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章 登天路！

路漫漫其修远兮！……所谓的天梯，其本体，是一株藤。虽然这条藤的底部，需要几百号人手拉手站成一圈，才能将它合抱，但当时七时八亲自飞上天山山顶，见到它的那一刻，他们便一致认为：这是一条藤，而不是一棵粗达数百米之巨的参天大树。因为相对于它的高度来讲，数百米的主干，太纤细了！可以与之对比的是他们在幻想大陆上见到的世界之树，世界之树的树干，当他们站到树干附近的时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远远望去，则像是一座大城（高不见顶）的城墙的规模（仅指粗细）。相比之下，这条同样高不见顶的大藤，其粗细，也就是世界之树上树枝的分枝的水平。这样纤细——相对它的长度来讲，很纤细——的藤条，仅凭本身的主干，是完全无法支撑自身的高度的。那么……“它是攀附在什么东西身上才长这么高的？”时八猜测道：“难道这附近有世界之树？”像藤条什么的，攀附在树木身上生长，这是很常见的现象，也很合理的推测。“走！我们上去看看！”时七说着，拍着青鸟飞上去。藤条上，被这里的人变着法儿装上了各种辅助物：这里挖个孔，那里串条长绳，这里插根兽骨，那里锲条木棍，连绵成一条线，一路往上，通向视线的尽头。在这样的条件下，这群人能用这样简陋的办法，开出这种堪称宏伟的天梯，时八两人，一路看上去，一路啧啧称奇。表示惊叹。这条人工天梯显然是给这里的人用，帮助他们通天的。但时八两个，暂时还用不着。至少在青鸟飞到它们的极限高度之前，用不着。高度渐渐拔升，周围渐渐寒冷。风声呼啸，寒流侵袭。青鸟的升速，渐渐减慢。巨藤在时八的视界中，一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相当的粗细。而且，一直还没见到它的枝条与叶片。只有那条参天的主干，如一条深黄的神龙，筋肉虬然，拔天而起，扶摇直上。足足往上飞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见到这根藤条的第一片叶子。叶子大体呈心形，脉络分明，叶肉厚如城墙，叶片大如小城。这样的叶片，不可谓不大，但跟这条巨藤摆在一起，就显得像是一件小小的装饰品，微不足道。两人在叶片上休息一阵，继续往上飞。在叶片上，他们发现有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猜测可能是这条藤上生了蛀虫，只是找了一圈，没见到蛀虫的踪影，只得继续往上。之后的路上，不时发现叶片。新发现的叶片上，也有一个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洼，看得时七两个，奇怪不已。一路找去，坑洼不断，传说中的蛀虫，却是一个都没找到。直到他们找到第七片叶时，忽然发现叶片上有人。一个精壮的男子，正拿着一条粗而短，前端磨成扁平的橙黄色骨凿，在叶片上挖掘。挖出一块一块的叶肉，胡乱地塞进嘴里。这才恍然。原来吃叶子的不是蛀虫，而是人。想想也是，这里的人不管带多少粮食上路，在攀爬天梯这样漫长的征途上，怎么算都会不足。吃完干粮怎么办？在这空无一物的巨藤上，貌似也只有叶肉与藤皮可以吃。相对藤皮，大概叶肉的口感要相对好一些罢……初听老长老说起爬天梯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旦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攀爬天梯的勇士，亲眼见到他们艰苦的奋斗环境，以及他们在此环境下，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奋斗。由不得时七两人不对这些勇士，肃然起敬！上天！上天！哪怕有一条天梯可用，上天的路，于凡人而言，依然是一场艰苦绝伦的漫长奋战！“（起：）天路苦！（应：）天路长！（起：）天路长不长？（应：）天路当然长！（起：）天路怎么长？（应：）连天鸿雁排成行，不过天路脚底旁！（和：）天路何其长！（起：）天路苦不苦？（应：）天路当然苦！（起：）天路怎么苦？（应：）一上天路难裹腹！九天之下无粒黍！（和：）天路何其苦！（起：）既然天路长又苦，为何还要登天路！（应：）人生于世顶天地！不上天路上何处！人生于世长且苦！何不九天创乐土！（和：）天路艰难多险阻！一上天梯无回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辈上下而求索！……”时八忽然想起，弇兹族的人，晚餐时经常在篝火边唱歌跳舞时，唱到的这首古歌（会意）。之前听过，但没啥印象，觉得只是唱着玩而已。现在才知道，这歌还真不是唱着玩的。就算这些人爬天梯，也不是爬着玩的一样。真个是在拿他们的命来爬啊！天梯上的路，乱七八糟，一步走错，一时疏忽，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有时没走错，也不算疏忽，仅仅是运气不够好，天梯的某一环，刚才年久失修崩坏了。也是粉身碎骨。哪怕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经过完全地试探，绝不肯乱走一步，一路平安向上。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岁月，也依旧会慢慢消逝在这漫长的天路之上！没有半分侥幸！时七时八，降到叶片上，下了青鸟，恭敬肃立于勇士的面前。勇士望着他们，脸上表情呆滞，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稍稍地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清了清喉咙，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时七时八，崇敬地看着孤独的勇士，静静等他开口。“啊……你……我……你们……是……什么人？我……成功了？到天上了？”时七和时八，简直不忍心向他摇头。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明事实。那勇士过了一阵，无神的双眼，忽然距焦，看着时七时八两个，笑着摇头：“哈哈！看来我果然很差劲啊！时间一长，居然连幻觉都跑出来了！”时七、时八：“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