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江一声惨叫,被卫央攥住的胳膊已然拖臼,这会儿刚缓过劲儿来的寒江目睹这一幕,脸色顿时吓得惨白,手脚并用的就奔到两人身旁死命的要将卫央拉开,而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佳期也顾不得全身还在发软,咳嗽着随手拿起一个花瓶挪到卫央身后,然后趁着寒江、寄江引开了他的注意力,想也没多想的就直接砸上了他的后脑勺。许是佳期刚死里逃生所以没多少力气,那花瓶磕在卫央的后脑勺上应声而裂,但卫央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晕倒过去。 他只是被砸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以极缓慢的速度转过头,血红的眼一点一点与佳期惊慌失措的双眼对上。佳期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都赌在了在这一击上,没想到还一击失手,她流下了绝望的眼泪,只能摇着头喃喃的吐出几个字:“卫央,求你相信。 ”不过这个时候卫央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走火入魔的状态,在他的眼里,佳期已经不是佳期,而是一个正猖狂大笑着的邪恶女人,他的脑海中也自动推演出一个事情经过,那就是寒江、寄江因着照顾久病不起的大奶奶心生腻烦,所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大奶奶残忍的杀害,最后还将大奶奶的尸首不知道藏在了何处来逃避追查。“你们杀了我娘,那我就杀了你们为我娘报仇!”卫央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咕哝着吐出,让听者不由得产生出一种发自内心地战栗感。他随手将破布娃娃一样的寄江丢出去。 用力之大让寄江连连撞坏了好几扇纸门才止住了冲势,接着他直直的走向佳期,双手的关节捏的嘎巴嘎巴乱响,佳期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她的一只脚就被卫央捏住了,还正好就是她扭伤地那只脚。“啪”的一声脆响。 佳期只觉得那只脚已经不属于她了,她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眼泪喷薄而出,当卫央像个杀人魔王一样缓缓地向她伏低身子准备再次掐住她的脖子时,又一声沉闷的重物敲击声,卫央的动作停止了片刻,然后整个人直直的往前一冲,连带着佳期也倒在了地上。惊吓过度的佳期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救,当卫央压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只是紧闭着双眼提着虚弱无力地拳头敲打着卫央,极度的恐惧已经让她连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寒江手上举着那张矮几瞪着晕过去的卫央好一会儿,确信他真的被自己砸晕(OR砸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她才觉得全身的力气顿时都被抽光了,手上的矮几“咚”的一声落到地上,她整个人也软瘫在地,即使想去看看佳期和寄江地情况都没办法挪动半分。不大的和室一时间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哭声,不知道从哪儿弥散开来的血腥味更是为这有几分恐怖的房间带来了一点不详地意味。佳期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卫央没有对她进行更大的伤害。 她惊恐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卫央,只见卫央犹自不甘心的圆瞪着一双怒目,她立即吓得手脚并用的将卫央推开,然后飞快的挪到了寒江身边与她紧紧抱成一团。 即使对方的身体都冰凉的像块冰,但有了人可以依kao,佳期和寒江混乱、紧绷、恐惧到极点的情绪瞬间崩溃。 两人皆失声痛哭了起来。随着眼泪不停的滑落,佳期和寒江地心情也终于有了一点点平复,寒江这时才想起妹妹寄江还生死未卜,她用嘶哑地声音叫了一声“寄江”,没有听到回音,想用姐妹俩儿以前常用的心电感应,可偏偏寄江之前吃下了化神丹完全变成了肉身,猫妖地灵觉和敏锐第六感全部消失不见了,寒江试了好几次都没感觉到寄江的气息,她咬咬牙擦了一把眼泪。 拖着哪儿哪儿都疼的身子就往寄江那边挪去。佳期此前受了不小的惊吓。 现在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晕过去的卫央她都觉得心有戚戚焉,见着寒江要离开。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遍体鳞伤,说什么也要跟寒江一起过去。 于是只见两个内伤外伤皆严重的小女子慢慢往几个和室以外的寄江那边爬去,那惨不忍睹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酸的掬一把同情之泪。好不容易挨到寄江身旁,寒江费力的将她搂进怀中,寄江惨白的脸已经泛上了浅浅的灰色,稍微一挪动她就会有大口的血吐出来,佳期颤着手探了下寄江的鼻息,所幸还有极微弱的呼吸,但看样子寄江刚筑好基的人类身体被卫央这一攻击已然受到重创,若是再不赶紧医治,怕是凶多吉少。“寒江,我们得找人来救我们。 ”佳期的声音也嘶哑的像是猫爪狠狠的刮过毛玻璃,她与寒江方才都差点窒息死掉,现在气管肿了起来,真真是会呼吸的痛。寒江被寄江凄惨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听到佳期的提议只是眨了眨眼,别说是想办法了,就是佳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都没反应过来。佳期叹了口气,紧张的往一动不动的卫央那边瞟了一眼,她才拍了拍寒江的脸颊低声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卫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不知道他醒过来以后会不会再失心疯狂性大发把我们三个赶尽杀绝,而且寄江伤的这么重,得尽快找大夫来给她瞧瞧,我们没时间再在这里大哭或者发呆了,寒江,我的手和脚都受了重伤几乎动不得,现在只有kao你出去求救了,你振作一点。 ”寒江听完佳期的话也看了卫央那边一眼,这回她总算听进去了。 所以哭着点了点头,小心的将寄江放回榻榻米上,哽咽着拜托佳期道:“烦请少奶奶帮我照顾好寄江了。 ”佳期点点头,轻轻催促了一声:“快去快回吧,耽搁久了我们麻烦更大。 ”寒江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双生妹妹,抿抿唇将身子一蜷,佳期以前在凝思园闹鬼事件中见过地黑猫就出现了。“我很快回来。 ”黑猫用寒江的声音向佳期保证着。 接着就飞快的往外奔去了。卫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整个梦都是血红色的。 在那个梦里,动弹不得的大奶奶被几个女子杀死,然后一块一块的分尸,那些尸体地碎块被藏在整个卫府的不同角落,接着画面一闪,他看到自己一只手掐住佳期地喉咙将她提了起来,痛苦万分的佳期流着泪求他相信。 但他的心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和杀意,只想着破坏手中的一切,于是不一会儿佳期就圆瞪着双眼不动了;再来画面又是一转,还是佳期,但佳期正用最最惊恐的眼神瞪着他,他的手中好像又有个什么东西,他信手提起来想看个清楚,只听一声脆响。 佳期凄厉地惨叫声就回响在他耳边,他愣愣的低头一看,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佳期的一只断足……卫央悚然的睁开了眼,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飞速跳动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噩梦惊出来的冷汗浸湿了,这会儿黏答答地贴在身上让有点洁癖的他觉得很是难受。怔怔的瞪着床顶半晌。 他一再告诫自己那不过是一个太过吓人的噩梦而已,那些内容都不是真的,但这时后脑勺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地钝痛让他隐约觉得不安了起来。抬手想擦一擦一头的冷汗,却一下子就触到了缠绕在脑袋上纱布,卫央再次愣了一下,他的头什么时候受伤了?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扶着头坐起来,晕眩感和头痛同时袭来,卫央闭了闭眼强忍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不远处却传来了他贴身小厮墨竹的声音:“少官,您醒了么?”卫央勉强睁眼看过去。 只见墨竹正端着微微冒着热气的脸盆快步走进来。 看样子是想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擦擦脸什么的。“我……怎么了?”莫非他伤到头所以失却了一部分记忆?怎的只记得白天里刚回来的事情,余下地就完全忘记了呢?啊。 对了,佳期来前边求见他,他赌着一口气没见,难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才做了那样地噩梦么?那边厢墨竹半天没回应,卫央皱了眉头看过去,却看到墨竹正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了?有话你就说。 ”卫央头痛地紧,他现在可没心情与墨竹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墨竹听卫央的口气又变得恶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卫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官您不记得了吗?”卫央最讨厌半天说不到重点的对话,他要是记得的话还用犯得着再问一遍吗?当下也不再理睬墨竹,忍着头痛欲裂扶着床架站起来,卫央拉了拉身上的衣裳就冷声吩咐道:“帮我擦身,然后给我更衣,我要出去。 ”墨竹见卫央真的恼了,吓得脸色发青一缩脖子,可他还是快手快脚的凑到卫央身边去给他拖衣服,然后就着刚端进来的那盆热水给卫央擦起了身子,中途他几次欲言又止,卫央冷眼觑着他等他开口,等了半天,墨竹终于开口,却是问道:“少官,您这是想去哪儿啊?您头上的伤还没好呐。 ”卫央漂亮的凤眼瞬间闪过不悦之色,墨竹吓得手一抖,手上的帕子就掉到了地上,卫央也不多言,转身径自走到了衣箱旁翻了一套干净的衫子穿上,然后看也没看墨竹一眼就欲出门。捡起帕子的墨竹眼见着卫央就要离开,赶紧在他身后小声禀报道:“少官您可是要去找少奶奶?那个,少奶奶她,她……”墨竹的磨叽简直要让卫央抓狂,他狠狠地回头盯住墨竹,吓得墨竹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但终于也让墨竹说出了今天最重要的消息:“少奶奶她被老爷关进了禁闭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