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欣和冯积山握了一下手便要离开，冯积山叫道：“林小姐，你坐多一会好吗？”“还有什么事？”林可欣回过身问道。“你坐下，听我说。”林可欣只好回来坐下，听听冯积山要说什么，放的是什么屁。“林小姐，我觉得现在的工作不适合你做。你在人力资源部完全是混日子，在那里学不到什么东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和你堂姐林小霞一样，到财务部去，学会管账，这对你来说十分重要。我想你父亲和母亲让你到公司来，无非是想让你学到一些真实本领，因为新纺国际集团毕竟是你们林家的，你有了真实本领，也好替你父母管理好这家大公司。你说我说得对吗？”冯积山摆出一副长者说教后辈又故作谦虚的样，这让林可欣更加反感。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想回人力资源部去了，她本来下个星期想到其它部门去的，既然冯积山说到财务部去，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他的去集团财务部。冯积山一听林可欣答应了他去集团财务部，心里高兴得像在酷暑里喝了一杯冰冻可乐一样爽，她被自己说服了，对付像她这样城府不深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人还是很容易的，如果对他们说错或做错了什么事，就像这次一样，只要自己认个错，再哄哄她，也就过去了。他想林小霞还有林志伟，可就不容易对付了。对这叔侄女两人，做事说话必须谨慎，等搞清楚新纺集团和下面公司里还有多少林家的人，千万不要想这一次一样莽撞，“这回没事了吧？”林可欣问道。“没事了，你先去你堂姐那里，我打个电话给她。”“不用，我自己跟我堂姐说。”“也好，你顺便叫你堂姐来我这里一下，我和她研究一下让你做些什么具体的工作。”林可欣和冯积山说再见后先去了人力资源部和老同事们告别，也是让他们放心自己没被炒鱿鱼，现在安排去集团财务部工作。张峰听了林可欣的话，更是不可思议，更是觉得林可欣是个神秘的人物，她不仅仅是因祸得福这么简单。当然，对着同事们的面，他并不想多说。其实，其他人也有张峰一样的想法，只是没有张峰想的多想的深。他们向林可欣祝贺。林可欣说：“有什么好祝贺的，都是在公司工作，没什么区别。”“不一样，不一样。我们这个部门怎么能和你那里的财务部比？林可欣，你现在是乌鸡变凤凰，人人都要捧你呢。”陈小明笑道。林可欣说：“陈小明，你拍马屁拍错了。不过，我很喜欢。我还有事，我走了。”陈小明不介意林可欣说他拍马屁，说：“记得有空过来找我们聊天啊。”林可欣说：“有空请你们去喝啤酒。”“好啊，一定。”旧同事们欢呼雀跃。新纺国际集团除了总裁办公室在八楼外，其它部门基本上在同一层楼。这样林可欣去集团财务部找她堂姐林小霞也就不用爬上爬下了。林小霞是林可欣的大伯的大女儿，她比林可欣大没两岁。可林小霞进公司的时间却很长。她从香港新纺公司在深圳建厂后，就随家里人进了厂，那时她才十五六岁。林小霞聪明伶俐，做了几年跟单，然后才开始学财务，一学就会。林志雄和高凤姬都认为，深圳新纺公司的管家婆，必须是自己人，而自己人当中，也只有林小霞堪当重任，于是渐渐提拔她直到做了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这时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林可欣，问她：“上个星期六你去厦门了，是真的吗？你去旅游，怎么不叫我一起去？”“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姐，你真的去了，我爸妈来了，见你不在，不骂你才怪。”林可欣是不是真的去了厦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说，“对了，冯积山叫你去他那里，他说有事要和你商量。”“有什么事？没看我忙的要死，都月底了，这么多的帐要结清，我哪有这么多的时间和他商量事情。”“是啊，我看他很清闲，没什么事要做，下面的人都会做，不知道他这个总裁是做什么的。”“可欣，这话不能这么说。他是总裁，他有他的事要做，我们有我们的事情做，只是我们下面的人可能比他更忙。”林小霞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去一下看他有什么鬼事商量。”她刚想去见冯积山，见可欣没想离开的样子，忽然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啊。我现在在你这里上班，帮你的忙，欢迎不欢迎？”“当然欢迎了。那你在这里坐啊，我去冯积山那里，回来再跟你聊天。”林小霞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想，三叔三婶终于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财务部来了，如果仅仅是来学东西的，到也没什么，就怕是三叔三婶派可欣来监视自己的，这个小妖女鬼灵精，让她知道一些财务上的奥妙后，那就不得了了。她走进总裁办公室坐在冯积山对面：“冯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堂妹叫林可欣的在公司里，我差点把她炒鱿鱼。现在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安排她到你那里去，你看怎么样，让她帮你的忙？”“难怪她见到我说她到财务部上班，我正感觉到奇怪，她怎么会来财务部上班的，原来是你安排的。也好，让她到财务部，去学点东西，对她自己有好处。”林小霞知道可欣不是她三叔三婶安排去财务部的，这才放下心来。但她想，可欣到她身边来，总不是好事。“我们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很好，这说明了我们两人有很好的合作基础。林小姐，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你是集团公司财务总监，你比我更清楚，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现在的经济环境这么差，连美国的股神巴菲特都说这次的金融海啸是百年一遇，在这种恶劣的经济环境下，公司的经营管理财务管理等等都必须改革，杜绝浪费，开源节流，在生产环节上怎么做到提高生产效益，降低成本。林小姐，对于你们财务部的改革，具体来说，我想先从杜绝浪费开始，你看怎么样？”他想试探林小霞对财务部改革的反应，如果她强烈反对，他就不再深入说下去，相反，她赞成改革，他就会继续和她探讨下去。对于林小霞这样的人，说大话给她听是不起作用的，她只关心冯积山说的财务改革，她要看他怎么改革，怎么杜绝浪费，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就不这么容易了，这样的话，也不是他冯积山第一个说出来的。她说：“杜绝浪费，不仅是我，公司从老板，到下面的员工，都是这样要求的。不过，我想听听冯总对公司有什么招数可以杜绝浪费？”“好厉害的女人。”冯积山心里冷笑道。但怎么厉害，他都不怕。在狡猾的猎物，也斗不过好猎手；再毒的蛇，也奈何不了抓蛇人。那天他接到高凤姬的电话，要他火速赶到深圳见她。高凤姬说现在有机会让他做新纺国际集团的总裁，并说不用考虑这么多，以前你想到新纺工作，我都没答应让你来，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位置让你坐。这事很突然，而且时间紧迫，已容不得他考虑了。高凤姬对他说，老冯啊，你大胆放开手脚去做吧，有什么事我顶着。是啊，有高凤姬支持他，他还怕谁？要坐稳总裁的宝座，他第一步就是要树立自己的权威，而在新纺国际集团要树立权威，只有抓住财权，才能把三个副总管好，管好三个副总，下面其他人就自然对他恭维了。新纺国际集团的总裁，不像其它公司的总经理拥有的权力，照高凤姬的意思，充其量相当于一个大总管，这也是由公司的业务性质决定的，集团有个总裁的称号，对外好听，响当当的。真正的业务，都在下面各分公司里，用不着总裁操多大的心。冯积山对着林小霞微笑地说：“是啊，林小姐说的没错，杜绝浪费是很难，但只要我们有心做，制定出制度来，就一定可以做到。非常时期，非常举措。公司从现在起，不管是哪一个部门，需要现金购买东西，哪怕是一枚衣车针，都要填表打报告送到你那里由你审批签字，如果是超过一百元的，就麻烦你送到我这里来，还要我审批签字同意，你才能让出纳拿钱。这是申请现金的表格，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冯积山把一张表格递给林小霞。看上去林小霞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内心已经像暗涌的大海一样无法按耐住平静，甚至有些火气，只要有人再添加些油，就会燃起熊熊烈火。她想冯积山无非是借非常时期需要改革的名誉，大小权都想独揽，可见他是一个对权力欲望及其贪婪的人，这样的人一旦拥有各种权力，就会腐败，贪得无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冯积山任新纺集团公司总裁，就是一个错误，是新纺国际集团的悲哀。她不明白三叔三婶为什么要请一个内地的国营厂厂长当新纺国际集团的总裁。新纺公司是港资企业，有自己的经营模式，这种经营模式已经十多年了，证明是成功的，成功里面还包括了公司的稳定。冯积山要打破这种稳定，就是要否定过去新纺公司的经营模式。他或是别有用心，或者是无知加白痴。“我反对这么做。”林小霞笑着说，“冯总，我相信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公司好，但这在实际操作中很难做到，会惹人生怨，对公司失去信心的。你想想，我是财务总监，就是把关的，现在连一百块钱都要让你审批签字，你不觉得新纺国际集团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总裁，连这么一点权力都不下放到部门经理那里，是不是很可笑？”她虽然没有说可笑的是冯积山，但冯积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是久经沙场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他依然镇定自信地说：“我不这么看。你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把各部门经理的一些非业务的权力适当地收上来，集中管理，这对公司是件好事，说明了公司的管理严格，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别人觉得我这个总裁好笑，权力欲膨胀，都没关系，只要是为公司好，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名誉。”林小霞真想呕吐，冯积山不过是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无耻之人。不过她想，他是总裁，三叔三婶给了他权力，他想怎么做她当然奈何不了他。但她还是要提醒他这么做是行不通的，特别是在下面公司，“其它公司怎么办，你也能做到这么办吗？一百块钱也也要跑来找你总裁审批签字？”“行啊，只要我不嫌麻烦就行。今天下午开个经理级以上的会议，我会向大家说清楚的。”“好，随你，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林小霞说完话便走。她走到楼梯口就给六叔打电话，她要把冯积山的所作所为告诉六叔，争取六叔还有其它经理反对冯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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