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联盟333年，10月20日0830时边陲星，前往北一区A市的途中维恩坐在悬浮车后座，身旁是蓝队的队友们，后面还跟着另一辆悬浮车。这都是赫利博士提供给他们的私人车辆，现在被用于猛虎团的非正式行动——也是第一次目的明确，带着责任感而实施的行动。两辆车驶向军事基地的大门，在站岗守卫面前放缓速度。维恩把车窗摇下，站岗的士兵先是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长官，请出示证件以及出入通行的批准！”维恩递给他两张卡片，士兵拿着卡片在一旁的机器上扫描，三秒后，他把卡片归还，大门打开，两辆车缓缓开了出去。维恩回头看了身后的大门一眼，把身上的证件放好，至少他这个中尉还是可以出入军营的。与以往的惯例一样，维恩在行动前都会静静呆着，在脑海中把任务的各个要点回想一遍。这次是私人性质的行动，一旦被发现，面对他们的不仅仅是军纪的处罚，更要命的是会让军情三处知晓一切。他不能失败。维恩希望能有多一些队员一起行动，但基地里除了蓝队，另外两队都在其他星球执行任务。目前赫莉已经使用加密手段与红队队长科迪联系上，并把真相以及维恩计划的行动告诉他们。走到这一步，也预示着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蓝队是唯一的希望，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做计划并实施——维恩甚至在祈祷麦克琳最近不会接到其他命令。但相比祈祷，他应该对自己的团队灌注信心。悬浮车以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道路上狂奔。他们即将前往A市设立的一处军情机构，而根据赫利博士的情报，目标西蒙·亨利上校在此任职，但他在私下里还与军情三处的秘密地点联络。他们的任务就是抓拿西蒙·亨利，并返回军情三处的秘密联络点，威胁亨利并登陆他的私人终端，把与他联系的更高一级军情人员挖出来，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窃取更多的秘密。以目前的速度，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才会到达目的地。车内每一位队员利用这段时间准备，维恩拿出一把G55手枪，套上*；艾琳手里拿着高斯钉枪，正安装着超级电容器……他们携带各种装备，准备充足。两个小时后，他们进入A市市区内，径直赶往该市设立的军情机构。两辆车驶入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维恩和沃森走了出来，其余队员在车内静候。进入军情局与打仗不同，人多只会碍事。何况两位都是军情三处的军官，他们身上都有通行的证件。维恩和沃森并肩走着，他们来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等待。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关门前还有两名男性走了进来。关门后，电梯内很寂静，没人交谈。电梯安静地在八楼停下，维恩和沃森走了出去。面前满是忙碌的军情人员们，对于两个陌生人的的到来，只要少数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埋头于自己的工作当中。维恩很满意这点，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可以简单的、无伤亡的完成任务。西蒙·亨利很容易找到，维恩走到了写有他名字的办公室门前，伸手敲了三下。“请进！”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维恩推开门，大步走进去，沃森在后面关上了门，锁住。“你们？”亨利抬头看了维恩一眼，然后目光集中在沃森锁门的动作上，脸上出现一丝惊异。但维恩没有说话，他在亨利第二句话出口时，径直来到他身旁，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冰冷的说：“亨利上校，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你以为你是谁？”但他并没有被这副阵势给吓倒，反而出声威胁。“上校，你不用忙了。”沃森晃了晃手里的电脑，“你的呼救信号暂时发不出去，这还多亏以往军情局对猛虎团行动的科技援助，让我们对这些玩意儿精通无比，你说是不是讽刺呢？”亨利笑了几声，把手从桌子下收回来。“你们想干什么？”亨利抬头看着维恩，“或者说你们清楚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吗？”“放心，我清楚得很。”维恩伸出左手，沃森递过一根注射器，他按住亨利的脑袋，维恩对准他脖子的静脉刺了进去，注射器里面的**很快就消失在亨利的皮肤下。“你猜这是什么？”维恩微笑着，他打开抽屉，把用完的注射器丢了进去。亨利摸了摸脖子，脸上涌动着惊讶，然后变为恐惧，最后是愤怒。“你干了什么？”他咬着牙问。“某些能防止你们耍花招的药物。”维恩把手枪收了起来，有恃无恐的说，“代号野狼，上校，您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亨利压抑着愤怒，但表现在脸上更多的是恐惧。“杀了我，你们走不出去。”“所以我们不会杀你。”维恩说，“只要上校你和我们合作，只需要几个小时，或许更短的时间，你就能恢复自由。就算我没有解药，想必你也会知道解药哪儿有吧？”亨利点点头，他站了起来。“很好，现在我们需要赶到这个城市的另一处，你们军情三处的秘密联络点。”维恩对他说，“放轻松些，上校。没达到目的之前，我们不会杀人，或许你还会抓到逃脱的时机呢！”“你认为被猛虎团盯上，还能逃掉吗？”他脸色僵硬的说。“算你有自知之明。”维恩站在他左手边，沃森在前面开门，两人并排走了出去。沃森走在两人身后，暗中警惕着亨利。维恩神色自若，他带着亨利走向电梯，期间还有不少人对亨利打招呼，他也一一作出回应。电梯在停车场停下，维恩说：“把你的车开来！”亨利走到他自己的悬浮车面前，通过指纹认证打开车门，维恩坐进驾驶座。沃森把亨利推到后排上，亨利刚坐稳，身旁又坐进来一名蓝队队员，沃森和威尔夹着亨利，更是令他动弹不得。“蓝队，朝目的地出发。”维恩下达命令。三辆车继续出发，对于军情三处的秘密联络点，他们早已熟知。但没有亨利这个重要人物，里面的秘密仍然难以发掘。他们在这个城市内穿梭，在一处红灯路口等待时，一辆警车并排停靠在亨利的车子旁，维恩转头瞥了车内几名警察一眼，目光相遇，但维恩很快就错开眼神，盯着前方的红灯。一名留着胡子的胖警察盯着后排座位的三个人，沃森上半部分身体保持平稳，但被车门挡住的双手却握着手枪，做着瞄准的状态。亨利另一旁的威尔手里握着军刀，悄悄放在亨利的后背，他可以感觉到亨利正在紧张的冒汗。紧张的三十秒过去，维恩控制车子启动，超越了警察的那辆车，在后视镜里，蓝队的一辆车加速并挡在了警车前，完全阻隔了那几名警察的目光。维恩在无线电里说：“做得不错，自然些，别让警察跟着我们。”十五分钟后，三辆车驶入一处远离市区的住宅区，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亨利盯着窗外，神色复杂，心中更不知在想什么，但沃森不客气地把他推了出去。“蓝队，拿好各自武器。”维恩开门出来后，扫了一眼四周，住宅并不密集，人也不多，但面前这栋楼二层的窗户后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楼还装着一个摄像头。行动之前，维恩想过很多策略，但都不如直接进攻来得快。“行动！”维恩从身上抽出安装*的手枪，对着二楼那个人开了几枪，对方中弹倒下去之前甚至还保持着惊愕。随后，携带榴弹发射器的队员们把闪光弹和震爆弹射入一楼和二楼。蓝队队员们戴着战术眼镜，切换到热感应状态，他们手里头的高斯射钉枪纷纷发射钢钉，混凝土墙体起到的作用不大，加速后的钢钉甚至能够轻松射穿60mm的钢板。当维恩走到门口，并用亨利的手指头按下识别器，打开房门时，一楼大厅已经被蓝队占领。这些情报人员与军中最特殊的猛虎团相比，在杀鸡用牛刀的情形下，反抗仅仅持续几分钟，纷纷倒下的尸体令他们心惊胆战，但随后射过来的子弹令他们再也没有恐惧——如果死亡能隔绝一切的话。“二楼清空。”艾琳的声音传来。“收到，一楼大厅集中。”维恩说，他推了亨利一把，“看什么，这就是你们军情三处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惊奇吧？”“蓝队，找出他们的地下通信室。”维恩说，然后面向亨利，“你赶快给我打开！”亨利踩在沾染鲜血的地上，跨过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走进书房，在一张桌子下弹出来的密码识别器中输入一串密码。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一条裂缝，并缓缓朝两侧打开。维恩看着地面，就在这时，亨利突然往前扑，准备钻入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行的裂缝中。但他显然低估了队员们的反应能力，时刻盯着他的沃森朝他小腿开了一枪，亨利并没来得及触动其他机关，直接沿着楼梯狼狈滚了下去。维恩等人踩着阶梯走下去，沃森揪着亨利的脖子，朝着他肚子来了几拳。地下室不大，但装满了机器。维恩来到通信终端前，朝着沃森招招手，他提着亨利来到了维恩面前。“这是视网膜识别，快把这家伙的脑袋按过来。”沃森一只手捏住亨利的脖子，一只把他的脑袋朝着识别器上按，等到扫描完亨利的眼睛后，私人终端被开启。“密码？”维恩问亨利。输入完毕后，他伸手摸了摸亨利的脖子，用力一扯，一块黑色的牌子被拿了出来。“我知道还有最后一项！”他笑着说，亨利的脸色更难看了。扫描结束后，维恩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正是博士交给他的*卡尔。“卡尔，按照先前记录的方案，入侵这家伙的终端。”维恩对卡尔说，他并不相信亨利，这家伙对自己的私人终端熟悉无比，难保不会偷偷耍花招——他不会再相信任何军情三处的人。进入终端后，维恩发现不少未读消息。他按捺住阅读的欲望，先是让卡尔拷贝所有的内容后，才开始随即翻阅一些最新的消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里面确实牵扯到非常多高级人员，但亲眼目睹的结果仍令人心惊，他指着其中一则加密信息，说：“诺德·巴克*，他给你下达刺杀伯尼·布朗的命令。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卑鄙且忘恩负义！”“可惜你没有机会了！”他摇摇头。其他队员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不可置信勉强可以表达他们的心情。从这些秘密来往的信息里，他发现不少熟悉的名字，都是一些军事将领，更是有他们曾经尊敬的诺德·巴克*，他是最早执行剿灭叛乱任务的人，但发布刺杀任务的领导者里，他的名字最多。“所有文件复制完毕。”卡尔对维恩说，“是否清除入侵记录？”“是。”维恩点头。他重新看向西蒙·亨利，叹了口气：“你们的所作所为……真不知道背叛联盟对你有什么好处。”亨利没有说话，但一脸死灰。等到卡尔完成时，维恩从座椅上站起来，拿好东西走了出去，他最后看了亨利一眼。“把这家伙解决掉。”维恩转身离开。剩下的队员们在大厅内留下几个铝热*，爆炸出来的烈火熊熊燃烧起来，等到所有人坐在车上，整栋楼都已经被火焰与烟雾包围。周边的居民也发觉这里的异常，但三辆车已经驶离这片区域。维恩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1300时。“我需要去通知伯尼·布朗。”维恩说，自从看到那则机密消息后，他心中就一直觉得该去帮一把那个军火商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伯尼·布朗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与军情三处合作，并且和背后的组织有关联，但也许是他也被列为刺杀目标的缘故，他认为该多找一个有利的帮手。“不需要太多人。”维恩对队员们说，“艾琳和我去吧，我们和伯尼见过面，比较熟悉。剩下的队员们返回基地。”他把人工智能拿出来，递给沃森，“沃森，把这个保管好，博士会用得上的。”维恩和艾琳坐上了亨利的车子。“我们去哪儿？”坐在驾驶座的艾琳问。“随便开开。”维恩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他打开通信器，上次伯尼留了一个私人的号码，他尝试着联系。等待十秒后，通信被接通，布朗的全息头像出现在维恩面前。“布朗先生，我有件事情需要和你谈谈。”伯尼皱了皱眉，似乎时间安排有冲突，“维恩，我身上还有个会议，如果可以的话，你定一个时间如何？”“这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伯尼。”维恩很认真的说，“关系到你，甚至你身边的人。”伯尼的脸色有些诧异，他随后点点头，“你在哪儿，我派飞船去接你。”“我把坐标发给你。”维恩说，“但要尽快！”“我知道。”艾琳毫无目的驾驶终于停止，她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窗，开着外边的世界。“维恩，你说我们从一开始被挑选，到后面的训练都是因为阴谋吗？”她问了一个问题。“或许吧。”维恩不能否认，军情三处确实把他们当做铲除异己的利器，“但至少有正义的人站在我们这边，赫莉博士，李松……”“我当初还天真的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联盟的利益，敌人都是凶恶的，长官都是英明的，但这幕后的一切……”她转头看着维恩，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我以为我们是英雄。”“我们会是英雄的。”维恩向她保证。他也是在向自己保证。十几年的训练并不只是培育了一群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相反，维恩意识到他必须要去做什么，尽管会做出牺牲，但这与茫然的执行不同，他不会害怕这种死亡。“真的？”她调皮的问。维恩看着期待的艾琳，只好重重地点头，“真的！”二十分钟无趣的等待，在艾琳抱怨可能会被交警处理这辆长时间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时，头顶终于有一艘民用飞船靠近。他们登入飞船，朝着布朗的住所飞去。花了一个小时，飞船在布朗家的羽毛球场上降落。伯尼·布朗在不远处等待着，当维恩走下来的时候，他笑着迎了上来。“两位，欢迎至极啊！”伯尼笑着，“已经准备好餐点了，两位先移步餐厅如何？”维恩拉住了他，说：“伯尼，先别忙其他事情。找一处没有其他人监听的地方再说。”伯尼停止了笑容，他从维恩的神色中感觉到事情不会简单。两人走进了伯尼的书房后，他亲自把房门关上。走到书架面前，摸了摸，居然冒出一台显示屏来。他打开房间的控制电脑，经过一番仔细扫描确认无误后，他才放心的坐了下来。“有什么事这么急？”他放心的坐下来。“你自己看吧。”维恩把掌上电脑递给伯尼，里面有部分提到他的消息，重点是关于刺杀的。伯尼花了几分钟看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他茫然的看着前方，眼睛没有焦距。一只手的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伯尼回过神来，“你知道真相的时间比如预期的要早了很多。”“我还没有知道全部。”维恩说，他的语气有些冰冷。“我很抱歉。”伯尼对他说，“有些事情也只有自己去亲自了解才会相信一切。就算当初我直接了当的告诉你，你恐怕会认为我实在造谣或者发疯。”“我不是说这个，”维恩摇着头，“我没预料到你居然也参与其中。”“那没办法。”伯尼沮丧的靠在座椅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整个布朗家族并不是由我控制，我顶多算得上是远地殖民区，区区几颗行星的代理人而已。那些躲在近地区，躲在地球上的家伙才是正主。真正算起来，我恐怕是个高级打工的而已，这一切都由不得我。”维恩不理解伯尼这种行为，但至少他敢作敢当。“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维恩站了起来，“你该好好安置你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先别急，坐下说。”伯尼朝他招招手，“年轻人得有耐心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呢。”“首先谢谢你的关心，克丽丝和费奇我已经把他们两个送回近地殖民区了，暂时不会有人威胁到他们。”“然后，你该记得上次我说过的吧？”伯尼看着维恩，“连带这次，你和你的团队救了我三次。我保证过，当你接触真相，并深陷危机时，我会给你最大的帮助。看来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但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维恩说。“不要这么肯定。”伯尼笑了，“我问你，在军情三处的重重监视下，你能干什么？你的团队虽然很强，但蚂蚁强不过大象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当危机来临时，你会发现连自保都是一个大问题。”“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走，生死又何妨？”维恩的话令伯尼无言以对，他睁大眼睛看了维恩五秒钟，然后叹气说：“好吧，你的精神令我尊敬。但可以避免无意义牺牲时，作为一名优秀的领导者，你不会选择让自己的部下步向死亡的。”维恩点点头，没有人死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提供给你大批量的私人卫队，性能不亚于军舰的飞船，当然，火力方面就不是太强，我可不敢有反叛联盟的念头。”伯尼列举一些他能办到的，“或者当你们感到厌倦时……我是说假设，我可以带你们所有人返回近地区，让这群人继续在远地区无休止的争斗吧，联盟的大佬们会处理一切的。”维恩陷入了沉思中。他清楚知道几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况且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大山。此刻而面对伯尼伸出的援手，他不会拒绝。“伯尼，如果可以的话，你的飞船可能会对我有用。”维恩想到一个计划，但只是雏形，他需要更多时间仔细思索，并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没问题，我有小型并且可以快速进行空间跃迁的飞船，速度甚至与联盟大型军舰不相上下。”“这点可以。”维恩听完后，他脑海里的计划更加清晰起来，“感谢你，或许这几天内我就会用得上这种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