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经过白天的事,潇凝笑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先是皇后的为难再是贤王的到访,其实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保护季柳影,他们视为珍宝的季柳影。——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像是一把利刃,把她的生命活生生的一剖为二。十三年来,那种无忧的,快乐的,幸福的岁月……全部都成为了过去。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母亲,和所有关心她,爱护她的家人。还有她从小长到大的家园。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想和他们一起走,才不会孤独。可是母亲最后一句话,是叫她无论如何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她是潇家唯一的血脉。不要去管害他们的人是谁,只要她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们死也瞑目了。至今她任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人让诺大的山庄在一夜之间化成灰烬。母亲用她的身体把她护在身下,才让她躲过那些刽子手的斯杀。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很多、很多的死人就在她的身边,她活着走出了血零零的潇家庄。可是她却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样走,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未来。从潇家庄出来她饿了整整五天,是突然出现的季柳影递给她一个馒头,叫人给她一碗水喝。问她可否愿意跟她回家做她的丫环?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娃娃,就像天上下凡的童女那般可爱。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就这样她成了相府小姐的陪读丫环。原本活泼的她也变得沉默寡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潇凝笑次日清晨起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小春那丫头给她打来洗脸水,看着她这个样子。嘴巴张得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接着进来的三个宫女在看清楚了她这幅模样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张大双眼。潇凝笑看着她们四人这个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问:“你们四个今天是怎么啦,不要把我当个怪物似的看着好不好?”还是小冬那丫头反应快,立即跪下说道:“娘娘恕罪。”另外三个宫女也接着跪在地上一幅认罪的表情。潇凝笑看着她们生气地说:“我都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在这个水云榭平常就我们五人。以后我要是见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动不动就下跪的我就罚她——罚什么好呢?小冬你说。”“娘娘你就饶了奴婢吧。”小冬如是说。“哈哈,你们都听到小冬刚才说什么了吧,她犯戒了。小春你说要怎么罚她呢?”潇凝笑贼贼地笑问。小春见矛头向自己指来,硬着头皮说:“娘娘,这次就算了吧,如果还有下次,奴——我们任凭娘娘处置。”“好,今天我还没想到要怎么罚你们,等改天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们吧。”潇凝笑说完还不忘看看她们四人的表情。她们四个都无赖地耸耸肩。说话间的功夫,小夏已帮她梳理好发暨,小秋也为她准备好了早膳。她说:“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吧。”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奴婢不敢”。“你们四个,我要给你们说多少遍你们才能记住。现在我就罚你们陪我一起用膳吧。”潇凝笑严肃地说,只有这样她们四个才会乖乖地听她的话。待她们很不自然地坐在桌边,她又问:“小春,你们四个来东宫有多长时间了?”小春规规矩矩地答:“回娘娘,我们四个都是十三岁进宫的,来东宫两年了。”“在我没嫁进来之前,你们每天都做些什么?太子那里除了李总管就没别人侍候么?”潇凝笑状似不经心地问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太子的寝宫从来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进去的。东宫所有的事都是李总管说了算。平日里我们也很少见到太子,只是有客人到访时才能见太子那病怏怏的影子。”这话是小冬接着说的。潇凝笑食之无味的点点头,太子病了那么久,病得那么重。她这个做妃子的一次也没去看过他总有些说不过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想到这些也没味口继续吃下去了,起身吩咐道:“小春,你们几个慢慢吃,我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几个丫头见她要走,马上丢下碗筷起身跑向她急急地说:“娘娘,我们随娘娘一起去。”“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几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完转身就要走。“娘娘,我们是担心你去了也见不到太子殿下。”小冬跑上前拦住她说。“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就算见不到太子,我马上就回来。”这次她是头也回,大步向前门走去。“娘娘,请您留步。”门口的两个护卫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去看太子殿下。麻烦二位让让路。”潇凝笑几乎哈腰地说。护卫又说:娘娘请你不要为难小人,李总管吩咐的,外面不安全请娘娘呆在水去榭。“听他们这样一说,她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不能出水云榭。她今天就偏要走出这水云榭。她说:“你们好呆也叫我一声太子妃娘娘,如今太子殿下卧病在床,你们不去侍候也就算了。难道我要去看看我的夫君也要经过李总管的同意么?”见他们二人有点犹豫她接着又说:“我只想去看看太子殿下,如果你二人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可是——”“没有可是,如果李总管要怪就叫她怪我好了。”趁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溜烟叶出了水云榭直向君亦邪的寝宫走去。不出所料,还是李元外面守着。她走过去说道:“我是来见太子殿下的,还望李总管通报一声。”李元见到她一愣,显然他是不会估到她能来到这里。仍是有理地回道:“殿下身体不适,不益见外人,还请娘娘先回宫,等殿下身子好点自会宣娘娘见面。”潇凝笑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李总管刚才不也唤我娘娘?太子不益见外人,但是他的妃子应该不算是外人吧。还请李总管通传一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她这样一笑,心中不愿意却也不好再推辞。说:“请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殿下。”见他过屋,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从屋内传出的咳嗽声。她眉头一皱,难道真像传说的那样,太子的大限真的快到了。李元从屋内走了出来。恭敬地说:“娘娘,殿下身子不适,不愿见任何人。请娘娘早回水云榭。”“没关系,我在这儿等,等殿下好点了我再进去看他。”她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李元还想说什么,却让她打断。她说:“李总管,你不用管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反正我在哪里都是闲着,还不如在这里守着殿下,也尽尽为人妻的责任。”李元听完不语,也没再理她,退回到太子寝宫去了。好像告诉她,你既然愿意等就等吧。她在赌,赌太子的病是真的很重不能见任何人,还是不愿意见到她。直到她脚发麻,口渴得厉害。君亦邪也没叫她进去,只能听到几声咳嗽声。她在心里劝自己,潇凝笑回去吧,别在这里傻等了,他是不会见你的。可是她还是没走,直到太阳爬到天顶又掉回去。她还是没有等到他要见她的回话。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时,李元走了出来说:“娘娘,殿下有请。”她一激动,一个摇晃差点摔倒,李元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多谢李总管。”李元说:“娘娘,殿下在里面快进去吧,奴才在外面候着。”她看了看他,径直往里屋内走去。还是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亦邪躺在**气色没有想象的差。她向他走过去,福了福身说:“臣妾见过殿下。”君亦邪看着眼前的人儿,听说她为见自己一面,在门外候了几个时辰。他说“爱妃不必多礼,快过来扶我坐起来。”她听话地走了过去,伸手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