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夫罗挥了挥手,示意海瑞拉静下心来。海瑞拉虽然不喜欢这老家伙自以为是的样子,眼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脾气发在牢笼上,狠狠地一脚踢过去,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在这空荡荡的水牢中,显得格外刺耳。夫罗并不把她这种表现放在心上,依然自顾说道:“水牢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身为城主的雅加尔自然需要查清真相,于是他派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及岛内负责犯人的森尼少尉前来调查了解,很不幸的是,他那宝贝儿子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除了在我这里了解一些之前发生的情况,便让此事不了了之了。而那个可恶的森尼,却抓住这次机会,将我的身世调查清楚,并将调查结果汇报给了雅加尔,这让他如愿一跃提升为上尉,却令雅加尔再一次记起了我……”夫罗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转向海瑞拉莫名其妙的问:“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两年前水牢中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海瑞拉正听得入神,此时见他问起,下意识的点头说:“记得有一次父亲问我,如果怀疑一个用毒高明的人有没有在工作中利用权职给人下毒,要用什么方法来证实?”“你怎么说?”夫罗瞬间抬起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海瑞拉。海瑞拉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对父亲的回答:“既然这么怀疑,干脆把他亲人送过去,看看有没有中毒不就清楚了?”这句话在心里一闪而过,海瑞拉顿时清醒过来,看向夫罗怀疑的目光,一脸冷笑道:“我告诉父亲,如果换成是我有这种怀疑,无论事实如何,都会将他抓来严刑拷打一番!”夫罗听完这句话,表情明显一松,想当然的说:“我倒是希望你父亲这么做,也不至于害死我的儿子!”他的神色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最终喃喃道:“我还是低估了雅加尔的能力啊,他居然想到用我的亲人来试探我,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一样会受到惩罚!”海瑞拉点头道:“于是,我父亲派人抓来了你的儿子,用你的儿子来试验水牢中发生的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整整两年了,每一次想到儿子当时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就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叮y过,说不出的疼痛!”夫罗仰首望天,言语间说不出的凄凉。海瑞拉暗暗松了口气,应付道:“你儿子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哈哈哈哈……”夫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疯狂的大笑起来,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浑浊的眼泪:“不用死?你说不用死?如果我儿子不死的话,就坐实了我下毒害人的说法,真是那样的话,你认为雅加尔又会放了我儿子吗?”海瑞拉低头叹息一声,夫罗说的都是事实,就算他放过他的儿子,雅加尔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到那时死的不仅仅是儿子了,恐怕他的全家都要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在这个岛上生活得人,命运无非两种,一种是贵族,一生都大富大贵,另一种是普通居民,一生注定要受到欺压。人活在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真正能安排自身命运的人又有几个?海瑞拉不会可怜夫罗,汰弱留强,适者为王,这一千古不变的定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界每天都在改变,说不定你今天还是平民,明天就成了亿万富翁呢,反之,也是一样,既然不能保证一生都能富贵下去,为何不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挥霍得之不易的财富?去享受如梦浮云的人生?就像现在,夫罗属于被雅加尔欺压,可谁能保证,将来的某一天,夫罗会真的站在雅加尔头上撒尿?想的远了,海瑞拉渐渐消减了对张哲昏迷的伤痛感,只把希望寄托在夫罗身上,夫罗说的不错,他没必要去害张哲,张哲死了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反之,则可改变他的命运。饥饿感浮上心头,海瑞拉起身从托盘中拿起一块面饼充饥,同时也在观察张哲的身i情况,一旁的夫罗看着她暗暗点头,能够审时度势,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吃着面饼,海瑞拉突然问道:“之前他那疯狂的表现,也是你在用毒?”夫罗微微一笑:“难道还有其它方法证明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海瑞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心中却对夫罗的用毒手段暗暗心惊,看向手中面饼,又惊疑的转向夫罗,疑惑他会不会摆自己一道。夫罗看透了她的想法,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说:“放心吃吧,面饼上没毒,既然想和你们合作,我就会拿出我的诚意。”已经起疑的海瑞拉哪会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装作已经吃饱,不经意的将剩下半块面饼放下,抬头道:“时间差不多了,他怎么还没有醒来?”夫罗信心满满的笑道:“放心好了,他的意识其实已经清醒,我们之间的谈话他也差不多都听到了,至于没醒,只是在正常排毒,呵呵,我不但救了他,还大大提升了他的体质,相信他醒来后会非常感激我的。”“嘁!”海瑞拉不屑的撇撇嘴:“改变体质?你以为是在拍电视,被你两瓶不清不楚的药水一灌,就将体质改变了?”夫罗此时却正色起来:“我知道这些事情匪夷所思,但你不妨看看那半截蛇尾。”海瑞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盘在张哲腰间的蛇尾竟然不再流血,被锯断的伤口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甚至比之前平滑了许多,好像在神奇的自我修复。“啊。”海瑞拉惊叫一声,恐惧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将目光转向夫罗。夫罗嘿嘿一笑,解释道:“这条海蛇,名叫‘吞’,只生长于深海之中,上古记载,此蛇属兽科,善斗,浑身有剧毒,尤其是下颚的那颗獠牙分泌的毒液,沾者毙命,自出生起,它的支皮下会自动生出一种网状血筋,这种血筋含剧毒,却有生肌功效,同时,也是克制它本身剧毒的药材。这种蛇很难长成,因为它和人一样也会中毒,通常是捕食猎物产生的,獠牙上的毒液通过猎物本身带进身i,会让它身i有被腐蚀的危险,如果没有血筋帮助,猎物消化后,它也会随之而亡。当然,血筋并不是万能的,记载上说,起初血筋的承受力并不强,需要随着‘吞’本体生长而逐渐成熟,一条贪吃的‘吞’是无论如何都活不长久的,遗憾的是,‘吞’的生长是粗要大量食物来维持的,所以,活下来只能说运气,靠运气存活,始终是不能长久的,所以这种‘吞’的数量及其稀少,甚至近乎绝迹,至于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一条成年‘吞’,那就不是我所能解释的了的。”夫罗说完,海瑞拉急忙问:“那么你给他喝的药品,就是从‘吞’身上那层血筋提取的?”夫罗点头道:“不错,他饮用的数量不多,刚好可以抑制体内的蛇毒,两种剧毒纠缠产生的副作用,自然使他拥有了生肌的能力,你现在不妨看一看伤口,是不是如‘吞’的残尾一样?”海瑞拉应声向张哲被刀切开的伤口望去,果然,硬皮下鲜红的血肉正在用肉眼可变的速度纠结,愈合,短短二十分钟时间,几道伤口已经愈合的相当不错了。海瑞拉不敢置信的抚m那层莹皮,惊诧道:“他岂不是变成了一个怪物?”“不,没那么夸张,人的身i终究不能和动物相比。”夫罗摇头道:“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经过长时间的互补、消弭,他体内的毒素会被完全炼化甚至融合,到那时,他还是正常人。”“只有这些,没有其他了?”海瑞拉心头疑虑,继续小心求证。夫罗目光一闪,淡然笑道:“当然,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其他的,我却不清楚了,毕竟这条海蛇可供我研究的地方太少。”虽然夫罗掩饰的不错,但海瑞拉还是从他躲闪的目光中猜到一些什么,至少,张哲的情况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好,试想一下,一个人的身i中含有两种剧毒,虽然这种毒素可以相互攻克,可到了最后,两种毒素还是留在身i里,就像玩政治的人喜欢平衡一样,夫罗在张哲的身i上玩的又何尝不是平衡?海瑞拉已经暗暗决定,等自己安全之后,一定把这老家伙绑起来好好审问一番,说什么都得从他嘴里套出真实情况。其实海瑞拉也明白,老东西有所保留只是处于对未来道路的一种保障,虽然表面上说相信张哲,可真正做到心里信任却是非常困难!毕竟,人心是最复杂的,也是最难揣测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哲也已经恢复正常呼吸,和夫罗解释的一样,张哲确实听得到海瑞拉与夫罗的谈话,他心里很想醒过来,但沉沉的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他仔细回味着夫罗说过的一些话,从心里上已经开始防备此人。正当张哲准备如何面对夫罗和海瑞拉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吼,这吼声是毫无防备的,张哲本能的坐起身向旁边看去,当他看清夫罗满带着笑容的老脸,才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活了过来,而且和以前一样,身i没有半点毛病。转向一旁的海瑞拉,她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吼吓的神情呆滞,直到张哲用手在她眼帘晃过,她才终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看到张哲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海瑞拉突然觉得很充实,就好像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充满希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也不想知道,惊呼一声便已经扑到张哲身上,紧紧靠在他的ing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张哲也有些动容,想不到这个妖女会如此对待自己,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和海瑞拉的相识直到共同患难的经过,心中的某一根弦被猛的拨动一下,茫茫不知所措,只知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耳边传来一声干咳,声音发自夫罗,张哲急忙转过头,看向这个满肚子都是坏水的老头,确实如夫罗所说,张哲是有恩必报的性子,虽然知道这老头救自己是有目的的,但他的目光中依然充满感激,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夫罗对张哲的表现非常满意,温和的笑道:“小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张哲放开海瑞拉,直起身子晃动一番手脚,握拳道:“很好,我觉得身i充满力气,甚至有f泄不出的感觉,如果有你是一只老虎,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撕裂!”夫罗当即大笑:“不错,这足以证明你的身i已经向我预料中那样发展,还有许多我没有预料到的,正等着你去探索,去发现!”张哲双手扶着铁笼,蹙眉道:“既然你我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那就快把这讨厌的铁笼打开吧!”夫罗摇摇头,遗憾道:“现在还不行,因为钥匙不再我手中,你也不相信我一个老头能将铁笼给砸开吧?所以,我们还要等,要等布雷来帮你打开牢笼!”“布雷?他会吗??”张哲不确定的看向夫罗,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夫罗直起身子,表情有些自得,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听铁门外传来一阵肆虐的大笑。一瞬间,张哲,包括夫罗和海瑞拉在内,全都被这笑声惊动,扭头看去,却见布雷已经领着三四名海盗走进水牢中,他手中还掂着一把卡巴基,枪口正对准夫罗的背影。布雷应该早就来到了,从他志得意满的表现上看,张哲与夫罗之间的对话已经全数被他听到。看到夫罗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布雷一时间更加得意:“老东西,很惊讶吧?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哈哈哈哈,我不告诉你!”本以为他能说些有建设性的话来,事实却令张哲大跌眼镜,这家伙还真是白痴,一句我不告诉你,就能将他的幼稚体现的淋漓尽致。张哲不以为意,夫罗却真的害怕了,面对幽冷的枪口,他下意识的缩起头,惊慌道:“布雷少爷,误会,这些都是误会,我怕他死后不好跟城主大人交代,才不得已将他救活,你可千万别往其它方面想啊!”说着话,布雷已经走到他跟前,想也不想一脚就将他瘦弱的身子踢开,这一脚放在普通人身上没什么,可放在垂垂老朽的夫罗身上,却足以让他半天站不起来。见夫罗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哪里,布雷狰狞道:“老家伙,你的事我们待会再说,现在,我还要和这个诬陷我的家伙,好好叙叙感情,他m的,在我的地盘上也敢陷害我,真是活得的不耐烦了,你们华国有句话说的好啊,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布雷又往牢笼前靠近几步,嘿嘿冷笑道:“今天就要你看看,印尼老虎是怎样发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