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父亲的请求

这种属于家务事范畴的事情确实要搞清也不容易，就算有精神感应的老K也不见得在感知的时候能一点都不错。因为这不像一般的事情，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感情是最难区分的完全清楚的。不过反正老K也不是那种细腻的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家伙，所以他只是诧异了一下就回过了神，先显出了身形。看来大头菲普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看起来似乎能知道老K大概在哪里，但实际上老K突然凭空出现还是把他吓了一跳。不仅仅是思维情绪上有了瞬间强烈的波动，甚至表情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可惜这种惊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一个瞬间，大头菲普就迅速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向老K伸出了手：“幸会。”这个时代智慧生物之间见面的礼节各式各样，向这样看起来是握手的也有，但如果不是照顾到老K原本地球人的习惯，基本上还是不多的。老K能感觉到对方确实也不是因为他是地球人而特别对待，倒是有了一丝亲切感，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握住了才发现，对方那并不能说是常规的“手”的前臂和节肢动物的足似的，是有着细密刚毛、顶端尖利的足节。不过那些刚毛好像有感知而且能活动，老K觉得它们就像人类的手指一样包裹住了他的手掌，轻轻的握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十分的礼貌得体。这次换老K愕然了一次，不过还没等他对此做出什么评论，大头菲普就主动开了口：“薇拉跟我说，你之前进入了她的意识里，这让我很吃惊。可惜她留在小个子吉尔那里的部分并不能承载太多能量，你的访问似乎让那里的仪器出现了一些意料外的情况。不过她又很希望能再和你见面，所以我最后不得不请小个子吉尔把你送来这里，还请见谅。”这有点出乎老K的预料，因为他之前在小个子吉尔的思维里也只看到了大头菲普突然要找他，至于原因根本没说。所以他才觉得事情应该不完全是他的责任，这才会去跟小个子吉尔讨价还价。不过现在看来，其实真的就是自己把自己给人送上门了？呃，这可真是意料外的发展。一般来说，常年和人群隔绝的人在见到一个能直接进行交流的对象之后，通常的反应会有两种，一种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交流，于是话都说不出了；另一种则是拖着对方喋喋不休。大头菲普显然没有发生语言障碍，所以在跟老K说了几句之后，不自觉的就变成了个话唠——虽然所说的内容并没有太多要紧的东西。不过这种唠叨倒是解开了老K心里的一些谜团，比如他既然是精神力完全无感者，那又是怎么和他女儿沟通的。看到那台交流仪的时候老K着实愣了好一会儿。其实大头菲普本身就足够让人吃惊了，能在精神力研究方面获得这么多成果的人，本身对于精神体的存在却完全感觉不到，也就是说，他的实验也好论证也好，统统依靠的全部只是实验数据，而不是任何感性的东西——说来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创造”出那种被小个子吉尔和他的朋友都普遍使用的精神防御法。毕竟一般如果能感觉得到精神力，就必然会和他们有交流，也就不可能完全不了解精神体们本身的基础活动方式。而一旦对这点有所了解，知道精神体或多或少都能直接从周边环境里获取自身所需能量的话，就必然不会去考虑训练自己利用极少的精神能量来做很多的事情这种做法。不过就算知道这些，在看到那台交流仪的时候，老K也觉得如果有可能，让普利赛斯他们来这里学习一下绝对是有利无弊的。他从没想过能这样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转换为语言表达出来，不，其实以前他也尝试过，比如利用自己的能力控制终端的运作让它开口说话之类的，但那样做的消耗十分巨大，和直接跟别人进行心灵触摸是完全不同的能量消耗档次。这种能耗问题普利赛斯他们也没办法，毕竟要控制一台终端，那么就是说要完全替代它原本的组件进行工作，既然如此，原本需要多少能耗，作为替代者自然也必须提供足量的能源。但是大头菲普这台交流仪却没有这个问题，对于老K来说，那简直是零能耗的装置。这很不可思议，不过等他仔细看过就明白了，这台仪器的能耗方式和大头菲普特别创造的那种能量控制方法异曲同工，最求的依然是极限的能源使用率。或许这家伙其实已经发明了可以完全颠覆整个泛种族协作会里智慧生物生存方式的东西，而他自己却完全没意识到。老K可以确定这种高比例能源使用率即便是普利赛斯的实验室里都没有出现过，而对于一个科级发达的社会来说，能源问题总归是重中之重，如果不能发现可以无顾虑使用的无尽存储量的能源，那么如何精打细算利用每一分能量就始终是所有能源学家的课题。这个课题在这里，却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默默把这事儿记下，老K决定一定要把这台交流仪的供能部分结构完全记住，等以后回去之后再复制给普利赛斯他们看，这绝对是不得了的发现。在他转这些念头的时候，薇拉已经回到了她的本体大脑里，不过通过那台直接和她的大脑保存仓连接的交流仪，她还在叽叽喳喳的跟她的父亲说话，当然还有老K。“叔叔你能在这里多留点日子吗？说真的，能和我玩的人太少了，爸爸又没办法直接看到我。”因为她本身的原因，小姑娘的精神体虽然可以在这片山岭的范围内随意活动，却有很多事情她做不到。这其中一件就是让自己实体显现出来，所以对于她来说，要和唯一可以交流的父亲说话，交流仪必不可少。多留几天跟少留几天对于老K来说没差，因为这个主导权不在他手里，而在于小个子吉尔的计划。他过来的目的是要弄到大头菲普手里的资料，现在的他，对于这里的情况基本上属于一目了然，自然那些资料保存的终端是哪台也很清楚。不过清楚资料的保存地和能不惊动到主人就把它们取出来不是一码事，何况在接触到这父女俩之后，他的心里也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科学狂和他从小个子吉尔或者辛克西那里得到的资料上的说法并不太一致。这么一来，他对小个子吉尔帮自己设定好的计划多少也就有了点怀疑。所以，在对方催促他下手之前，他肯定还会先观望一阵子。他什么时候离开，也就纯粹看小个子吉尔那里能耐心等他多久而已了。这么想着，答应薇拉的请求也就变得很简单：“行啊，不过这也要看你爸爸愿不愿意我留下。”大头菲普果然是真的挺在意这个基本上只剩下了精神力的女儿，不等薇拉问他，主动就答应了：“那是当然，其实我还要请求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平常一直忙于工作，又没办法感觉到薇拉，对于她各方面的情况有太多照料不到。难得她和你投缘，如果你能愿意尽量多陪她一下，那就真的是太感激不尽了。”本来要在这里留下是老K的目的，能让他留下来他就不会多想什么了。不过大头菲普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有种不借此机会跟他要点好处都对不起自己的感觉，老K努力忍了忍，话虽没说出口，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想法。大头菲普跟传闻里的确实不一样，起码在老K看来他绝对不是不识趣的人。因为他从老K的面部表情就推断出了老K的想法，然后主动开口：“作为对你善意的回报，我也会为你提供一些你大概有需要的东西。”老K终于忍不住咧嘴一乐：“兄弟是个爽快人。不过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虽然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大头菲普点点头，视觉效果相当惊悚，“但是我大概能猜得到，比如这台终端里的某些材料，你一定会感兴趣。”如果不是确定他确实是对精神感应完全免疫，老K差不多要以为对方其实已经读到了自己的内心，明白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因为大头菲普所说的，正是老K来这里的目标资料之一。事实上，老K现在也开始怀疑，别闹到最后对方实际上是个技巧高超的精神体能量操控者，那他们所作的一切就绝对都是在耍猴戏给对方看了。老K脸上犹疑的表情立刻让大头菲普敏锐的察觉了某些事：“……不会你其实原本就……天，虽然我猜得到，不过小个子吉尔也确实胃口太大了。算了，反正这些资料也是要给你的，这些话我不怕全说破。这里的这些资料，以小个子吉尔基地里的情况来看，他目前拿去的话，其实也是没用的。所以就我个人来说，我更希望你拿走这些资料，并且阅读和理解它们。我相信它们对你能力的提高应该会有一定的帮助，这绝对比直接拿给小个子吉尔去糟蹋要好的多——当然，这也是我私人为你乐意为我女儿所牺牲的时间做出的一点补偿。”老K觉得他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他妈神展开了？当贼的跑去苦主家，结果苦主告诉他“请把请都拿去吧，谢谢您来光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