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说完这话就紧闭双眼做引颈就戮的样子,佳期噗哧一声笑出来,竟然摆了摆手说道:“没想到你倒是挺实诚的,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把你吓成这样还不肯配合我的口风改个口,好吧,看来你之前说的也是实情了,行了,我知道了,没你什么事儿了,小棠,去捡几样零嘴儿点心给她,难为这孩子了。 ”众人都被佳期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态弄得措手不及,就连小棠都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盯着佳期,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这,就这样了?您,您就把她放回去了?”佳期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对啊,她知道的都说了啊,继续把她留在这儿也没办法再得到些有用的情报了吧?行了,去吧,捡几样点心让孩子带回去吃,就用‘那个’食盒装。 ”“那个……?”小棠还一愣一愣的喃喃着重复了一句,见到佳期笑吟吟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猜到了佳期的用意,两眼顿时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秋千,跟我拿点心去。 ”小棠说着转身就施施然往内堂走了去,小喜还没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瞪着佳期愣神儿,佳期也没再多看她一眼,挥挥手让站在下边的端端扶着小喜站到阴凉的地方就继续问杨嬷嬷道:“杨嬷嬷,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钥匙到底给过谁?”杨嬷嬷被佳期这非常行径弄得心里也没了底,她之前一直表现得气定神闲是因为她吃定了佳期没有证据说她把钥匙给谁。 而且小喜她之前确实没见过,即便是收了花楹的好处,负责接头地也是花楹的心腹丫环明珠,在花楹出事以后她就跟明珠串好口径了,无论别人问起来说什么也不承认,反正是铁了心一推四五六要置身事外了。可现在少奶奶把她叫来,神神叨叨的随口问了两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就把小喜打发了。 况且少奶奶怎么就那么肯定一口咬定就是她把钥匙偷偷给别人了?莫非……少奶奶已经有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了?杨嬷嬷越想越觉得心虚,额头上虚汗不停地冒着。 眼珠子转的飞快,索性抿紧了唇低下头去装聋扮哑以免说多错多。殊不知她这样子反而更加可疑,佳期低笑着摸了摸鼻子,正好这时绛珠和荆荆一同走了起来,绛珠在走过杨嬷嬷身边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绛珠唇边那一抹意有所指的似笑非笑顿时让杨嬷嬷地小心肝提到了最高。绛珠和荆荆走到佳期身边向她道了个万福,荆荆就附在佳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边说还边用眼角瞟着杨嬷嬷,杨嬷嬷见状只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冰凉,脑袋里嗡嗡一片,这、这绛珠和荆荆老看她是啥意思?还有绛珠刚才看她那一眼……杨嬷嬷都不敢想下去了,她额头上的冷汗都顺着腮帮子一路流下来滴到了地上。“杨嬷嬷……”荆荆跟佳期咬完耳朵就站到了绛珠身边一起看着杨嬷嬷,佳期则长长的吁了口气叫了一声杨嬷嬷,声音不高又不大,居然这样还把杨嬷嬷吓得全身一凛。 佳期忍住笑举起手中的一样物事晃了晃,“你看看这是什么?”杨嬷嬷畏畏缩缩的抬头,当她看清楚佳期手中的东西时整个人顿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直了身子。佳期手中正拿着一根造型颇为奇怪的钥匙。“嗯?看你这个表情,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佳期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那根钥匙抛上抛下,杨嬷嬷的视线也随着那根钥匙上下移动着。“这,这是……”杨嬷嬷的喉头急速滑动着。 手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腰间抓去。佳期一个帅气的动作将再次被抛高的钥匙攥在了手里,眼睛同时看向了杨嬷嬷的腰间:“没错,这把钥匙跟你腰间挂着的那把可是一模一样地,你知道怎么来的吗?说来奇怪呐,这钥匙竟然是从文竹巷的锁匠那儿拿到的,他还说不久前有人拿了把同样的钥匙到他那儿去让他帮忙配,他因为这钥匙太精巧太奇怪所以当时做下的模子就没舍得扔。 嗯,很奇怪对吧?是谁拿着这个钥匙去配地呢?”杨嬷嬷这会儿冷汗热汗齐刷刷的往下掉,若不是在卫府混了这么久还颇有些家斗的经验,估计再被佳期吓两下就啥都说出来了。 杨嬷嬷抬起胳膊擦去流进眼睛的汗水干笑两声。 当她看向佳期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咬住青山不松口了:“这个。 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呢?反正奴婢的钥匙从来没离过身。 ”“哦~~不知道哦?听说杨嬷嬷的女儿丧夫以后带着小孙孙都在咱们府里帮佣是吧?不若我去请示老夫人,将锁匠请来见一见你们一家三口。 说不准他还能发现熟人吧?”佳期歪了歪头lou齿一笑,那模样看着纯良,但要是搁现代看一准儿能看到她头上冒出来的红色小角和PP后边的黑色恶魔小尾巴。杨嬷嬷听到佳期提到她的女儿和外孙脸上地强笑就维持不下去了,她几近绝望地看着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的佳期,许久才伏到地上大哭了起来:“少奶奶开恩啊!这事儿跟我闺女还有我地外孙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您千万别把他们俩儿赶走,这都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是奴婢见财起意,是奴婢贪心,求少奶奶网开一面别把我们一家子全赶走。 我闺女一个人拉扯个娃不容易,若是我们全被赶出去,我们母女三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佳期听杨嬷嬷终于松口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悄悄地回头对绛珠和荆荆吐了吐舌头,绛珠和荆荆都笑得跟朵花儿似地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其实佳期并没有叫人去见过什么锁匠之类的,她手中地钥匙是求绛珠从老夫人那儿借来的小道具。 佳期仔细看过那个七巧锁,发现锁眼的形状就已经很特殊了,后来又听黄嬷嬷提起这是专门订做的锁子,所以她就猜到必定是有人拿了钥匙去配,问过卫府附近最好的锁匠是谁。 又问了下这个杨嬷嬷的情况,她们在回来的路上就大致地讨论过这一场戏要怎么样演。 没想到还真被佳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连杨嬷嬷可能有的反应都让佳期蒙对了,只是唯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地是,当时贿赂杨嬷嬷偷偷拿了钥匙去配的居然正是四小姐花楹自己!“……四小姐先是给了奴婢二十两银子、一双金丝镯子的订金,待奴婢将打好的钥匙交给她以后,四小姐又给了奴婢三十两银子、两根簪子和四个戒子的谢礼,那些首饰我已经叫我闺女全部折了现银,拢共有个八十来两。 都埋在我闺女那屋的炕洞里了。 但奴婢真的不知道四小姐要了这钥匙去干嘛,而且在奴婢守门地期间,四小姐一次也没有来过,也没有别人用那个钥匙从后门进出过,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求少奶奶开恩呀!”杨嬷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全部招了,佳期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嘴唇没说话,绛珠和荆荆错愕的对望了一眼。 心里同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花楹小姐打了钥匙不是给情郎的吧?若真是这样……天啊!那就是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有男人进出过内院咯?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佳期看了她们一眼像是看穿了她们心中所想,她摆摆手否决了她们的疑虑:“两位姐姐多虑了,那个门是从里边锁上的,外边地人如何可能打得开?”荆荆皱着眉提出异议:“说不定是有人守在门这边偷偷开了锁子让外边的人进来啊。 ”佳期瞟了一眼杨嬷嬷:“那就要看是不是有人说谎了。 不过……四小姐配的钥匙,四小姐给另外那个黄嬷嬷送的酒菜。 四小姐失踪……”“少,少奶奶!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其实是四小姐自己跑了?”绛珠猛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一脸要晕倒地表情,声音压的极低的问了一句。佳期抿了抿唇耸了下肩膀:“我没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最高,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时四小姐会在谢小姐的房间晕倒而我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不过说是这么说,佳期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这样还是有好些疑点解释不了啊,例如为什么在她第二次跑回谢小姐的房间时那个古怪甜腻的香味就没了,还有就是花楹小姐若是要跑路的话。 为什么她屋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像她这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一件儿衣服不带还可以说到时候现买,但值钱地首饰和银子啥地也都一点没带这就说不过去了吧?绛珠被这个推论吓得面无人色。 她一把抓住荆荆的手就跌跌撞撞往外走,佳期赶紧跳起来冲着她们地背影嚷了一声:“绛珠姐姐,您可别把这话直接说给老夫人听!她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别又气着她了。 ”但绛珠只管一个劲儿往前走,佳期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佳期抚了抚额坐了回去,视线扫过还伏在地上痛哭的杨嬷嬷疲惫的招了招手吩咐端端道:“还是把她交给掌罚院吧,带个口信儿过去,告诉掌罚院的嬷嬷们手下留情不要难为她。 ”端端应了声是走上去拉着杨嬷嬷起来,佳期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对杨嬷嬷说:“你放心好了,罪不及家人,待这个事情查清楚了,你闺女真的没有涉及其中,我会跟老夫人说把她收入府中工作的,这样至少他们母子有瓦遮头能吃饱穿暖。 ”杨嬷嬷痛哭失声,当场再次跪下给佳期磕了三个头才掩着脸与端端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