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为小虎梳毛,白越王安静地守在一旁,小虎被昭庆的玉手伺候得舒服不已,幸福地昏昏欲睡,白越王满眼妒色,盯着小虎的目光渐露狰狞,似乎正在琢磨,要不要除了这个独霸佳人的小畜牲?小虎警觉地嗅出危险气息,转过大头,对这讨厌的男人瞪起虎眼,呼呼示威……昭庆不满地扫了白越王一眼,索性抱起小虎,转身返回内室。白越王懊恼无比,不住叹息。青玉终于得了机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探道:“王,您以前曾见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在大王面前称呼昭庆,若唤哑女,大王恐怕不会高兴,犹豫了好久,才手指内室,“她,见过她吗?”白越王瞪她一眼,“当然,她是我最爱的女人!”青玉壮胆反问,“以前她就不能讲话吗?”白越王闻听,马上目露凶光。青玉连忙解释,“王,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可惜,若是她能开口,想必声音定是美妙无比。”白越王陷入沉思,半晌,神色向往地开口道:“她的声音很低,似微风扫过耳边,高兴时,温柔可亲,生气时,却是冰冷严厉……”青玉心下大乐,却是故意面露疑惑地接着问道:“那她为何如今不能讲话?”白越王愣住,好象到了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呀,她为什么不能讲话了?”青玉小心地诱导他,“有没有可能她本就不是王的爱人,只是容貌相像的另一个人呢?”白越王摇头,“不可能,寡人不会认错!”青玉急忙跪倒,“奴婢怎敢冒犯大王,奴婢只是想,这世上相像之人不是没有,便连奴婢也生得与她有几分相像呢,您说是不是?”当然是了,青玉心想,若是不然,我们姐妹怎么能够从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白越王紧盯青玉,被她这番话惊得半晌无语。突然,他仿佛遭人迎头痛击般大叫,“不会的,不会错的!明明是她,明明就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再理睬跪地的青玉,也不再顾及内室的昭庆,转身便走,如风般顷刻冲出了小院,一众侍卫随从吃惊地急忙跟上……小院几乎又恢复如昔,只除了那缓缓从地上爬起的青玉。昭庆隔窗望向院中的那个窈窕身影,目光冰冷,神情凝重。也许该感谢这个女人点醒明显是发了疯的白越王,或许真能因此摆脱他可怕的纠缠,可白越王清醒后,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自己的计划又该如何实施?白越王再次露面已是傍晚时分,他缓步走进来,目光与正在沉思的昭庆不期而遇。夜色中,昭庆发现他眼中痴狂的神色已多少褪去,只是灼热如昔。白越王走到昭庆近前,昭庆没有躲闪。“你与她长得真像!”白越王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君王的傲然,“寡人起先还以为是她回来了。”说着,他伸手欲抚摸昭庆的脸颊。昭庆冷着脸,侧过头,白越王的手扑了个空。不过,他并没有如昭庆预料般地动粗,也没有如躲在暗处的青玉期望中的发怒。他只是淡淡地无声地笑,收回手,紧紧盯着昭庆绝美的脸庞,不以为然地宣告,“你不是她也没有关系,你与她生得这般地像,你就作她的替身好了,寡人会对你好,十分地好,就全当是对她好!”昭庆暗骂:谁要作替身,你这个疯子!不过,对于白越王恢复了理智这一点,昭庆私心里还真是松了一大口气。白越王终于肯回内廷就寝,起驾前,他问昭庆,愿不愿意随他去?回答他的是昭庆利落地转身。他竟不恼,只对着昭庆的背影简单说了句,“寡人明日朝后再来看你。”说完,竟真的离开了,以至昭庆简直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昭庆安心地回房,多时不见踪影的清儿神神秘秘地跟进来,“姐姐!”昭庆不经心地看她一眼,想着这丫头去了哪里胡闹,怎么一头的乱草?清儿凑到昭庆耳边,“我知道刚刚大王去了哪里。”昭庆一惊,诧异地盯住她。清儿不由得意,“我见大王离去,怕生出什么变化来,便悄悄跟了上去。”昭庆顿时来了精神,不禁向小丫头投去一个赞许地目光。这孩子机灵,有前途!“好在近日宫内颇乱,也没人注意我这个小侍女,我一路远远地跟着,姐姐肯定猜不出我跟到了哪里!”清儿故意买了关子,停下来冲昭庆眨眼。昭庆虽然心急,却自小就懂得如何对付这种小伎俩,不紧不慢地端过茶,小小地抿一口,等待清儿自己说下去。清儿果然心急,也不作势了,连忙自己揭开迷底,“柏树林,就是秀云居旁的柏树林,深处竟然有几间灰色的房子,有人守卫,我只能远远地偷望,大王进去了好久!”清儿一气讲完,讨好地看着昭庆。昭庆的神色难得地柔和下来,对她轻轻点了下头,想了想,又顺手拿起桌上白越王把玩后留下的一颗珠子,递给她。清儿茫然,指了指自己,“给我的?”昭庆又点了下头,清儿手足无措,“这怎么可以,这是大王留下的,一定十分贵重!”昭庆捏了捏那珠子,不以为然,这种玩意她自小就见惯了,毫不稀奇。清儿倒底还是接过了珠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捧着那珠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地向昭庆保证,“姐姐,你放心,清儿一定全心服侍姐姐!”言下之意,清儿从此就跟着姐姐混了!昭庆淡淡点头,开始专心喝茶,琢磨那柏树林中倒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白越王进去半天就不再疯狂了?白越王恢复早朝,王宫上空笼罩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惶恐失措的宫人们也多少安了心。只是,扮作哑女的昭庆已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宫女!昭庆虽然仍旧不肯搬离小院,却也不便凡事都与白越王对着干,毕竟是在人家的宫檐下。白越王喜欢将昭庆带在身边,讨好般地爱宠,程度之深往往令旁人咋舌。譬如,昭庆只是对白越王阅书阁中的几件袖珍玉雕多看了几眼,自此,稀世的珍珠玛瑙玉器金饰便源源不断地被送至昭庆面前,再珍贵的宫藏也不过是沦为昭庆的玩物。再譬如,昭庆对给白越王献舞的蓝眼美女有着掩饰不住的兴趣与好奇,白越王注意到后,马上下旨,进贡的蓝眼美女从此全凭昭庆使唤。……昭庆喜欢带着小白虎散步,白越王只要闲暇,都会亲自陪伴。有了白越王在侧,诺大的白越王宫,昭庆又有哪里是去不得的?只除了那片柏树林!昭庆每每暗自怂恿小虎跑向树林,都会被白越王命人适时拦下,白越王的理由很简单,长公主怕虎!昭庆即便知道他不过是找理由阻拦,却也只能干瞪眼,谁让她不能开口呢?即便能够开口,还能指责他睁眼说瞎话儿不成?终于,白越王下朝后召见臣子也开始不避昭庆。一日,白越王突然召丞相、大将军等重臣议事,昭庆被带上殿,伴在白越王身边,她只得无聊地逗弄小虎。白越王告诉众人,他准备在元息山中选址建造一座行宫。大将军马上质疑,“元息山险峻荒凉,只有少数部族定居,安全堪忧,并不适宜建造行宫。”丞相却是沉吟不语,其余众臣也不好附和,即便有人对大将军所言面露赞许之色。白越王难得地不恼,只是侧头,温柔地看向昭庆,“你在宫中一定是闷得很,寡人在元息山建行宫,带你去散心如何?”昭庆没有料到他会出此言,当下愣住,只感到众人的目光突然间全部隐晦地聚焦到自己身上,气氛诡异之极……原本,是无人有胆打量大王身边地女人的,尽管众臣多少都听闻了宫内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知道如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将大王迷得险些失魂的女子。可大王刚刚的这番言语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众人即便心知不该,却也再难按捺好奇之心。昭庆渐渐镇静下来,在这么多的目光当中,分辨出了大多数人的惊艳、大将军敬穆的轻蔑、延雄的不甘,还有丞相白乾的……震惊!?昭庆疑惑地看了老丞相一眼,转头想对白越王摇头,制止他这一再次将自己推向狐狸精一族的疯狂举动,悠国的定王不过是为自己建了座温池,自己已是无端地落下不少骂名,若是白越的大王再为自己建座行宫,自己岂不是连翻身地机会都没有了?可是,昭庆扑捉到白越王眼中那抹一闪即逝的痴色,她改变了主意。反正在他心中,她不过是另一人的化身,她便利用他对那人的感情,将白越搅个天翻地覆吧,劳白越的民、伤白越的财,也算是替父王出口恶气!主意一定,昭庆的眼中只流露出几分期许之色,已是足够了。白越王欣慰地笑,“你喜欢?太好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昭庆垂下头去,继续逗弄那已开始昏昏欲睡地小虎,不再理会那些再次投向自己的各异目光。让你们攻打楚国!让你们欺杀楚人!让你们掳走子思!……昭庆终于如愿以偿地寻到再见延雄的机会。当时,这倒霉的家伙正垂头丧气地立在中殿殿下,刚受了白越王的斥责。据众人的观察,自从他胆大包天地向大王求赏哑女后,就失了大王的宠信,众人开始有意地与他疏离,大将军也不再掩饰对他的厌恶。延雄自己可真是有苦难言,谁能料到自己看中的女子转眼间竟成了大王的心肝,这世事变化也太快了!自己如何跟得上?昭庆带着小虎,毫无声息地从远处走来,一路上,见者回避,无人敢挡,中殿又怎样?后宫女子都得回避,只除了这名美女!人家可是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了,若是惹她不悦,那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延雄正在懊恼伤神,没有注意到昭庆走近,等他发觉,一人一虎已到他近前。昭庆冷冷地看着他,美目微微眯起。小虎满眼地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地围着延雄转圈。延雄一开始极为惊慌,下意识地想拔脚便走。杀过人的人,对杀气也异常**,便是延雄这等粗人也不例外!可昭庆不动,延雄也不好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自行离开。小虎开始不耐烦,竟然将延雄的大粗腿视作了自己磨牙的新目标,一纵上前,张嘴就咬!随着延雄的一声惊叫,小虎也没落到什么好儿,被人家一脚就给甩出了老远,倒底是武将,不服不行!小虎如今哪可能受得这气!小东西两眼一闭,就开始低声哎嚎……昭庆急忙上前查看,小虎索性俯地不起。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殿内人,有人急忙向白越王禀报,此女可是大王的宝贝呀!白越王不知昭庆出了什么事,急忙忙冲出殿来,身后呼拉拉跟着一众人。延雄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妙,连忙跪倒。白越王赶到昭庆身边,一眼看到昭庆在流泪,梨花带雨,哭得好不伤心。“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白越王双手扶住昭庆两臂,心急地询问。昭庆忿忿挣扎,继续无声痛哭。白越王心疼不已,急得将昭庆一把抱在怀中,“不要哭,不要哭,你一哭,寡人心都要碎了!”昭庆心中恼怒,又挣脱不开,除了定王,便连刘武都未曾与她如此接近过(当然,玄木助她逃出定王府那次是不能算的,被她自动忽略),昭庆怎能不恼,看来做戏也是要掌握分寸的!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从白越王身上霸道地冲进昭庆的鼻息,昭庆险些没一头晕过去,羞恼万分之际,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对着白越王的肩头就张口咬了下去……*明日休息一天,周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