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许立食不甘味,睡不安席,终日心神恍惚,只是一味呆呆地对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大家都理解他痛失爱人的感受,生活上尽量给他提供方便,只希望他尽快恢复过来。自从那次做笔录后,许立觉得室友们看他的眼光变得有些异常。“难道他们已经怀疑我了?警察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呢?”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那袋东西怎么凭空消失的?怎么没有留下痕迹,连脚印都没有?泥地长满杂草,又怎么会有脚印呢?那坑绝不是野狗野猫挖出来的!难道那时被别人看到了?不可能!如果有人看见,为什么不报警呢?据说花红有十万元,那袋东西怎么也不值十万啊。嘿嘿!原来自己的命还值十万。怎么才值十万呢?我以后会是个好医生,会救治许多病人,难道就值十万吗?”许立这几天的表现让刑侦队员感到相当失望。除了一副无精打采,颓废消极的样子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刑侦队员已经把荒地挖个底朝天,除了泥土石头再也找不到其它东西。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再拖下去。武局长则坚持认为应该继续放线,鱼儿总会自动浮上水面的。然而这些天来社会舆论并没有冷下来,此案反而成了热点新闻。领导再三施压。武局长决定不再打持久战,于是专案组做出速战速决的决议。许立被两名警察从学校押回公安局,对外则宣称纯粹是协助调查。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两名侦查员正在讯问许立。“案发当时你在哪里?”侦查员问。“上次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了吗?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重复?”许立困惑不解地说。“我们正在办案,请你合作些。”侦查员严厉地说。“我说过,那天晚上逛街回来就一直呆在宿舍,后来知道出事就赶过去。你们还没有找到线索吗?怎么还没有抓到凶手?”许立故作焦急地说。“那天晚上你回到宿舍的具体时间?”“我没留意,大概是九点多吧。”“平时出去都是那么晚才回来的吗?”“那不算晚吧,警察同志?有些同学整晚都不回来呢。”“往常都是独自一个出去的吗?”“看情况吧。一般都是和室友一起出去的。”“为什么案发当天独自一个出去?”“我并不想那样的。他们都没空,乐慈又得加班,只好自己一个出去。”“出去干了些什么?”“了解一下婚礼的事,然后买了一些食物,小吃之类的。”“那么晚回去就是为了买小吃?学校里面没有吗?”“学校里的比外面贵,一般我们都出去买,价格便宜而且种类齐全。我那天出去是为了准备婚礼,结果弄得太晚,又没吃饭,所以才买些小吃回去。”“你和乐慈感情很好?”“对。上次已经跟你们说过。”“最近有没有发生一些感情纠纷?例如吵架争闹之类的?”“没有,我们认识都快十年,感情一直很好。”许立狡猾地说,心却怦怦地跳起来。他担心一不小心就落入圈套,接着他立即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们为什么问我这些?你们干吗不去追查真相?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来?为什么没完没了地问起我来?”“请你冷静些,我们正在查明真相。”侦查员冷冷地说。“正在查明真相?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去缉拿凶手归案,却在这里审问我?”许立不由自主地高声说。“请你冷静些。我们怀疑凶手就是你本人。”侦查员直盯着他说。“你们居然说我就是凶手?我真是凶手吗?我是罪犯?”许立发狂似地大声叫喊。“这里是公安局!请你保持安静。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说你就是凶手。这还得由你自己说清楚。”侦查员说。“由我自己说清楚?”许立睁大眼睛高声惊呼,“凭什么怀疑我是凶手?我为什么要杀人?我那么爱她,我们就要结婚,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我有什么理由杀她?我的动机是什么?”许立故意装出慷慨激扬的样子,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甚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发抖,然后他一声不响地凝视着对方。“请你安静下来好吗?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侦查员冷笑着说。“笑话!没有理由谁会犯罪?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吗?你们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你们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学吗?”许立激动地说。“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们的专业水平?比如说过失杀人,精神病犯罪,这类案件就没有明确的犯罪动机。你这毛小子、书呆子,我们出来打拼的时候还在读死书呢。你懂个屁!”侦查员似乎有些生气地说。“嘿嘿!原来所谓的人民警察,执法者,都是这副德性的。以前只是听说,今天总算见识了,真让人痛心疾首啊。”许立故作哀痛地说。侦查员气得说不出话。他未曾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嫌疑犯,知识越多越反动,看来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别跟他兜圈子。”在旁做笔录的侦查员低声说,“你先别嚣张。目击证人证实,案发前一天你和乐慈,还有一个叫李志高的男子在学校门前争吵。”“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我和乐慈平常都很忙,她快要博士毕业,我也要赶课题。哪有空闲去和别人争吵呢?是不是眼花看错啦?至于那个什么李志高,压根儿就不认识他。”许立淡定地说。“好,还有一件事你否认不了。你干吗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学校后面的荒地?”侦查员又问。“原来他们早就注意我了!那袋东西被他们拿去了?如果真是被他们拿去,他们就不会这样问我。”许立不免怔了怔,这些想法如同闪电般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他随即说:“那次我只不过是散步而已。法律上有规定到荒地散步是违法行为?”“你为什么偏偏要到哪里?为什么要挖坑?”侦查员严正地问。“学校虽然很大,不过平时都逛腻了,再加上我的未婚妻刚走,我只想换个地方散散心,免得触景伤情。后来心血**,想挖坑植树纪念她,才发现那里全是草,根本没树。于是就离开了。”许立侃侃而谈。“胡说八道!”侦查员忍不住冲他喊了一句,“你要耍赖是不是?待会有你好瞧的!”“警官,请问你是在恐吓我吗?”许立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