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最后一步（下）

霍修要学的东西很多，不光是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知识，还包括一些战役的片段，就譬如联盟的第四次界大战就令他琢磨许久，但与以往不同，这次他只要有疑惑，就可以寻求身边任何人的解答。这也是他进步最快的时期，与其他还在呆在教室里上课、学习，或者闲暇时偷偷懒的军校学员们不同，他几年的时光都在军营里度过。在他人还在为一次大型模拟演练而紧张不已时，他已经对此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在他人忙着学习研究军事家的理论时，他已经琢磨出自己的一套战略来……同时，这也是他受到挫折最多的时刻。他以军官的身份参与过许许多多的实战演练，囊括所有的军种，他在艾森·伊顿*的安排下，最初是观摩他人怎么做，然后学着去分析，去领会。到后面，他以参谋的身份加入。他提出一些关键性的意见，也得到了实施——但结果强差人意，指挥军队并不像游戏中说一是一。人是复杂的，环境、思想、道德观等等变异因素左右着他们的行为。也因此，根本难以找到符合电脑刻画出来一模一样的人——差异和疏漏总是不可避免。他有不少次是因此忽略士兵的接受能力而导致的战略失误——这失败几乎冲毁他所建立的一切理论。但也好在他受到这种程度的打击也不是第一次，何况他目前还有的是时间。他调整了过来，从每一次的行动中吸取教训。再到后面，当他能力足够时，他已经能以虚拟的身份作为指挥官下达命令——他做过不少类型的指挥官，譬如登陆部队的陆军指挥官、太空部队的舰队指挥官，低空空军的指挥官等等。与模拟不同的是，这回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他们接到命令，执行命令，有时会遭到部下提出的意见或者疑惑，霍修都必须要一一想办法解答，不会有人帮他——尽管真正的指挥官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他学会去转换身份，设身处地的思考。他有时候是一名发号施令的指挥官，也有时候会是一位站在某个角落因为不合理安排而发牢骚的小兵。他懂的越多，问题也就越多，有些能解答，也有些让军官们困惑许久。等到他的提问再也没人能够一下子就指出来，而是需要思考几个小时，或是几天，甚至要与他商议时，艾森·伊顿将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周围所有人立正、敬礼，摆出最佳的精神面貌来。“稍息！”将军年纪虽大，但嗓音依旧雄浑，那股威严令人心中叹服。“霍修，将军来啦。”站着的安妮手肘悄悄碰了一下霍修，小声提示着盯着战略大屏幕的失神的霍修。“呃……将军？”他转头，愣住，一秒后，他闪电般站起，干脆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长官！”伊顿将军认真的回礼，然后说：“不错，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没令这些日夜为你准备、为你解惑的军官们失望。”这句夸赞令所有人都挺直身躯。“准尉，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你谈谈。”他说完，转身走出了作战指挥中心，霍修赶忙跟上。指挥中心外面并没有什么人，满眼望去都是密集的从里和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山峰被白色升腾的雾气笼罩着，一眼望不到顶。周围树干粗壮，高耸无比的树木告诉他，这儿已经不是德尔塔星系殖民星，低重力环境下，植物获得了一种毫无阻力的生长环境，也许是变异，这里的树木鲜花比其他地区的看上去要庞大许多。“霍修，你感觉自己学得怎么样啦？”慢慢走了一段路的老伊顿问道。这问题霍修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在脑海里想了很久——多年练就的军事素养令他更镇静、更严谨的去思考，回答一个问题，而不是原先那种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觉得不错，但还略有不足。”他的回答非常自信。“不足在哪儿？”“无论模拟的有多相似，永远无法与真刀*相比。我想这就是我所欠缺的地方，也是阻碍我理论的地方。”“哈哈哈……”老伊顿开怀大笑，“孩子，其他要求都可以帮你实现，但唯独这个，我也无能为力呀！”霍修搔搔头，这确实是强人所难，想要真实，只能去寻找战争。他突然就涌起一股生不逢时的感慨。“你觉得你可以了。”老伊顿说，他停下来打量着跟在他后面的小伙子，然后又笑眯眯的往前走，“我也觉得你可以了。”“呃？”霍修不明白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离家多久了吗？”老伊顿没有解释刚才的话，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大概四年多吧。”说完后，他才发觉，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把他年少轻狂的时光给一点点剥夺，四年前他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带着梦想和坚持离开家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一名稳重的，足够获取军衔的预备军官。“你的家人都很挂念你。”老伊顿说，“估计那小丫头还会在背地里咒骂着我这个老不死夺去了她的哥哥。”霍修笑了几声。“你想回家吗？”“想。”他说，“家”这个词确实触动着他的心，由于是封闭式的训练，他一次也没有与家人联系过，这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但……我想获得军衔后再回去。”老伊顿听到这儿，他笑了，说：“你还想要讲面子嘛。”“是人都爱面子。”霍修并没有因为外公的笑而不好意思，“而且我并不想什么都没有就回去，那会给其他人一种我找了个借口，然后去环游世界一圈，什么都没干就回来的假象。”“那就送你回学校，也临近毕业的最后一年啦，学校长什么样，你脑子里恐怕连个印象某没有。”“这个行。”霍修说完，又有一个问题冒上来，“外公，我是不是需要在那里住上一年？”“这是学校的规章制度，有什么奇怪的吗？”老伊顿看着霍修，脸上带着股淡淡的笑容。“你想歪了。”“我在想该如何安排那女孩儿。”霍修假装没在意，但两只耳朵可警惕着。“你难道不想听听？”“听着呢。”“嘿嘿……不逗你这孩子玩啦。学校确实有这种制度，但你也该知道这四年你都呆在哪儿。如果你回去的话，我不能太纵容你，所以暂时需要你在哪里住上一小会吧，算是给其他人亮亮相。至于那女孩儿，自然是不能跟着你去学校里，但可以给她放假，亦或者让她自己选择。你说呢？”对于老伊顿的话，霍修想了想，然后对他说：“让她自己选吧，反正这次我估计得住上一段时间。”他找到了安妮，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你有什么打算呢？”“不可以跟你去吗？”她问，安妮这几年一直都形影不离的跟着霍修，少有分开的时刻。“这可不好办。”霍修笑着说，“他们才不愿意见到一名预备军官带着一个已经有了军衔的助手呢！否则他们还怎么对我发号施令呀？”安妮也笑了几声，然后说：“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嗯，不如你让我去找原先那支小队吧？”那支邓巴军士长专门训练的小队目前已经快要结束训练，霍修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不过按照上头的安排，这是他获得军衔后的第一批部下，安妮作为霍修的助理军官，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他们的长官。“对，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人，你和他们熟悉一下也没错。”霍修点头道，“不过千万别和他们打赌，这群人不是乖孩子，吃亏的只能是你。还有，想要修理他们的话，女队队长萝丝有不少好办法，你可以悄悄向她请教，她会很乐意告诉你的。”“嗯，我记住啦！”安妮笑着点点头，霍修的队伍她也见识过，那支队伍为了配合霍修今后的发展，他们的训练囊括了所有项目、所有军种，毕业出来的时都会是一群全兵种作战的人才。“好吧，希望到时候你会带给我一支全新的队伍。”“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