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在干吗?人赃并获,还不抓个正着!”突然一个严肃正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着门外。老华放下手中的牌,笑着说:“原来是金干事!怎么现在才来?刚和兄弟们玩着呢。”“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过来看看。”金干事环顾四周,接着哈哈大笑说,“有吃有喝的居然不叫上我?”“怎么敢惊动你啊?我们吃的这些,金干事也看不上眼吧。”江弘清取笑说。“你这是哪门子的话?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关心你们是我的职责嘛。”金干事板起脸孔说。“金干事赏脸来这一趟,我华长志脸上增光不少啊。可惜他们已把酒喝光,不然我得敬你三杯!”老华热情地说。“干事要不要玩一把?”江弘清开玩笑地问。金干事摇摇头说:“免了,你们玩吧,我看看就行。还有啊,你们玩归玩,别搞出什么麻烦让领导知道,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放心吧,我们还能搞出什么来?对了,干事没去打麻将吗?”江弘清随口问。“打啥子麻将?那玩意没意思!不知怎么搞的,和他们玩老是输。”金干事抱怨说。“哈哈,把工资输光,回去给老婆骂了?”江弘清刚说完,大家都大笑起来。金干事笑着说:“你这张臭嘴有完没完?继续玩牌吧,我看看。”接着许立又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牌局。金干事在旁看了一会便走开。说起金干事,这些犯人都很熟悉。金干事对每一个犯人都很随和,不仅把犯人当人看,还不时嘘寒问暖,很有人情味。他还专门准备一个大本子,记录着犯人们的家庭、思想动态以及改造效果。有时金干事还会提早给犯人考虑,比如说谁家出了红白事,他都会问候一声,每逢节日,还会提醒大家写信回家。金干事总能让犯人感受到一丝如阳光般的温暖,这样的管教十分难得。犯人们出于感激,会让金干事代办各种事务。当然,犯人的家属自然懂得该怎样回报这些干部。牌局结束,大家说几句客气话便散了。许立和江弘清一起返回监舍。“赢了多少?”江弘清问。“刚开始输不少,金干事离开后手气顺些,到最后赢了两千多。”许立懒洋洋地说。江弘清不禁大叫起来:“好!妈的!我才赢了一千三。那些钱过两天再取,还要拿出一部分孝敬金干事。这年头,没钱什么都不好办。以后有机会,要尽可能多赢。一来需要打通关系,我们做事方便些;二来还要准备一些工具;最后尽量筹得更多的钱,留着一些到外面使用。这事得绝对保密,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就是赢钱也得保持低调,千万别张扬。”许立点头答应。看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牌局,不过正如江弘清说的,这是必需的。许立似乎已习惯这种生活,已不再有当初的激奋。一切都在进行中,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他突然恐惧地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不都在这里面吗?以后许立跟着江弘清参加各种牌局。他的牌技总能发挥得很好,战绩相当不错。赢的钱一半给江弘清,一半自己留着。手头宽裕起来,许立会买些东西拉拢那些贪小便宜的犯人头头和管教干部,渐渐地跟他们打成一片。烟酒这两样花销最大,普普通通的白酒,在监狱里已算是难得的奢侈品。日子飞快地流逝,许立心里开始有些愧疚。他在这里啥都没干好,抽烟、喝酒、赌博倒是越来越精通,要是家里知道会不会受不了?他写了一封短信回家,仅仅是报个平安,嘱咐家人不要再寄钱过来。接着他背地里委托管教把两千块寄回家里。这下好了,不用再给家里添麻烦。那种潜伏在他内心深处,时隐时见的精神负担,似乎因此而减轻,继而让他能心安理得地做自己的事。最近江弘清带领着大家进行疯狂的集训,因为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足够的体能应付逃亡。他们白天利用空余时间跑步、蹲跳,晚上则在监舍里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许立最吃不消的项目就是仰卧起坐——躺在**,腰以上的躯干必须悬空,另一个人坐在腿上,然后一上一下地往复起落。平时做工已经够辛苦,现在这样锻炼就越发腰酸背痛。江弘清对大家说:“这些是不能少的。如果要活着出去,就必须比他们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