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联盟333年，10月05日0600时艾欧塔星系殖民星，南部交战区域“这里鹰眼05，**准备结束。”“重复，**准备结束！”维恩悄悄动了一下，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接通*外置摄像头的图像。摇晃的画面和漂浮而过云层显现在屏幕上。热感应标出了每一个敌军所藏匿的区域。维恩控制十字准心，瞄准敌军集中的区域，确认并按下*发射键。顿时，在离地四千米的高空中，两艘*喷着蓝色火焰呼啸而过。它底部的弹药舱打开，四枚空地*被轮流投下。一秒后，自由落体的*喷出红色火焰，加速并朝着制导目标飞去。随后，*转向，消失在云层间。地面，猛虎团蓝队和红队的队员们纷纷把头埋低，几声炸响淹没周围一切声音，一圈并不明显的冲击波卷起灰尘和空气，肉眼可见般，朝着四周扩散。敌军的弹药库和武装车辆在*的轮番轰炸中化为灰烬，犹如燃爆的鞭炮一般，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攻击结束。”“蓝队，红队随我行动！”维恩蹲起来，扫了一眼远处的火海，他已经认不出这就是几分钟前以强大火力压制他们的敌军据点。但这些都已不再重要。他们悄然无声地绕开敌军火力区域，像一把尖刀，直刺敌人心脏部位。蓝队和红队二十几名队员手里抱着各式武器，在山地间爆发着极限速度。他们的运动轨迹甚至让肉眼难以追逐，更别说步枪的瞄准。维恩盯着地图，很快，他们跑了四公里的路程，逼近敌军指挥部。“趴下！”维恩喊着，“就地隐蔽！”无声而有序。猛虎团二十几名队员完全消失在树林、杂草和石堆之间，再无踪迹。维恩为自己的战友们感到骄傲，但也只花了一秒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詹妮、杰伊、乔。”维恩点了队伍里三名狙击手，“你们在周围寻找合适的狙击点，准备掩护我们的行动。”“威尔，埃文。你们尽可能减小动静，占领前面五十米处那座山顶的最佳观测点，随时报告。”“剩下的，等候我的命令！”“明白！”队伍行动，剩下的也原地调匀呼吸频率，或者整理自己的装备——一切依旧悄无声息的进行着，只有远处不断涌来的炮火声，不时掠过的*证明着猛虎团处在双方交战区域内。自第一次集体任务以来，维恩还从没有一次性带领数目如此之多的队员执行任务——而且装备不同往昔，每个人穿着装备电磁力场盾的PA-05T铠甲，携带最先进的武器，随时有*支援，并且在特殊情况下，允许使用战术核弹。这代表什么？军部的大行动！维恩明白，但上头除了命令，没有给他们任何相关的解释。而且命令由麦克琳少校的上司，一名准将给他们颁布——需要猛虎团在0700时之前处理掉敌军一名指挥官。除此之外，就是地图和人员情报。但没有多余的解释，至少队员们仍不知道任务具体目的是为什么。但后方已经集结了三十多万陆军，维恩得到这个消息时，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看了一眼时间——0623时，他们还有37分钟的时间。蓝队的队长，沃森爬到了维恩身边，问：“长官，上头确定我们必须认准目标？”“没有这个要求。”维恩对他说，“但我们必须要认准目标，我知道大家都想试一下战术核弹，但……这玩意不好玩。会死很多人，而且，我们根本不清楚杀的到底是不是敌军指挥官。”“头儿，有情况。”埃文的声音传来，“我把图像传给你。”维恩的显示界面播放一段实时拍摄的视频。约一千三百米外，几名站在装甲运兵车旁边的军官引起了他的注意。图像继续放大，集中在一名将官身上，通过特殊的脸部轮廓收集与对比，铠甲计算机确认相似程度为85％。按照一千多米的距离来算，八成以上的概率就足以证明对方就是敌军指挥官。维恩想调动狙击手刺杀他，但在这种距离下以及指挥官所处的角度来算，他们失败的几率仍然不小。这次行动不允许失败。“目标走进那栋房子里了。”埃文告诉他，“周围的守卫很严，但我们攻下来难度应该不算太大。”维恩转头看向其他人。每个人都做出确认手势，只等着他一句命令了。“火力手们，”维恩不负众望，“你们看到那几个雷达，特别是那两座激光炮塔了吗？这就是你们的任务，把这些防空的家伙全部端掉，给*突入的机会，否则敌军对我们到来的欢迎会很热闹的。”“没问题，长官。”迅速有五名手持枪榴弹和单兵*的火力队员离开这儿，前往各自的区域。“黛米。”维恩把身上的电脑交给她，“你就负责与*的通信，行动一开始，不要多想其他的，把*全部丢在在敌军与我们之间的道路上，尽可能的把那些准备疯狂的家伙拦在外面，明白？”“没问题，长官！”她接过电脑，联络后方空中作战指挥部。黛米冷静而又沉稳，让她负责*是最佳选择。维恩有时候真庆幸自己拥有各种各样杰出能力的手下们。但现在也该是时候行动了。他对其他人伸出大拇指：“弟兄们，这次的任务，我为你们骄傲！让我们完美完成，现在开始行动！”他带领突击队朝着山下冲去。而与此同时，火力小组的队员们已经开始行动，枪榴弹依次轰炸敌军阵地。两枚*划着弧线打在了防空预警雷达上——复合制导令这些对远处灵敏无比的家伙马失前蹄，在近距离多变的情形下，雷达居然做不出反应——火焰和黑烟瞬间就吞噬了它。沉稳的狙击手把高处的哨兵、拿着狙击枪的敌人、躲在掩体后面的机枪手等等威胁到突击队的人员一一击杀。他们弹无虚发，而且高斯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三千多米，杀伤力更是能轻易破开防弹衣或者一般的护甲。天空中的*再次出动，黛米静静等待着，敌军已经开始混乱，但她必须要等抓住绝好的机会——他们的队伍容不得失败，也不会让这个词挂在他们的头顶——她继续朝远处望去。维恩带领十几名队员突入敌军防御圈。他冲在前面，高抬着枪榴弹发射器，对一群涌出来的敌人开了三枪。敌军才来得及扣下扳机，但爆炸的榴弹随即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快，靠近那栋建筑！”维恩喊着，他只管发射榴弹，但不要求精度，身上的力场盾会保护他们。有登陆飞船飞了起来，机枪开始轰鸣。狙击手干掉了一名驾驶员，但另外一艘飞船却很精明的躲开，他开始朝着地面发射火箭弹。队员们有序分散开来，用极快的速度躲避火箭弹，这些他们在以往的训练中遇到了无数次。现在，这些往往成为步兵杀手的火箭弹在爆发出85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下，倒突然成为了“鸡肋”。艾琳冲到一间房子旁，身体贴在墙上，扛起火箭发射器并对队友说：“掩护我，头顶这家伙太烦人了！”队友们一边开枪，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跑。艾琳赶紧冲出去，红色的激光照射在飞船上，而专注于攻击其他队友的飞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在制导还未完成的时候，艾琳关闭制导系统，采用手动操作——她只是需要一条抛物线而已，而计算机模拟的轨迹足以应付一切。火箭弹疾飞而出，敌军机枪的子弹朝着她身上打来，几发子弹被护盾阻挡，但还有一发打在她的身上，她踉跄几步，子弹停留在减震层内。身旁的队员站在原地，保持呼吸平稳，高斯钉枪充当了一回狙击枪——四百米外的两名机枪手被钢钉射穿头盔，瘫倒在机枪上。火箭弹在飞船身上爆炸，维恩带着队伍绕过飞船，直朝着指挥官所在的建筑狂奔。身旁的凯尔眼疾手快，几个呼吸间就把手里头的枪榴弹打完，飞出去的十枚榴弹准确无误的攻击在企图包围他们的敌军身上。低空飞过一架中型无人攻击机，它丢下三枚*，把维恩刚才攻击的区域重新清扫一遍。但攻击机试图离开时，敌军基地的地空*迅速把它击落，空中爆炸的弹片和碎片像龙卷风一样席卷四周。这时，天空中又冲过来一架空军部队的隐形*，它在空中环绕一圈，并投下两枚制导炸弹，摧毁了敌军的防空雷达。正准备返回时，却被一条血红色的激光射穿，晃晃悠悠的从空中坠落。“噢，这可不妙，敌军的防空措太强了！”黛米说，“长官，我只给你们争取到几分钟时间。”“几分钟够了！”维恩把剩余的枪榴弹弹鼓丢给凯尔，然后拿出自己身后的高斯枪，“我们进攻！”他带人攻入建筑的一层，里面至少有十几名穿着铠甲，严阵以待的士兵。身后三名队员们纷纷把闪光弹丢出。维恩一马当先，他先是把一名穿着PA-05铠甲的敌军给踢到墙角，然后射出的钢钉把对方给死死钉在了墙上，最后的神经反应令对方扣下扳机，但枪口却对准着自己人——有一名敌军被步枪子弹扫中，倒在地上时维恩一脚踏在他的头盔上，庞大的力量直接把他的头盔连同脑袋都给踩扁！小队在维恩的带领下，勇猛无比。他们就像一群群平原上展开猎食活动的雄狮，联合起来的雄狮！猎物除了颤抖，依旧是颤抖！他们甚至不需要步枪，只靠着双手就能把同样穿着同型号铠甲的对手——捏碎！敌军开始认识到突击步枪无法对这群人照成杀伤，子弹全被被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给弹开。他们在搏斗中杀出了血性，索性，掏出军刀，与猛虎团展开近距离的厮杀。敌军同样的凶猛，也同样的出色——但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他们遇到了执行敢死队任务的猛虎团。在近距离的搏斗令双方各有胜负。维恩扶住一名被踢倒的队友，然后挥拳击飞一名敌人。艾琳面对着同等高大的敌人。她丢掉了身上的枪——这是猛虎团对决的习惯，但用在了敌人身上就表示给对方最大的敬意，但他能不能承受呢？艾琳扑了过去，左右勾拳，对方做出了格挡的姿势——但胜负已分。任何试图与猛虎团拼搏力量的人，结果只有一个——艾琳两拳把对方击退，然后欺身而入，她抱住对方一只手，转身迅速躲避对方的反击。然后她用力一掰，胳膊断裂的声音清晰无比。对手倒在地上，艾琳翻身骑在他身上，挥舞着的拳头雨点般地攻击在他的头盔上，没几下，猩红色鲜血染红整个地面。周围的队友诧异看着疯狂的艾琳，维恩拍了她一下，她刚想要还手，肚子上就挨了一击，倒在地上。“捡起你的枪，士兵！”身上沾满鲜血，犹如地狱魔神的维恩对她吼道，“执行我的命令！”“遵命，长官！”艾琳迅速爬起，并捡起地上的高斯枪。“艾琳，保持你的状态。现在可不是玩徒手搏斗的时候。”她的队长，沃森在私人频道对她说，“头儿现在紧张着呢。所以，小心点——如果你不想在任务结束后接受惩罚的话。”艾琳偷笑一声，快速换掉空弹匣，紧跟队伍。黛米盯着由电脑连接到头盔显示界面的图像，并与空军指挥部保持着联系，她已经控制*发射了十五枚*，暂时把汹涌而来的敌军给压制在一定的距离下，但对方的反扑异常凶猛。“指挥部，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黛米说，“任务已经执行到一半，你们必须抓紧时间。”“明白，我们会派出六支攻击中队协助你们。”她抽空看了一眼身旁的队友们，他们都在专心致志的盯着瞄准镜，狙击枪不时发射子弹，把一些存在威胁的敌军消灭。但他们已经换了三个位置——敌军的炮弹一度轰炸狙击手可能藏匿的地方。维恩冲到三楼，他身后跟着七名队员，其他的留在下方担任警戒。他迈出染血的脚印，大步走到最后几名军官面前，面部轮廓的对比结果显示符合程度达到了93％。他抽出身上的手枪。“慢着！”那名*对他喊着，“指挥部现在决定投降，你们可以暂时放缓一切军事行动！”“投降？”“是的，我们已经决定于0700时投降。”*往前走了一步，“我方三十万部队的指挥官们经过联合会议，决定投降以结束这场战争。”“任务没有提及这点。”沃森提示维恩。“我明白。”他点头，随后联系上指挥部，“指挥部，我们接到对方军官投降的要求。”对方没有说话，但维恩听得到他的呼吸声。“执行你的第一优先命令！”维恩可以感觉到对方话里的冰冷和不耐烦，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叛军军官能让三十万士兵全部投降，长官？”“士兵，你接到的命令只是刺杀指挥官，现在明白了吗？别他妈犯浑，现在给我去执行它！”对方的语调高了一些，口气不容置疑。通信被挂断，维恩重新抬起枪口。“你这个举动无法改变什么，只会让所有人奋起反抗！”*通过他的动作明白一切，“只要我死去，军队就再也没有投降的可能！”维恩非常矛盾，但命令让他扣下扳机。*倒在血泊中，旁边几名校官惊骇无比。甚至有一名军官掏出手枪，但随即被其他队员射杀。“你们根本就不想停止战争。”一名军官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你们只是借着战争铲除异己，掩盖一切真相而已。”“我们不会投降，结果都是一个死！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为犯过的错误拼搏！”他扣下扳机，喷涌着鲜血倒在地上。维恩身体僵直了几秒，他突然想到当初李松最后对他说过的话——天职、理智与良心。他做了什么选择？“头儿，敌人攻打过来了！”沃森提示维恩。“嗯……”维恩看着屋子里的队友，他现在的任务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活着回去，尽管他已经对目标、命令产生了一丝疑惑，但没有时间呆在这个危险之极的地方多愁善感。“撤退！”敌军几乎已经破开空军构筑的防线，他们的*飞临这块区域，与联盟的空中部队展开激战。维恩带人从原路返回。逃跑和进攻相比，显然要轻松许多，何况还有空军的掩护。队伍跑在前面，维恩跟着。虽然会有些火箭弹在他们身旁爆炸，但护盾还是把弹片都挡在了外面，而冲击波也被铠甲的减震层抵消。钱博士加厚的减震层简直是先见之明。他们往山上爬去，想要利用丛林的掩护脱离。但敌军已经把炮弹对准他们这个方向——呼啸的声音传来，队员们全部趴下，炮弹就在离他们二十米的地方爆炸，震荡的冲击波把几名队员掀翻，然后又重重倒在地上。“噢！”有人叫嚷着，“你踩着我的脚了，快滚开！”“闭上你的臭嘴，先让我起来！”随后传来的叫骂声令维恩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还能说话，至少证明着还没有人死去。“黛米，我们需要空中支援！”“明白，飞机在赶来的途中。”“先发射*！”维恩说，他们现在可等不了那么久。几枚飞射过来的*胡乱地在空中、地上爆炸，远处的烟雾升腾着。维恩催促队伍快点跑。但敌军的炮弹长了眼睛似的，它就认准了小队逃跑的区域，狂轰滥炸着。维恩在暗自咒骂的同时，也在估算，第一轮试射完毕后，第二轮经过校准的弹道绝对是他们最危险的敌人！“快！快！快！”维恩协助一名队员爬起来，往山上跑去。在大部分队员成功躲入丛林中后，维恩松了口气，没人受伤。但又是一枚呼啸而至的炮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未有过的汗毛直竖，和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应告诉他，大事不妙！“都给我趴倒！”维恩大喊，但他只来得及让身体飞扑出去，把离他最近的艾琳给撞倒。炮弹似乎就在他跟前爆炸，他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充满整个世界。视线变得漆黑一片，口中有股鲜血特有的腥味，他忍不住一口吐在了头盔显示屏上，然后轻飘飘的身体坠落地面，依旧是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但还能感觉到疼痛——没死，还算幸运，但全身四肢都没了反应，他的一颗心坠入谷底，如果让他残疾下半生，那宁愿光荣牺牲……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跑，另一件事情引起他的注意——他感觉到胸口有些暖暖的……是他随身携带的挂饰，那个“方块”。“有两名弟兄倒下了！”维恩听见了沃森的叫喊声。“天呐，他们……他们没了反应！”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但带着股绝望。“头儿在这里！他被埋起来了，该死！还有艾琳！”“给我冷静下来！人！这里来个人！快点来人把他们抬走！快呀！”沃森在大吼大叫着。随后维恩被人扶了起来，艾琳紧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怎样了？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回答我！”她大喊着，摇着维恩，“喂！快回答！”“还行吧！”他勉强回答道。然后就感觉颠簸起来，他想问几句关于自己的手脚是否还长在身上的事情。但现在应该是被人背着跑。他没有再听到炮击声，他该庆幸，至少安全了……但有某些事情，他必须要认认真真，仔细考虑一番了……他心中在重复着李松最后的教育。天职、理智与良心。他到底为谁，为什么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