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日为期,唐意实怀揣圣旨归来,自然受远风将军一番洗尘接风,宴请之后,远风将军却以不宜再长途跋涉为由,将唐意实留下镇守观沙岭。 远风将军便携着三万人马开往了西关驻军之地。待远风将军的人马抵达西关时,镇远将军押送太子宝熙的人马方才赶到,原来镇远将军回西关的途中遭遇了流寇,双方火拼了两天两夜,方才将流寇覆灭,而这一拖,竟缓慢了行程,不料刚一回营便接到北关远风将军的援军。昔日贵为太子的宝熙如今也成了西关军的一员,再无任何尊贵可言。镇远将军是个虬须豪客般的爽朗人物,直是对远风将军的义举感激不己,两位将军对西关情形甚是担忧,只是那龟兹只是驻营在西关处,并未以军队的名义大举进犯,这样也便无法动手,仍需观望。在镇远将军的营中,念慈竟意外碰到李商,即是上次凉州府流民上京告状,后被充军的李商,能在异乡碰到,两人均是莫不兴奋。李商已经变成一名英武的军士,正是在镇远将军的西关军驻地充军,他感叹万千地道:“真想不到你我还有相见一面的机会,我以为,自京都城一别,我被充军西关,便再也无法再亲面当谢了!……只是,不知不觉竟也经年!”念慈笑道:“是啊!一别经年,当时不知你下落。 竟是被朝中jian臣发配充军了,只是李商,害你的jian臣魏政行已经斩首抄全家,也算是替你报了仇!”李商无法置信,只是又道:“真地么?不过发配充军也未尝不好,我家在凉州府,经年大旱时早已家破人亡了。 如今孤身一人,前来投军。 又可保家卫国,确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念慈听罢,不由心中暗暗钦佩这李商一身的男儿志气。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缓步走上了西关的山岭,正是日暮时分,那苍茫暮霭之中,远山迷朦。 念慈立在矮山头上,似乎都可听见天仓江怒涛滚滚的吼声。龟慈若要进中原,必须横渡天仓,而这样的天险,需要多少船只方才可以将全部士兵载运过来?或者,天仓并非是唯一由西关通向中原的入口?这样一想,念慈又再爬上再高地山坡去。 那李商见念慈若有所思,笑道:“是想家了吧?中原如此之大。 如今我们身处之地却是中原的边缘了。 ”念慈笑道:“与你一样,我也是没有家地人。 ”两人相视一笑,甚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越爬上高坡,那山风更大,吹得衣裳猎猎作响,如若一面旗帜风中曳荡。 念慈伸出只手,只觉那风力呼呼,却是西北风!天仓江同样的是西北走向!以手搭凉棚,遥遥一望,那玉带似的天仓江,正环绕于两国分界之间,又缠绕在群山之间,如若飘浮的玉绸,念慈眯了眯眼,那江上。 一个个黑点。 行驶的正是一艘艘木船,且木艘皆大型。 在天仓江险重重中,唯有大船方才沉稳,压得住那翻卷不己的浪头。念慈一见,忙道:“不好!”便由山上奔下,直赴将军营帐。 那李商如坠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忙不迭地跟上。一xian帐帘,念慈也顾不得军中对将军的诸多礼仪,直是冲进去,开口便问:“远风将军,敌军已经有所行动,我们需有所防备啊!”远风将军正与镇远将军把酒畅谈,听得念慈如此说,镇远将军无不仰头大笑:“小兄弟,你必是没有上过战场吧?不必紧张,我西关大军早已防布好一切,就等他们来了!”“不!天仓江如今已有大船随水流由西至北而去了!我怕地是……北军!”念慈说道。远风将军一听,不禁豁然而立,北军!只有唐意实一人守着大营,虽有重兵,但群雄无首,只能乱打一通,枉作无谓的牺牲!镇远将军仍是不相信一般,摸头道:“不可能啊!如果他们有所行动,我军的边哨必会发现的啊!延误军情必是军法处置,他们断不敢这般麻痹大意的!”一旁的远风将军急道:“哎呀,镇远兄,这个时候可不是论军法的时候!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话说着,人已经大步流星急急走出帐外去,镇远将军忙跟上去一探究竟。待来到边哨,镇远将军喝问道:“小子们,可有发现异常情况?!”三名兵士齐声道:“回禀将军,并无异常情况!”镇远将军直是一脚踏上边哨的高台,一眼远远望去,苍茫暮色已将群山与天仓江连成一片,除了隐约地涛声,并看不见什么。 镇远将军道:“是很平静,并无不妥。 ”念慈一跃而上,极目望去,分明江中有艘艘大船顺流而去。 念慈这才想到自己本就是目可眺千里,耳可顺风听声的功夫,不禁失笑了道:“镇远将军,相信我,天仓江已经有一队大船队北去,若我猜测得没错的话,龟兹已料到西关有援军前来,所以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远风将军甚是焦急,只是他立在那架子上,同样并看不到什么,但念慈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远风将军问那镇远:“镇远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被龟兹攻其不备,我北军难保啊!”镇远将军锁了眉,道:“若龟兹贼北去,天仓江如此湍急,船又是顺流,便是马儿也跑不过它们啊!”念慈见镇远将军如此一说,不禁一笑,道:“二位将军,不用急,不如派船追上去,将他们拦截在天仓江江险中,利用江险逼退他们!除此之外,似再没有更好的办法!”镇远将军道:“龟兹贼与我军一样,均无比熟知这地形,对天仓江险也都揣摩仔细,他们会轻易就范?”念慈笑道:“将军,这龟兹本是我中原的附属小国,他本不应对我中原有侵占行为,而只要不是龟兹人,他们便不熟水土,不熟水土,势必晕船,所以拿下他们也可谓不难!”镇远与远风皆是同声而问:“你有把握制胜?”念慈道:“将军只需给我一艘大船,若干草人和十名熟悉驾艘与水性地士兵即可,我必会圆满完成任务归来!”镇远将军两眼放光:“只需十名士兵你便可将这些浩浩荡荡的艘队拿下?这可是战场,并非是逞能之地。 ”远风将军却熟知念慈,看她如此运筹帷幄,必知她已有妙计上心头,他知道她常常便是这般出奇不意给人惊喜,极难相信如此娇弱的女子能如同男子那般,不,甚至男子也不及她的机灵勇敢。念慈笑道:“镇远将军,是逞能,还是实话,今夜便见分晓!”镇远将军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也便命兵士将大船等物准备好,念慈见暮色已沉,夜幕揭开,事不宜迟,便立马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