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水看完密报,扭头问道:“赵乾捷确定吗?”于叔手里抱着信鸽,躬身道:“十分确定,他已经跟上去了。要不要动手?”想了一会,慕容秋水才说道:“动什么手?放他进去。让齐元豪去找他,不管开口多少金银,但付无误。”“还有情报说,丁家杨昆也带领二十几个一流好手向建康方向前进。”“静观其变。”慕容秋水挥了挥手,于叔马上躬身离开,但慕容秋水又叫住了他:“让齐元豪想法暗中保护他在建康的安全。”“这很难啊。”于叔老老实实的说:“他是狗急跳墙吧。”“那就直接让齐元豪去见他,提供他要的一切。”“我想小齐肯定要说尽力而为了。”于叔苦笑。慕容秋水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笑了:“真有胆啊,看他运气了。”建康城这几天人心惶惶,黑夜中便不再如往日一般平静,很多人会听到本应空无一人的漆黑街道上传出剧烈的厮杀和惨叫之声,接着就会有残缺不全的尸体出现,甚至有人晚上去院子里小解,一只血淋淋的人手从天而降砸在了他脑袋上。对于江湖之外的市井平民而言,这不过是奇怪的治安突发不好而已,他们大多数人别说亲身经历,连亲眼都没见过,所听所闻都是半真半假的传说而已。但对于长乐帮商会的刘三爷而言,这不是传说,这是关乎他整个人生乃至于小命的天崩地裂。慕容和昆仑猝不及防的联手突袭长乐帮后,被闪电击垮的建康部失去了龙头,已经呈现出树倒猢狲散的态势,你如果住在城门附近,就会发现异常,最近每天都有不知多少的身带兵刃身体雄健之徒却面色惶恐的骑着马带着行礼家眷匆匆出城去,这些人以前在建康城里不是做长乐帮高手就是做护院保镖之流。本都是雄赳赳气昂昂、走路眼睛从不低头看路的角色,此时却如丧家之犬般恨不得插翅逃出这是非之地。会武功地都是如此,更别说瘫痪的商会中那些账房之流的文职帮众了,地位高感情深的还留封辞书,地位低的回家包包细软脚底抹油就跑了。他们本不是长乐帮中坚。拿着一点糊口地碎银谋生而已,大难临头,自然难谈生死与共。旗下有青楼赌坊的刘三爷自然和他们完全不同。面对如此可怕的变故,他的青楼赌坊自然全部关门歇业了,只有几个酒楼还开着。不过在前途难卜之时,连跑堂的都显得半死不活地。此刻日近正午。刘三爷也不想吃饭。就一声捏了个茶壶,搬把藤椅,坐在廊下的阴影里,呆呆看着空荡荡地大院,往日哪天这里不是如人声鼎沸地像市场一样。但现在,静幽的居然和山中古刹般,仿佛连树叶掉到被踩得光秃秃的地面上的嚓嚓声都可以听到。“保镖护院打手跑了大半。居然连三个月工钱也没要!当然,就算要老子一个子也不给!”刘三爷恨恨的想着:“剩下地都是靠自己吃饭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我他娘地能怎么办?!”刘三爷恼的叫了出来,蝉鸣中的鸟声顿时停息了片刻。以前保护他的长乐帮战力被完全摧毁,此刻的他就像被剥了蟹壳的红烧青蟹般,面对那一双双的筷子露出了鲜美的蟹肉,但能怎么办?不过刘三爷绝对不打算逃走。他从一个懵懂的青城学徒,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挣扎了十年,用身上斑驳的伤痕和夜里的噩梦终于换来了这一身的富贵。用青春和命换来的。建康有他的属下、他的产业、他的财富、他的家、他的一切,现在如果抛弃这一切离开,逃到扬州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那么该怎么办?去贿赂帮里的大人物再找一个类似的职位?怎么可能?一直赋闲,天天泡在茶楼?笑话,他现在自己就开着茶楼!拿起刀重新拼命,就像他年轻的时候那样,走这条拿命换富贵的快路?“我已经多大岁数了?还怎么拼?”刘三爷低下头,从敞开的衣襟中打量了一眼自己那早就隆起的将军肚,不由长叹一声。就像江边沙滩上的寄居蟹,总是找最漂亮的螺师壳做家,但是随着自己越来越大,自己选择的螺师壳也越来越大,并永远幻想着赶走更大螺师壳里的那个家伙,让自己住进去。螺师壳对寄居蟹来说,没有最大,只有更大。但一旦失去了现在那个壳,却发现绝对钻不进以前呆过的小壳了,只能在沙滩上绝望的游荡。刘三爷喝了一口茶,用剧烈的苦味来掩盖舌底的同样味道,所以他和和他地位一样的人选择了同样的道路。就躲在现在这个壳里,不降、不战、不逃。这个时候,他信任的那个小保镖队长匆匆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恐:“三爷,昆仑的桂凤和景孟勇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三爷把茶壶递给手下,一个一个仔细而缓慢的扣好汗衫扣子。一进客厅,刘三爷就是一呆,来的路上那种恐惧马上被厌恶冲淡了。客厅里足有八九个人,刘三爷都认识,这些都是桂凤和景孟勇的亲信,所谓的白虎堂和朱雀堂的精英,寻常喝过不少次酒,但哪次在自己这豪奢的排场下,不是他们这群乡巴佬毕恭毕敬甚至有点畏缩的放不开手脚?哪里像现在,桂凤和景孟勇大摇大摆的坐在最上面的正座上,下面的人则随意的好像把这里当成他们家了,有的人正拿着以前需要刘三爷介绍他才认识的西域水果大咬大嚼,有人正对脸色发白的仆役大吼把最好的茶上来,还有的家伙居然踩着自己地红木太师椅蹲在上面。马上压住了愤怒和厌恶,刘三爷小心翼翼的赔着笑,微弓着腰走上前来,问道:“哈,原来是昆仑的桂英雄和景英雄。有什么小的可以为两位效劳的?”“刘三爷,也没事,”景孟勇口才好,笑着说道:“我们兄弟巡视地巧走到你这里。想来看看你……”看着他们地模样,刘三爷马上笑道:“那好啊,各位还没吃饭的吧,来,在我这里吃吧…”桂凤摸着下巴对景孟勇说道:“他这里清蒸鱼很不错。”肚里在痛骂。嘴上却笑:“唉,来的不巧。我这里最会做清蒸鱼的那个陆大厨昨天跑去了慕容成那边的水玉楼……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里好厨师多地是,不缺这一个,还有别的好吃地,绝对不输于鱼,两位一定要尝尝。”酒过三巡。昆仑地人都吃的舒畅之极,桂凤喝得醉眼朦胧,突然搂住了刘三爷肩膀。笑道:“刘三啊,你赌坊一天能赚多少?”“他妈的!果然来了!”刘三爷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回答。左边的景孟勇一把把他搂了过去却朝同伴桂凤摇手:“赌坊算什么?我要青楼了!哈哈。”“赌坊好,青楼也好啊,刘三不是有两座吗?老景你我平分,一人一座!”两人同时好像老朋友一样亲热的搂着刘三爷,却在谈论分掉刘三爷地产业,刘三爷笑容都僵硬了,因为他肚里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两个强盗。“老刘,你有多少产业,这酒楼也是你的吧。”景孟勇问道。“我也是替长乐帮经营,自己抽水而已,”刘三爷还没说完,就被桂凤打断了:“哪里还有长乐帮,从现在起,老刘给我们兄弟干吧,我就喜欢老刘这人,笑眯眯的看着就像捏捏。”说到这里,得意忘形地桂凤真的伸手捏了捏刘三爷的脸皮。“哎,老刘,把地契还有账簿给我们拿来吧。”景孟勇说道。“要那东西干什么?你看的懂吗?你会打算盘吗?弄这些没用的干啥?”桂凤反问道。“你懂个屁。”景孟勇骂了桂凤一句,又用力摇着木偶般的刘三爷,大笑道:“老刘,咱们老朋友了,亏待不了你的,以后你先替我们兄弟打点生意。”片刻之间,自己就成了他们的伙计了,自己的银子就变成他们的了,但刘三爷却满口的“好好好。”不说“好“能怎么养,他们还没宰了自己,还没抢了自己的家产。起码暂时没有。眨眼间,王天逸已经被关了半个月。而左飞居然是负责看守他的头目。左飞对秦明月指派给他的这个任务又爱又恨,爱的是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这个兄弟,免得他悲恸之余出了什么事;一恨秦明月心眼偏,在这种正需要他这种顶尖好手的时候,却派他来守卫牢房,二恨的却是现在昆仑大胜,他身为昆仑一员,面上有光,现在在外面走路都是跳着走,甚至好几次都撞倒门框上面,但你如何能这样面对王天逸?不善掩饰也不屑掩饰自己内心的左飞却不得不掩饰,每次进入软禁王天逸的房间时候都得在外面捶心跺脚的整出一副凄容来,但谈起外面局势,言辞之间去常常又手舞足蹈兴高采烈起来,有时候突然醒觉面对王天逸又难免尴尬不已。这天晚上左飞却是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模样去见王天逸,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一进去这房间,就吩咐手下去拿好菜下酒。“今天,兄弟来,是来通知你一件好事,您父母已经被我们送到扬州去了,高兴吗?”左飞说完又骂将起来:“可恨这是掌门和夫人每天替你求情,那个该死的秦明月就是不放,还是掌门又怒了,亲自下了手令这事才办成。”王天逸脸上贴着一块细长的膏药,看起来几乎盖住了大半个脸,加上悲怮之余,脸色煞白胡渣很长,坐在床角阴影的他的表情显得十分阴郁。听到父母无事王天逸笑了笑,并不意外,这件事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无论公私。章高蝉明保和秦明月暗护之下,他父母都是安如磐石,现在他强从丧妻之痛中挣扎出来,心里慢慢终于能考虑公事了。“哎,你哪里又流脓水了。为什么不用唐门的好药,非得用这种三十文一包的劣等金疮药?”左飞伸手去碰王天逸脸上的膏药,对方猫一样的摆头闪开了。“唐门地药可以不留疤痕,但我身上不多这条疤,”王天逸有些痴般的说道:“我不能为碧环做更多了。我对不…,…就算留个念想吧。”“唉。随便你。今天你我好好喝一顿。”左飞好像也不想多说。很快酒菜都来了,左飞支开了手下,要和王天逸独酌,这次王天逸并不推辞,起身下床就和左飞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左飞寻常酒量不大。但喝酒就兴高采烈,不过今天他却是低头喝闷酒,什么酒都是一口闷掉。烛光下。王天逸打量着左飞,却不言语,他却完全知道怎么回事,但左飞却不会知道他知道。连干二十杯的左飞重重的把空杯子磕在了桌子上,王天逸扔了筷子等左飞开口。“兄弟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掌门一直想放了你。”左飞说话地时候,却不用眼睛看王天逸,死低着头好像再给桌子谈话。“我知道。”“今天,你们锦袍队的金猴子找到我了。”左飞继续说着,但越说越慢,好像每个字都死扒着他的门牙不想从嘴里出来。“哦,他还好吧?谢天谢地。”相比左飞的艰难,王天逸说话倒是轻飘飘的,丝毫不费力。“他……他要我帮忙……”左飞开始咬着牙说话了。“帮什么忙啊?”王天逸好像事不关己般地问道,躲在膏药纸边后面的眼珠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左飞。“求我放走你!”左飞终于猛地抬起头来。一切都是计划,秦明月会逮住王天逸,然后通过渠道不动声色、合情合理地放走王天逸,这渠道第一个选地就是左飞,这事在昨天秦明月的试探。王天逸已经完全知情了。但左飞说出来之后,王天逸还是装作愣了片刻,然后他一把抓住了左飞的手:“多余的话我不讲,你放吗?”面对左飞,不必求情,不必说理,更不会贿赂,王天逸走的是最简单最直接地路:义气当头。“你知道,我是多么想放走你,掌门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老师林羽和秦明月……我…唉!”左飞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被王天逸握住地另一只手却无力而冰冷的像条将死颤抖的死蛇。咯噔一下,王天逸心里一凉,万没想到左飞这家伙居然没胆子做这事,他急急的低声说道:“兄弟,听我一言,这事绝不难办。我被关在里屋,外堂南边墙壁下就有暗道!只要你调开外堂的四个守卫片刻,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遁走,与你一点干系没有!”左飞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王天逸一眼又低下了头:“我……但是我师傅和秦明月都……我实在难……我对不起兄弟你……”说到这,左飞的头越来越低,居然开始哽咽起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是个帮不了忙的混账!”王天逸失望到极点的长叹一声,背靠着了椅背,他能怎么样呢?左飞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有时候自认很厉害,给人感觉也很嚣张,以嘴头上挑战权威为乐,但他实际上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给钱买,他很清高,虽然很穷,不会收也不敢收;要是晓之以义,他又没胆子冒险。长吁短叹了一会,王天逸把身体直过来,拍着左飞的背笑道:“小事而已,兄弟知道你有苦衷,别忘心上去,我们继续喝酒。”“什么?你找的那个属下没敢做?”慕容成有一点吃惊:“不是说是好兄弟吗?”秦明月摆了摆手:“他胆子不大,平时嚣张**,遇事则怕了。没关系,我还有另一渠道。”“谁?”“就是章高蝉的小厮,那个琪安,”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明月脸上浮现出一种厌恶之色,而慕容成则一脸恍然大悟。“就算是救他义兄王天逸,他也收了金猴子三根金条。把金猴子差点气死。”秦明月说道。慕容成却笑了起来:“这个人打过交道,需要银子就可以了吧,他可卖过我们不少好东西。”“现在先放着他,早晚要修理了他。”秦明月咬牙说道,接着道:“我本来打算让左飞也就是林羽那边的人去做。日后收拾起来也落个把柄在我手里,现在只能放弃了。”“越早控制越好。前天,大哥和霍长风终于撕破了脸,双方内战开始。”慕容成说道:“我手下一半的高手已经派入扬州,开始作战了。你那边如何?休整半个月已经可以了吧?”“没问题,再过七天。我昆仑的战士就派入大哥麾下。我要把章高蝉和林羽一方全部派入扬州消耗掉。”秦明月冷笑起来。“这种苦差事,他们肯定不会就范的。”慕容成面有忧虑。“敢不就范?!哦,平常不出力专门享福,现在需要他们了,就躲起来了?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啊?”秦明月冷哼一声:“整个昆仑所有地银子都是我赚的。所有的地盘都是我操纵打下来的,与其他门派的外交全是我谈判地,我让他们去他们就得去!”就范不就范。秦明月很有把握,但一点疑问也没有的是,昆仑肯定要吵架,大吵特吵。而这次吵的特别大,因为昆仑所有的大人物都集中在了大厅里,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此刻,林羽就戳着秦明月的鼻子尖在大吼,而章高蝉一脸苦闷地坐在最上座看着下属们战斗:“朱雀堂白虎堂,还有我凤凰刀再加上掌门?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全是我们的人?”“什么你们、我们?”秦明月面色也不善:“都是昆仑地!现在昆仑需要我们流血拼命,派谁去都是荣耀,你平常不是忠忠挂在嘴上吗?现在怎么推三阻四了?”林羽大怒:“那你地玄武青龙堂的高手呢?就躲在后面的建康发财?”“胡说!”秦明月拍案而起:“他们做了多少的事情?你们比的了吗?”“怎么比不了,得到建康,我们也是出了力地。”“出力?”秦明月冷笑起来:“一群人装作贺喜的宾客混入,在得到信号后,集合到新娘洞房边的偏院,鱼贯进入屋里,从装贺礼地大箱子里抽取兵器,然后反身杀向手无寸铁的敌人?你管这叫出力?这种事换了谁做不了?我从路边花十文钱雇个乞丐都可以!你怎么不问,怎么把兵器送起来,怎么把敌人集合起来,怎么不走漏风声?出力出力出力,出个屁力!”“你你你……”林羽气得浑身发抖。秦明月则站起来,手一挥叫道:“看看这些庭院楼台,看看你们身上穿的,腰包里装的,没有我殚精竭虑的做事,我们昆仑还在西北边疆做马贼呢!现在需要你们为帮里出点力,你们就推三阻四畏首畏尾了?你们这叫忠于昆仑忠于掌门吗?我看是放屁吧。”“况且这叫苦吗?这叫危险吗?你们潜入扬州,听命江湖上的鬼才易月,有什么危险?流点血算什么?怕流血就不要练武就不要入江湖!”秦明月脸色阴冷的扫视了一遍对面而立的那群人:“况且这是有富贵的买卖,只要去的人,一次就发一年薪资,赏金另算!易月赏金另算!若有伤亡,发二到五倍年资!一次就可以富贵啊!”在秦明月从牙缝里吐出最后那几个字,院里厅里站着的衣着光鲜的高手们立刻发出巨大的附和声音,完全压过了反对的声音。而面对这巨大的声浪,林羽等人则脸色发白,现在昆仑是富了,但却开始了一些变化原来做为一个垂死将散的门派,人人都穷,人人都面对对未来的恐惧,也无所谓什么地位尊敬,但随着进入中原。开始有了生意和财富,分化开始了。以前秦明月在门派里为人所不齿,都说这个人是财迷,经常派手下为了银子做任何事情,贫贱到让高手替财主盖房子。罪恶到和马匪合作抢劫小商队,他就像一头老鼠般不顾廉耻为了几粒粮食跑来跑去。那时候的昆仑不过是分为:混混派和大门派。前者自然就是秦明月那种人,后者则是林羽,始终自称“我们当年可是大门派,做什么都不能坠了身份让人看不起。”尽管两派闹到分家的地步。不过分化却不大,两派都混的像乞丐一样。穷呵呵的。江湖上一起看不起。但自从归顺了武当,有了点地盘和银子,原来分化很快变成了“忙”派和“闲”派。忙派还是秦明月一方,他们绞尽脑汁地榨钱,从粮食乃至水产什么都试过。当然也被“闲”派嘲笑过,闲派不怎么考虑赚银子,也不知道怎么赚。就像大部分的江湖雇佣门派那样,有活就去做,做完就把赚的银子花天酒地掉或者存起来。然而现在,分化还在变化,很多闲派的人惊奇而绝望的发现,昆仑居然开始分权派和闲派了。很多有雄心或者野心地高手,开始努力加入秦明月一方,连新招募的高手除了对武神武功的垂涎外,往往都希望进入秦明月手下。唯一不变的就是闲派,不过他们也有了变化,以前需要给外面门派做的活,现在居然变成了由秦明月指挥他们做了。当然还有最要命地,那就是收入。虽然比以前提高了不知多少,但和秦明月一方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简直是天上地下。无钱才思变。别说自己内部人,现在秦明月手下的青龙白虎两堂居然都有少林门徒想来加入了。秦明月一边在上升,而他地对手们则急速下降。很多人看在眼里,妒在心里,然而想反击或者打击秦明月地人却发现他们一无所有的连一根棍子都找不到了。财、人、事,所有的权力都在秦明月手中。而且他干的很好。“掌门你总得说句话啊。”林羽扭头问章高蝉,他可不想去扬州参与长乐帮的内讧,现在昆仑刚从长乐帮那里摘下甜美地大桃子,还没闻到桃毛就又得下山打虎?谁愿意啊。没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才不怕死,所以每个江湖人士比普通人更加的怕死,怕得要死。武神也不例外。脱离武当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千里鸿老让他去做不仅无耻而且危险到家的任务。而现在他又面临强力下属秦明月的危险任务:去协助盟友易月。但是他知道他说不过秦明月,他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你武功盖世,你又是慕容长乐昆仑三家联盟中一家的掌门,你不去帮助盟友谁去?盟友完蛋了,这么大的地盘一个昆仑能守得住?所以面对林羽的话,章高蝉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林羽气得跳脚,他很激动。从参与拍板离开武当开始,“老学究”一般的林羽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就像郁郁不得志的忠臣突然受到先帝托孤一样,一种难以匹敌的责任感好像让他年轻了二十岁,连睡觉都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辅佐掌门光复昆仑的先前荣光。但他面前有个磐石般的敌手,秦明月。除了道理方面是两人平分秋色外,其他任何方面,林羽都好像比他底气差了一点。现在更是如此。自己这边的人都是病恹恹的灰头土脸混的不好的家伙,而对方那边不仅高手众多,而且手握帮派重务,不仅在哪里看都是自己不占优。“桂凤、景孟勇呢?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林羽大叫,在这重要关头,这两个家伙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虽然林羽不喜欢这两个土匪一样的家伙,也知道他们也不喜欢自己,不过在现在多一个声音就多一份力量,必须要找他们撑腰。秦明月报以几声冷笑,指了指后面,说道:“在后院趴着呢。”听起来有异,林羽一愣问道:“怎么回事?”“我每人抽了三十鞭子。”秦明月怒哼了一声。原来,那天景孟勇和桂凤刚从刘三爷那里前脚刚走。秦明月的心腹青龙堂堂主张觉就后脚到了。看着张觉来了,刘三爷肚里大骂:“看来老子真是块肥肉啊,谁都看上了啊。”没料想张觉倒很客气,寒暄过后,对刘三爷说道:“我来是请刘三爷以及长乐帮建康商会的各位先生去昆仑那边小谈片刻的。”“鸿门宴?”这是刘三爷心里出现的第一句话。他马上笑道:“还提什么商会。我看不用了吧,有事您吩咐即可。我这里就几个青楼赌坊,都交给你们的人了…”张觉倒是一愣:“交给我们了?我们什么时候要过贵处的产业了?”刘三爷一笑:“给谁都一样。”张觉可明显不是这么认为,他有些吃惊连声询问怎么回事,刘三爷自然把刚才的一幕给张觉说了一遍。这下。桂凤和景孟勇可倒了大霉。一回昆仑暂时总部,就被怒不可遏地秦明月当头“迎接”到了后院。直接把他们抱着树上捆得结结实实。抽出鞭子就一通抽。抽完还不解气,秦明月大吼着问:“我说过多少遍了,绝对不能骚扰原来的商户!你们是不是慕容秋水派来故意和我作对的?”景孟勇连声求饶,而桂凤却一样恼火,他抱着树。努力扭着被抽到通红的屁股扭脸大叫:“这地盘都是我们的了,那些商户、产业还不早晚都是我们地?我们去要几个赌坊挨着什么事了?”“你们这群蠢蛋啊!”秦明月用鞭把戳着桂凤的脑门,怒道:“是早晚都是咱们的。但早晚完全不同!现在我来,商户都怕的要死,现在正是对他们怀柔的时候,他们觉地我们昆仑比长乐帮更好!你这么性急去骚扰抢夺他们,你这是在给自己刨坑啊!要是他们群起反抗,长乐帮打回来,内外交困,你能压得住?蠢货!要吃也要等站稳脚跟啊,你着什么急啊你!”说罢把他们从树上放下来,又把建康还在的所有巨商大贾都请来,当着大家地面,秦明月亲自把账簿地契等物件还给刘三爷,并诚心诚意地道歉;还保证绝对不会骚扰大家的任何生意,并且说因为帮派战争,让大家生意受了点不好影响,所以就算长乐帮收的地钱租金,也一概减半,请大家回去尽可恢复各自营业,万勿有什么顾虑。这一趟下来,可把秦明月搞到灰头土脸,而且破坏了他攻取建康制定的怀柔政策,虽然已经下了狠劲弥补,但打碎瓷器容易,粘得再好也有裂痕,建康商户尤其是刘三爷这样长乐帮商会的心里自然忧虑重重。而秦明月自然更下了要把桂凤景孟勇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蠢物全投入扬州给易月消耗掉的决心。桂凤景孟勇身受惩戒不说,林羽这边更少了能支持他的声音,加上秦明月重赏**,去扬州参战地事情很快就确定下来。还是秦明月的老计划:包括章高蝉在内,所有不是他这一派的高手精英全部都去。林羽只能像怨妇一样和任何遇到的人复述他无意间听到了左飞的一句怨言。“我们流血流汗,他数钱?!”在王天逸被关押第二十天的时候,他和丁玉展一起被邀请参加昆仑的誓师大会。此时,长乐帮内战战火已经燃起,除了各自以飞鹰楼和振威镖局总部为总部的血战之外,还少不了互相的指责对骂,霍长风喊的是要杀帮派叛徒,而易月则是竖起除昏君还我长乐的大旗。支持大儿子的慕容龙渊不理帮派里反对的声音,以门主之尊发出了他的声音:慕容世家支持易月。既然慕容世家支持易月,那么慕容成对易月发出的援兵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光靠大旗的光鲜其实吸引不了多少骑墙派,大家还是在赌谁能赢。除了铁杆亲信,没人想呆在将沉的船上。不管他们多么厌恶慕容世家,但谁也不敢忽视慕容世家同盟所带来的力量,长乐帮的高手们纷纷投入易老麾下。霍长风局势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昆仑高手打着慕容世家的旗号也要发兵扬州,支援易月了。如果有了武神带领的昆仑高手,凭易月的能力,加上他的声望,这场内战基本上可以说胜券在握了。出师宴的时间是晚上,就定在章高蝉的内院,这么多去扬州的高手要参加,对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内院来说显得更加的狭窄。以致于坐在最后一桌的两个“贵客”:王天逸和丁玉展的脊背都靠在了墙上。不满意也没办法,据说这是章高蝉坚持要的,他说要让马上要随他赴汤蹈火的部下感受到他的心意,所以要定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表示他做为掌门和家主对大家的敬意。这种小事,秦明月自然没意见:随便你们怎么搞,只要奋勇杀敌就行。*夜色*(禁书请删除)阑珊,在火把下,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也算痛快。王天逸自家婚宴被突袭,新娘也死了,自然脸上落落寡欢,丁玉展却也一样的愁眉不展。现在秦明月匆匆的赶来了,笑容满面的他站在台阶上向大家敬酒,并开始训话鼓舞士气。这个时候靠在墙上,丁玉展叹了口气。王天逸听到了,他扔掉鸡腿,回头说:“担心吗?放心,你没事。他们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这我从来不担心。”丁玉展幽幽的一叹气。“那你是嫌被软禁了?撑着点,过两天他们肯定放你。”王天逸替秦明月给丁玉展开导。“也不是这个,”丁玉展摇了摇头:“我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过去现在和将来想做的事情,越想越觉的没意思……”“怎么会没意思?江湖第一大侠。”王天逸笑了笑。“狗屁。”丁玉展说道:“这侠义究竟有无价值?人家不敢动我,肯听我的,还不都是看着我老爹吗?我不还是用强权还行侠仗义吗?”“你没有力量怎么行侠仗义?”王天逸反问。“以前我认为我能改变江湖,现在看来我究竟有没有改变江湖?”丁玉展问道:“只有江湖才有大侠啊。我做好自己的侠义就够了吗?有用吗?”王天逸想了想,说道:“你大约需要成家了。回家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些厌倦了。”丁玉展很无奈的摇头。“……现在请我们的掌门——武神训话!”秦明月说完了,呵呵笑着,闪开台阶的正中。章高蝉出现在台阶的最上一层,林羽跟在他身后,看了看秦明月,武神冷眼扫了扫满院子的部下,大声说道:“现在我要请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出来,给大家见面。”“贵客?什么贵客?”秦明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小声的抬起头询问林羽,但对方却把脸别开了。院子里一时鸦雀无声,连正厅的门吱吱呀呀的推开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一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和章高蝉并肩而立。丁玉展还在沉浸在自己的疑惑和失意之中,突然被身边的王天逸的动作吓了一跳。王天逸猛地一推桌子背贴墙壁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扭曲变形的惊骇,嘴里居然不由自主的吼叫了出来:“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出来的竟然是武当千里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