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从人到神

“你准备好了？”霍修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他一丝不苟的整理着军服，把脸上的胡子刮干净，没有再化妆，虽然他的脸现在并不是太好看，但这是一个与异族互相过渡、融合的过程，他一半是人类，一半是异族。当他身体完成融合时，就是痊愈之日。他走出洗手间，迅猛龙一队的战士们已经等候多时，他坐进一辆黑色沉重的防弹悬浮车内，朝殖民星首府方向开去。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车内的他安静而严肃，冰冷而无法改变的心甚至连开车的司机都被感染，司机不知道司令官今天为什么这么严肃，也不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但司机有自己的职责，特别是对联盟来说几乎等同于救世主的伟大领袖。爱普西龙殖民星首府有一个别称——“正义与博爱”。联盟战争一度波及到这个城市，在霍修歼灭敌军后，许多人在废墟上重建的城市留下一束花，自此，它拥有了对亡者缅怀以及对未来期盼的含义，又称为“圣城”。而现在，圣城迎来了德尔塔星系、爱普西龙星系、伊塔星系、捷塔星系、奥希克星系共计五颗繁荣殖民星的军队和政府领导人，如此之多大人物的齐聚，却都低调无比的进行着，不少领导人甚至在上飞船之前才接到消息。会议大堂内，上百名重要人物齐聚一堂，不光有特勤人员严密控制着周围，甚至一批身穿铠甲的特种部队在周围守候，现在容不得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特别是即将来临的霍修将军。悬浮车缓缓停在会议大楼前，一名等候的士兵快步上前开门，霍修迈步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严肃，但在严肃当中，又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压抑，不敢去用目光去直视他。他走进会议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霍修走到主席台上，朝几名工作人员招招手，让他们把准备好的座椅拿开，他今天并不打算坐着讲话。终于，他站在了话筒面前。“女士们，先生们。”霍修特有的嗓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但总是令人忍不住去注意，倾听，“之所以让你们如此匆忙的到来，参加这个非正式的会议，我主要想阐述几点内容。”“联盟与所谓‘联邦’已经签订停战协议，但有一件事情始终没有结束！”他说，“联盟的内战没有结束！以地球为首的绝大多数军队和政府领导人依旧在千方百计的谋划、分裂这个组建多年的政体，联盟如今依旧身处水深火热当中。”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特别是政客们，简单几句话，他们不难猜出其中含义，脸色变化的人群像是涂抹了颜料一样精彩，时红时白；但较为淡定的就是军官们，他们认定一点：上面那位是他们长官，由他发号施令。“但，去他的理由！”霍修把桌子上准备给他的演讲稿揉成一团扔掉，摘下军帽，露出他疤痕累累的脸，“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联盟某些人千方百计想要在我脑袋上划几刀，让它和我的身体搬家！但霍某人侥幸识破这一切，活着跑了回来，如今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报复！”“没有那么多民族大义，也没有那么多正义感可言，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我即将要做的一举一动会带来什么，或者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霍修说，“官方的话就是这么说的：‘为了维护群众的生命利益而不得不开战！’，但我想说，想要改变这一切就跟我做下去——我们从不是叛徒！我们依旧是联盟一员，活跃的是联盟的军队和政府，但除去这五颗殖民星系外，其他的都是叛离联盟的军队。”他强词夺理的话令人哭笑不得，而且毫无技术的演讲让政客们纷纷摇头。但军队官员们却统一露出了笑容，他们其中不少人早就看联盟政府不爽了，特别是对待霍修职位的安排方面，给他们感觉像是皇帝上位后先杀有功之臣积威一样。“别忘了，我所说这些完全是从联盟的角度出发，没有任何叛乱的意图——想要叛乱的是地球政府为首的一群邪恶、极端分子。”霍修继续说，他并不在乎有多少人支持他，也不在意今天过后要杀多少人。他的一颗心冰冷无比。或许异族的思维主导了他更多的行为，并不是太把人类的能够带来的力量放在眼里，就算只有一颗殖民星支持他，他也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摇身一变。一切支撑他的理由都来自于那股本能意识。他知道那个种族的强大之处，也清楚犹帝人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与他们开战，人类恐怕只有乖乖接受灭绝的后果。当初的遭遇战他已经领略其锋芒，而那只是第一次接触，但他不相信对方的实力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需要力量，他需要任何能够阻挡犹帝人的力量。“我今天并不想说太多，给你们看一段视频记录吧。”他把吉姆·琼斯的实验记录翻了出来，播放在大厅大屏幕上，内容经过整理，从遭遇犹帝人到他们的脱逃以及对未来的预测，再加上末尾霍修自己阐述的一些内容，可以认定他们与人类的矛盾是难以调和的。“现在，我想说，忠于联盟的，请站到我身后来。”他嘴里的“联盟”，就是他自己的联盟。军队领袖们的动作是最快的，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艾森·伊顿将军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个伊顿家族的军队领袖们，然后是自己的部下，李景辉、赵勇、洛弗尔、马里科夫，再后面就是克鲁兹一系的，奥斯丁经过他身旁时，耸耸肩，说：“霍将军，我只想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基本上与他共同服役过的将领们都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一旁，王涵阳中将和亚伦·贝克中将开起个玩笑：“不忠于联盟，难道跑到叛军那边去玩？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当初早该跟克鲁兹溜了，还会与叛军打仗打到现在。”奥斯丁和乔尼神色尴尬。然后，另一边则是政客们，霍思欣早就在身后低声与卢志坚交谈，他们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制定联盟今后所走道路，今天来这里只是因为需要露面表态而已，否则他们应该在忙碌的准备之中。霍修身后是一批可观的领导人团体。而剩下的顽固份子，在他挥手的过程中被闯进来的特勤人员一个个毫不留情的消灭着——动作并不是太血腥，钢丝绞绳成了主要工具，在沉闷的过程中，一个个咒骂他的人都下了地狱。“先生们，很高兴你们选择与我站在同一阵线上。”霍修对待这些人，脸色不再是那么僵硬，“其实有些赶鸭子上架，但没得选择，我担心时间来不及——已经侵入人类世界的外星人会突然对我们发动攻击。”“但也不必过于担心，尽管犹帝人的科技很强大，但我不会只是让人类部队上去与他们战斗。”“长官，”好奇心最重的马里科夫没能忍住，“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会有后援？”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会有的。”他认真的说，“是另一群种族，目前在我的控制当中，我会花时间让他们与你们接触和交流，对抗异族入侵的大舞台上，我们人类目前仍旧难以独当一面，因此这支庞大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和外星人的并肩作战？这几乎令军人们停不下嘴里的议论纷纷，若不是霍修还有话要说，肯定也没人愿意闭嘴。“然后是政府的改组，”霍修说，“联盟的老一套有不少地方可以整改，但这方面需要执政官和议员们的商讨，我只是提一个醒。”“今天之后，不仅是与叛军对抗，同时要预备着即将来临的黑暗。与叛军的军事矛盾，他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但社会上就需要解释，平定民心才是最主要的。接着就必须抓紧战备！”……通讯室内。“霍将军，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离开？”联盟总统哈里森·巴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站在他一旁的是陆军的司令官范程龙和参谋长于德，还有另外一名空军的军委。自从霍修带着所有人离开后，联盟政府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地球的气候不太适合我。”霍修坐在椅子上，望着全息视频里站立的几人，“这个理由怎么样？”“霍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德忍不住开口道，话语里隐隐有股针对的成分在里面。霍修笑了一声，说：“好吧，其实我是不想与你们有太多的纠缠——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你们所担心的事情全部发生了，而且进展还非常顺利，这足够让你们制定的所有计划崩溃。”“霍将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也许其他人并没有弄懂怎么回事，但巴顿总统心里却是知道的。“原话还给你，巴顿先生。”霍修说，“众所周知，我霍某人是一个坚决拥护联盟的军人，当这个联盟受到内在或者外在威胁时，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现在，这个时候已然到来。”“你要反叛吗？”范程龙阴沉着脸问。“不，叛军是你们！”霍修纠正这一点，“我代表着联盟，代表着正义！而你们则是一群暗地里搞动作，耍小人阴谋的家伙——当然，也许并不是所有人，但我现在懒得解释这么多——你们地球政府现在已经叛离联盟——我霍修即将带领三支舰队，五颗殖民星去征讨你们！”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废话少说吧，你们也并不是和我聊得开的人。”霍修无所谓的说，“但请记住一点——现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活路——否则，联盟会对叛军发动有史以来最为强大，最为猛烈的攻击！”霍修站起来，走近他们的全息影像，阴狠的说：“我会把所有胆敢反抗我的人一点点的从星球上抹去！这不是你们能够抵挡，也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力量！在我踏入你们领地之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臣服！”“告辞！”通讯断开。另一方的几个人瞬间觉得世界变得黑暗一片，特别是军官们，想到即将要与霍修这个令联邦闻风丧胆的人物对决，尽管对自己有自信，但自信心十足的叶启龙当初还不是命丧霍修之手？战争还未开打，他们内部已经产生各种不同的分歧。……距离会议结束已经是三天后。联盟切断了与叛军的一切联系，并对德尔塔星系附近的叛军驻扎地点发动攻击，新闻媒体们也忙碌起来，主要是不断攻击以地球政府为首的叛乱组织。霍修依旧顶着联盟的光环，一切理由解释起来都轻松无比。纵然打仗不是所有人所期盼的，但霍修领导的五个殖民星系毕竟是“正义”的，是坚守联盟旗帜的，因此民间的反对不算强烈，而且在那份机密文件被政府公开后，关于外星异族的讨论陷入浪潮，转移了注意力。霍思欣依旧担任执政官的位置，但却是联盟的执政官，他们废除了总统的称号，一方面代表改革，一方面给恩盖欧五世的出现做铺垫。在对政府班底不断改革的过程中，国会议员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使得各阶级迅速宣传有关第四任皇帝的消息，民间在讨论外星种族的同时把分散注意力到皇帝身上。而注定坐稳这个位置的霍修，改革了一些军队内部，提拔一些有能力的手下，把军权聚拢起来，与叛军在边界区域打了几场，但他们肯定不会是霍修的对手，几次纠缠无果，果断放弃了。此后，联盟弄了一次热闹非凡的第四任皇帝——恩盖欧五世的登基仪式，就在叛军的不断反对和联邦不动声色的宣传中结束。皇帝延续以前的风格，不干涉政治，但作为军队的最高统领，有发动、结束战争的权力。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之类的，民间获得不少好处，政府放宽了一些政策，平衡战争所带来的影响，而新任皇帝成为了所有人讨论的焦点，甚至盖过外星人传闻的风头，这毕竟是将近两百年来的又一位联盟皇帝。然而，他并不是太关心这些，当不当皇帝无所谓，他依旧统领着大军，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的改变。除了领导人类对抗危机，其余时刻他都像木偶一样活着，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切，直到某一天。或许是他自己错了。一次噩梦的惊醒，他找到一条线索。那是一艘战舰，起码有三四百年历史的战舰，但却依旧领先联盟好几个世纪——它叫“帝国远征号”，曾经是二世大帝在地球时代用于太空攻击的利器，而现在就停靠在离他并不遥远的地方。他所需要的一切答案都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