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集市

佳期到处转悠着充当导购小姐，亦函守着抽奖箱，小棠则拿着纸笔在各个摊位前记录着销售情况。 所有来参加集市的女眷都饶有兴致的在每一个摊位前都驻足停留看看翻翻，当她们看到那摊位上有自己捐出来的东西，无一不红了脸急急的掏出钱袋子将那物件买下来，连价格都不带问的。凝思园摆的摊子就是小吃摊，每个小吃摊前都摆着数张小几和凳子，不但提供各种好喝的花果八宝热茶，还有十数种点心提供。 那些女眷们平时都疏于运动，走一会儿便觉得腿上乏力，便纷纷找了能坐的地方坐下，有好些女眷们已经收集了十来个印花，此时便能换得一杯热茶一块点心，虽说这是免钱的东西，但是佳期的手艺一向有口皆碑，况且那点心不过两口大小，吃一个还真是意犹未尽，何况佳期还不时的将其他口味的点心分切成一口大小捧着到处让人试吃？于是只要是坐下了的，没有一个只吃一块点心便走人的。 连那些跟在小姐姨娘姑奶奶身边的丫环们也都纷纷掏出自己的钱袋子买了那点心回来吃。“小棠啊，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咱家少奶奶也挺有经商天分的？”唤过一个小环帮忙看着抽奖箱，亦函溜到了小棠身边跟她一起看着正笑颜如花大力推销着今日主打商品的佳期，不由得有了以上的感叹。小棠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不由得开始怀疑如果佳期正如传言中一样不过是个乡下没落夫子的女儿。 那么她是在哪里学到地这些东西？她能在两天时间内就组织起来这么一个像模像样的集市，而且对于女眷们的心理把握的也很准确——让女眷们捐了自己的物件出来，那么看到自己的物件摆出来卖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第一心态就是害羞，如果旁边地人没有购买自己捐出来的东西，那么心里小小地恼怒之后她肯定会自己出银子买下来。 小棠比对过销售记录，果然确实就像少奶奶所预计的那样。 很大一部分物件都是被自己的主人买了回去。 如果这样还说她只是有经商的天赋的话，那么这天赋也很惊人吧？更别说她所提出来的收集印花、抽奖之类的活动了。也许平日里那些小姐姨娘姑奶奶们并不稀罕那些所谓地奖品，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点贪小便宜和赌博的心态，少奶奶的做法正是将她们的兴趣吊起来，让她们花钱也花的乐在其中。“你那儿的抽奖箱收到多少张卡片了？”小棠貌似不经意的偏过头去问了亦函一句。亦函想了想答道：“已经有十来张了吧？”小棠在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一张卡片能收集二十个印花，那就是说现在已经卖出了两百多件东西了？小棠被这个数字惊了一跳。“我也想去买点心吃了，小棠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儿？”亦函看着不远处两个表小姐和她们的丫环们吃地津津有味也眼馋了。小棠正想事情。 闻言摇了摇头：“你饿了？我还不饿，你去吃吧。 不过马上要吃午膳了，你也别吃太多。 ”亦函摸了摸肚子笑了：“我也不饿，不过点心跟正儿八经的吃饭我是可以分开的，何况少奶奶的点心还做的恁好吃，吃再多我都吃得下呢。 ”小棠弯了下嘴角，拿着册子又走到了另外的摊子前询问起了销售情况，心里却还在回忆着佳期还做过什么出人意表地事情。正当小集市的情况渐入佳境的时候。 入口处的帘子又被xian了起来，竟是老夫人领着四个大丫环并六个小丫环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拉着的那个孩子赫然正是卫央。“少奶奶，老夫人和少官过来了！”眼尖的亦函率先看到了刚走进来的一众人，嘴里来不及咽下的点心差点把她呛死。佳期飞快的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亦函地飞沫攻击，而恰好站在她身后地那个小丫环就没那么好运了。 被亦函呛咳出来的食物渣子喷了个正着，那小丫环顿时发出了一声短促地惊叫。“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的，你没事吧？”佳期正想去迎接老夫人，听到那小丫环的惊叫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赶紧抽出自己袖中的巾子倒回去给那小丫环擦起了脸。“你倒是对我的丫环做什么了？”背对着佳期她们而坐的那位表小姐听到声音也扭过了头，看到自己丫环身上一片狼藉的样子顿时拧起了细长的眉。佳期讪笑道：“那个，我的丫环呛着了，不留神就喷了您的丫环一身。 真的抱歉，我会赔她衣服的。 现在且让她随我去洗洗脸吧？”说着她朝亦函打了个眼色。 正懊恼自己又干了蠢事的亦函见状立即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来向那位表小姐弯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是奴婢太不小心了。 请表小姐大人有大量，饶恕奴婢则个。 ”虽然佳期和亦函都表现的诚惶诚恐很有诚意，但是那位表小姐却并不领情，冷着脸站起来就冲她自己的那个小丫环打了一耳光：“你个没脑子的蠢猪，人家喷你还不晓得躲？像根木头似的傻愣愣的杵在这儿干嘛？弄成这副德行你还好意思叫？都怕别人不知道你丢了我的脸是吧？”这位表小姐的指桑骂槐傻子都听得出来，直性子的亦函梗了梗脖子就想抬头，佳期却一个箭步走到她身边偷偷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别意气用事，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向表小姐道歉：“这事儿不怪她，是我开始先挡在她面前的。 她根本看不到前边，后来是我挪开了才害得她被弄了一身，表小姐您别生气。 那今天您买东西我都给您算个贵宾价可好？别因为这点事情扰了您地兴致，况且现在还在正月里，不好置气的。 ”表小姐冷冷的“哼”了一声睇了佳期一眼才冷笑道：“我教训我的丫头有你什么事儿？要你上蹿下跳的给她开解？合着她落的是我的面子又不是你地面子，你管好你自己的丫头别让她再到处乱喷就行了，真是脏死了。 ”佳期抿了抿唇没说话。 此时老夫人明显带着不悦地声音才在她背后响起：“清灵，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会儿？”那表小姐闻言顿时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全身一僵。 然后她又羞又恼的狠狠剜了佳期一眼，接着才慢慢转过身去深深的向老夫人道了个万福：“抱歉，让老夫人看笑话了。 实在是我这丫环太不省心了，所以清灵才……”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看了看那个正抽泣的小丫环和一脸平静看不出表情地佳期，老夫人微微侧过头去吩咐紫朱道：“找个人带那个孩子下去沐浴更衣。 ”紫朱应了声“是”便走上前去带着那个小丫环先行退下了，老夫人也不看面色铁青的清灵小姐一眼就直接走到了佳期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方才在素心庵就听说你这边挺热闹的。 不过今儿个梅花庵的信然师太过来说禅，便听过了才过来。 ”佳期看了一眼灰头土脸气的全身发抖的清灵小姐，心里小小的做了个鬼脸，收回目光她笑嘻嘻地跟老夫人说道：“您老人家能过来已经是给了佳期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昨天您还让姐姐们送了那么多的物件儿过来解了咱的燃眉之急？今儿个这集市能顺利开起来真真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了。 ”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反正那些个物件儿收着也便是收着，整天放箱子里也没个天日，不若拿你这儿看看能不能给它们找个更好的主人呢。 ”不待佳期再答话，卫央突然指着饮食摊子旁地一个卖小手工艺品的摊子上其中一件东西问道：“那是什么？”佳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是个竹雕笔筒：“哦，那是个竹雕笔筒。 ”“是哪儿送来的？”卫央说着走了上去，一直围在他们身旁的大部队也随之跟了过去。佳期弯腰拿起那个笔筒看了看，实在想不起来这是从哪儿收过来的东西，回头四望，刚好看到小棠站在不远处。 她赶紧冲小棠招招手：“小棠，你手上有目录，且帮我查查这笔筒是从哪儿收回来的。 ”小棠点点头就低下头去翻自己手中拿着的册子，但她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的仔细看了两遍都没发现有这个笔筒的记录，她顿时红了脸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对不起少奶奶，我好像将这件儿笔筒忘了收录了。 ”佳期闻言也是一愣，没想到老夫人刚来就在她面前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她不好意思地强笑着道歉：“真抱歉，是我们疏忽了。 ”看到老夫人脸上地笑意明显的僵了一下，佳期心里直叹倒霉。 不过没想到地是。 负责这个摊位的小丫环怯生生的cha了一句：“这个笔筒是方才一个小丫头送过来的，只说放在这里寄卖。 卖的掉就卖，卖不掉就送给少官使。 ”卫央闻言顿时跨了一大步走到那小丫环面前着急的问道：“那个小丫头是谁？你可认得她？”那小丫环许是从来没跟府里的主子们这么亲近过，小脸顿时涨红一片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奴婢并不认得那个小丫头，但看她穿的衣裳，应该是粗使丫头。 ”内院的粗使丫头没个一百也有八十，她这说法不啻于大海捞针。卫央脸上满满的全是失望之情，佳期皱了眉上前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吗？这笔筒有什么问题？”卫央摇摇头，拿过她手中的笔筒翻到底部，赫然一个小小的心字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