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时辰,銮轿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停下,一路沉默的君亦邪却向潇凝笑走来,温柔地执起她的双手。又是一阵咳嗽,一个蹒跚全身重量都向她压过来。她慌忙地伸出双手扶住他,由于体形相差玄殊。她被撞得稳不住身。身边的太监立刻过来扶住他,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说:“就有劳爱妃扶我去见皇后了。”潇凝笑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刚刚还对她不厉声警告,现在又对她满面笑容,还亲切地呼她“爱妃”。他让她越来越不明白。凤喜宫的太监见到君亦邪马上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叫奴才在此恭候二位。皇后娘娘有旨,请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直接进殿。”君亦邪一直握着她的手,仿佛他们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她。进到正殿,只见皇后一身凤袍,岁月并没有从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金连凤头,手如柔荑,颜如舜华绝美的容颜。潇凝笑不由在心底感叹,季家的女儿为何都如此国色天香。皇后在他们还没行礼之前说道:“邪儿,你身体不好,不必多礼了。”潇凝笑明白只是叫太子免礼可没叫她免礼,她赶紧跪下说:“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皇后这才向她看来,挥挥手示意“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潇凝笑依皇后的话谢礼起身,对上皇后探索的目光。她却不敢再多看,皇后的眼神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她的眼神让人胆怯。皇后来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说:“影儿啊,以后可不是小孩子了,要好好地侍候太子。”潇凝笑被皇后拉着的手有点不自然,往回缩了缩。皇后越是靠近她就越是不安,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君亦邪看在眼里,伸手过去把她拉回身边。对皇后说:“母后,影儿以前是你的侄女儿,现在可是儿臣的妃子,岂有对儿臣不好之理。”潇凝笑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可他却转过了头不看她。皇后还想说什么,被君亦邪的咳嗽声打断。这一咳怎么也停不住了,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也摇摇欲坠。潇凝笑再也顾不得任何礼仪,起身向前扶住他。急切地呼喊:“快传御医。”皇后看着这一切,面上由喜转怒。喜的是君亦邪的病似乎很难控制了,怒的是这个代嫁女人的自以为是。从这一刻起她便决定不会让潇凝笑有好日子过。凡是对他好的人都是她要除去的人。君亦邪好不容易停止咳嗽说:“我没事,这些年来都是这个样子,爱妃不必担心。”说完又看向皇后说:“母后,儿臣这身体怕是不能再多陪你了,儿臣就先退下了。”皇后又恢复了那幅慈祥的表情说:“邪儿,你身子要紧,你就先回去吧。就让本宫和影儿好好聊聊,晚点本宫会叫人送她回东宫。”君亦邪没有太多表情,让宫女扶着出了凤喜宫。若大的正殿就剩下皇后潇凝笑两人。皇后回到凤椅上坐下,喝着宫女刚为她沏的茶,似乎忘了潇凝笑的存在。潇凝笑就这样站着,也不敢看皇后,皇后必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季柳影为何还要留下她,难道是做给君亦邪看的。不知站了多久,双腿已麻木。身子摇了摇,她向身边的坐椅靠去。皇后的话却在这时响起:“才站多久就受不了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嫁给太子你就是真的太子妃……以后你只要乖乖听本宫的话,好好侍候太子,本宫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潇凝笑听着皇后的训话,也不知道刻如何回答。只是低头不语。皇后见她不答话,不由得怒从心生,励声喝道:“不要本宫给你脸不要脸,一个下人也敢不回答本宫的问话,你要知道要你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潇凝笑被她这么一吼,更是不明白是哪里招惹了皇后。急急地说:“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太子妃。”刚一说完,皇后又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掌嘴。”潇凝笑不明白地望着皇后说:“我犯了什么罪,你要罚我。就算你是皇后你也不能随便打人。”“你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后,这宫中礼仪就不能不学。就算是本宫的亲侄女也不例外。他日在别处坏了规矩,还说本宫的不是。”潇凝笑突然明白了,心中笑好个亲侄女,这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吗?这就是皇后在后宫的生存之道吧,或许等不了两年他便丧身在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请息怒。”潇凝笑看向来人,熟悉的面容柳眉杏眼,樱桃小口还是美得让人别不过眼的季柳影。她正为她求情。皇后见季柳影走来,吩咐刚上来的太监退下说:“影儿,你这是为何,本宫不教训教训这奴才,它日她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季柳影撒娇地扯着皇后的手说:“姑妈你最痛影儿了,香兰她不懂规矩让你操心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影儿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有什么话就让影儿给她说吧。”说完恳求地看着皇后。皇后听了季柳影的话,让她带潇凝笑离去。潇凝笑看着两日不见的季柳影心中感叹万千,想到季柳影对她的好,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季柳影以为她是在哭皇后对她一事。安慰地说:“香兰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替我受这么多委屈,皇后娘娘那里我会劝她的,今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潇凝笑摇摇头说:“有小姐你这番话,香兰就算死也值了。皇后娘娘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人,香兰不懂礼数本就该罚。”第一次她在季柳影面前没说真心话,她想说皇后娘娘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这代嫁恐怕也是皇后的主意吧。季柳影看着她又说:“香兰姐姐,影儿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他日有闲我们姐妹俩再聊。”潇凝笑点点头说:“小姐,你保重,香兰先走了。”回东宫的路上,潇凝笑想到很多人。季初明、季柳影、皇后、君亦邪他们每个人都让她看不清摸不透。季初明纵横官声这么多年,却在女儿的婚事上一筹莫展。季柳影花一样的人儿、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要走。皇后后宫之主、她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贤良淑德么?君亦邪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人,想必没人能体会他心里的苦吧,在凤喜宫咳得那样厉害,不知道好点没有?皇后侵宫:只听得季柳影撒娇的声音:“姑妈,你消消气嘛,为一个下人值得吗?”一边说着一边帮皇揉着背。皇后说:“影儿啊你就是心软,它日你是要做皇后之人,今日要不是本宫帮你唱这么一出,你认为那个贱人它日能死心踏地地帮着你。看她的眼神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人。”季柳影又说:“姑妈,影儿知道你是为我好。香兰那丫头她要是做出对不起我们季家的事,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不过现在她还有利用的价值。”皇后看着季柳影心中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不愧是她季家的传人,什么事都留有余地。她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潇凝笑回到东宫,想去看看君亦邪的身体怎么样了,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宫女带她到他的书房外,总管在门外守着不让她进去,说太子已经睡下,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吩咐宫女带她回宫,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这东宫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走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在一座殿前停下。抬头望去,只见扁上写着水云榭三个大字。宫女送她到这里就退下了。只见早上为她更衣的几个宫女在这里候着她。见到她立刻给她行礼,她才知道这就是昨晚的新房。她也看到四个宫女见到她时面露惊讶,她不解,进屋在铜镜前一看才知道有多狼狈,发丝散了几条,衣服上面也有着红红的血渍。定是在君亦邪咳嗽的时候染上的吧。四宫女要为她淋浴更衣,她拒绝,她只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做,四宫女在门外候着,没有她的指示她们不能离开。淋浴完看着她们收拾房间。她们对她也只是奴才对主子的恭敬,她想和她们说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们对她都敬而远之。一天就这么一晃就过去了,用完晚膳。她让她们早早退下,她也想早点休息。躺在**无能如何也睡不着,这两天把她原本平静的生活都打乱了。心里好乱好乱,可是这条路不是自己选的么,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走下去,不管结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