理睬他。这还是众人熟知的那个喜怒无常、凶残暴力的大王吗?宫内管事们对大王的突然转变根本是束手无策,后宫的婉敬二妃更是不必指望,便连原本最为受宠的青玉如今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求助外臣了!丞相白乾是两朝老臣了,要说白越朝堂上的臣子们,谁的声望最高、谁的话最管用,那是非他莫属!况且丞相一向支持大王的外征内伐,深得王心,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出这个头儿呢?白老丞相最初听闻此事,就没有如旁人一般轻视,他可不认为一向不屑男女之情的大王只是一时受到迷惑,这件事儿绝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大王不肯早朝,这也确实过分,丞相即便是不欲趟这奇怪地混水,却也只能碍于职责,硬着头皮求见大王了。可是,白越王忙着纠缠昭庆,哪里理会旁人,老丞相的求见一概被他断然回绝。众人无法,只能瞧着哑女午憩的空档,冒死将丞相带进了那座此时已是名满白越王廷的小院。白越王一见丞相,立时大怒,“谁召你来的?若是惹她不高兴,寡人将你们全都斩了!”他手指之处顿时跪倒一片。丞相就是丞相,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大王的脾气,惟有他不惊不惶,躬身施了君臣大礼后,声音平静地回禀,“请大王恕罪,老臣进见只为一事。”白越王重重哼了一声,眼中闪烁的凶光似在回答他:说吧,不过你可小心了,若惹得寡人不高兴,你就等着瞧!“老臣只想请示大王是否册封此女?”丞相不紧不慢地问道。白越王不由一愣,怎么?不是来劝说寡人的?进而却是一喜,寡人怎么没有想到要册封她呢?刚刚神色好转,脱口而出了一个“好”字,又随之转忧,神色忧虑地问道:“她不答应怎么办?”此言一出口,跪地的众人险些没趴下几个,要说还是老丞相,沉得住气,对大王这么白痴的问话,仍能郑重其事地回答,“王,您乃白越之主,白越的草木都得听命于您,只要您愿意,无人可以违背您的意愿!”“哐?R”一声响,丞相的话音刚落,一只可怜地小白虎就被从内室半掩的门内推了出来,又是“哐?R”一声,门被重推关合。小虎愁眉苦脸地盯着望向自己的众人,不满地呜呜直叫。白越王跺脚,“她不高兴了!”丞相暗地里叹了口气。白越王挥手打发众人,“你们都退出去,快出去!”似赶小鸡一般。“那,大王明日是否早朝呢?”负责安排朝事的管事终是不死心,底气不足地小声追问。“滚!”回答他的是大王的暴怒。众人惟恐不及地争相退出。其实,对于白越王这反常的举止,便连昭庆自己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令他如此着迷了?原本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期望凭借自己的美貌迷惑他一时,报仇寻弟,现在倒好,人家性情大变,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事儿可是越搅越大了,日后该如何收场呢?昭庆发愁!她如今的身份又是哑女,口不能言,还真是应了那句‘有苦说不出’!*点击不少,为何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