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立离开后,乐慈还在教研室,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她看着他走出去,心里暗暗有些不安。一开始她觉得他太过分,到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过分。“为什么不能控制好自己呢?刚才自己的确有些情绪化。他干吗要翻查我的手机?他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别人。刚才一说推迟,他反应就那么大……”此时她真的需要静一下,问题已经不能再拖。许立、志高,两人的影像交替出现在眼前,内心煎熬着。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扰着她。现实变成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她必须给出答案,一个让三个人都满意的答案。她想起小美,于是拿起手机。虽然她明知道小美不会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但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这一切,从头到尾地说清楚自己的状况。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她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了解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她翻看通信录,里面居然没有小美的号码!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其实阿美也帮不上忙,这只能由自己一个解决……”她低声咕噜着,“志高能给我太多东西,物质上、精神上的照顾。但许立呢?他一直爱着我,默默的,由始至终不离不弃,算算都快过去十年。我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会爱我一辈子。我了解他,他是能让人信赖,依靠的。但他有时候太神经质,还有些鲁莽,根本不理解我的感受。不过,这不是反而证明他很在乎我,很爱我吗?但是结婚后还会这样吗?是不是每个人最终都要被婚姻这条绳索羁绊着,都得失去自由,天天面对着各种琐碎?而志高总是那么体贴,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愉快。但这种快乐又能持续多久呢?他能爱我一辈子吗?他的心不会变吗?像他那样的还会缺少女孩子的簇拥?时间已经证明许立对我的真心,而志高的那种生活方式真的适合自己吗?迟早也会厌倦的。对!应该把这些都彻底忘记,就当发了一个梦,梦总是要醒的。”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她感觉到志高不会停留太久,毕竟像他那样面对的**实在太多。她从来不愿意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因为感情不像实验操作——采集样本,分析数据,然后得出千真万确的结论。她甚至不愿意对感情进行理性分析,似乎那样会玷污感情本身。事情的发展却由不得她踌躇不决。她突然意识到潜藏在心底的自私,让她天真地认为,时间可以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她随即拿起手机,拨通志高的电话。“喂?乐慈?怎么了?有事吗?”手机里传来他温和、关切的声音。“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她顿了顿,接着淡淡地说,“我们到此为止吧。”“什么?”手机里传来他惊讶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们就这样结束吧,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的这段时光真的很愉快,让它成为我们的过去吧。”她冷冷地说。“发生什么事啦?不如我们见面再说……”他莫名其妙、满腹疑团地问。“不必了,有些话当面不好说。就这样吧!不要再找我,以后你就会明白。”她说毕挂断电话。他不断拨打她的号码。她干脆把手机关掉。她再次把头埋在桌上。她有些惊讶自己的干脆利落,甚至佩服自己能快刀斩乱麻,没有给别人,同样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她终于松了口气,就这样跟他一刀两断。她觉得自己相当的任性、无赖。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拖泥带水只会让大家更难过。她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并不想这样的无理、唐突。但她更不想再有任何感情上的藕断丝连的瓜葛,因为她就要结婚了。她了解他,他并不是许立那类人,情感上的打击对他来说并不代表什么,起码不会是致命的打击吧。拥有与放弃就是这么一念之差。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他,心里又升起一丝牵挂、依恋。想起每一次和他幽会,她心里便热起来。思念犹如烟花里的火药,在索然乏味的日子里等待燃放的那一刻。而那种期待已久的爆发总是那样的短暂,转瞬即逝,却又是那样的绚丽、耀眼,那样震撼人心。她不停地警告自己,已经与他彻底断绝,必须记住这个事实。她猛地站起来,走到洗手盆前,用清水洗了一下脸。还有另外一个他,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随时都在欢迎她;一个结实的肩膀,随时都可以让她倚靠。有些东西是不能同时拥有的,她相信自己已经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