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离巢

晚上回去，肖如辰买了草鱼，要给陈宇兴做最爱吃的水煮鱼，还买了鸡腿，等其他菜。陈宇兴依然在家里，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看足球，肖如辰愉快地说：“兴兴，看我买了什么？”却发现人家根本没动静，肖如辰厨房放好了东西，走过去一看，居然是睡着了。肖如辰摇头，开着电视睡觉的毛病不知道怎么养成的！刚拿起遥控器，人家就嘟囔了一句，“别关。”肖如辰便知道他并未睡着，捏他挺直的鼻子，“懒鬼，没睡着为什么不理我？”陈宇兴依旧闭着眼睛，伸手搂住肖如辰将她抱到怀里，“如辰，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嗯，有水煮鱼啊，啤酒鸡块，还有芹菜百合，拌三丝，怎么样？”肖如辰愉快地趴在他耳边说。陈宇兴睁开眼睛，好看的眸子渐渐带笑，“我就知道如辰最疼我了，给我做好吃的。”“不疼你疼谁啊！”肖如辰捏他脸颊，“脸色不好？你爸爸没事吧？”“没事。”陈宇兴懒洋洋的，“有事的是我。”肖如辰心一跳，“你、你有什么事？”“如辰。”陈宇兴有些苦恼，“我只有你可以商量了，我爸，他、他让我去公司上班。”“上班啊？”肖如辰故作惊讶，装做不高兴，“不好不好，你要去那美女环绕的公司，我可不放心。”陈宇兴果然被她逗笑了，捏她纤细的腰：“是啊是啊，我就喜欢丰满的熟女，看看你这么瘦，还不赶紧增肥？有危机感了吧？”“咯咯……”肖如辰被他揉的痒了，便咯咯地笑，“那你就去呗，反正被我看见出现什么花边新闻，看见一次我就揍你一次！”“嘻嘻，那我就打地下战，不让你知道。”陈宇兴贫嘴，肖如辰装做生气捶他，他笑着躲，到底还是挨了几拳，拉着肖如辰的手正色说：“不是去华天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是去华远地产，跟你做的还搭些边呢。”“什么华远？不是去你爸的公司吗？”肖如辰顿时又怔住，“华、华远地产集团的创始人也姓陈！”陈宇兴苦笑，“是姓陈，陈帆远，我爷爷。姐姐，你不会害怕吧？”捏肖如辰手心，“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害怕，怕你因为我的家庭而躲着我，所以……咳咳，反正呢，华远是我大伯在管理的，我大伯年轻时受过感情的伤，并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肖如辰机器人般点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讨厌华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打死都不会去的，于是我爸爸便让我去我大伯的公司，说是从基层做起。可是，姐姐，我害怕。”“你怕什么？”“我怕……”陈宇兴的苦笑扯的更远了，“我怕你因为我的家庭而离开我，这是真心话。”“哈哈！”肖如辰打哈哈，拍他的脸，“哇塞，大少爷，早知道你家这么有钱，我就该去年过年的时候把你绑架了的，勒索一大笔钱然后远走高飞了。唉，真是可惜，现在嘛，绑架不成了，只好赖着你了！你可要给我挣多多的红票子回来，我还要买房呢！”陈宇兴一直担心的就是肖如辰的态度，此时见肖如辰如此开朗，一点都没有忧虑的表情，倒松了口气，他此时倒宁愿肖如辰是个爱财攀富的女人了，“你真的不在意？”肖如辰使劲摇头，“华远地产那可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地产奸商啊，所以呢，你去了那里一定要给我好好地干活！努力地给我盖一套全北X市最豪华最温馨最美丽的别墅地干活！”陈宇兴的凤眸渐渐有了些色彩，但是不一会又黯淡了下去，“可是如辰，我讨厌经商，我讨厌应酬！讨厌奸诈！讨厌假惺惺啊！讨厌上班！”“上班有大把的钱赚啊，有什么不好？还有美女看呢，回头你去招个身材火辣的熟女做秘书，天天看着流口水也好啊！”肖如辰替陈宇兴向往那美女生活。陈宇兴笑了起来，“肖如辰，你就做白日梦吧，我去公司也是从小职员做起，也不可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的，哪里会有大把的钱赚？哪里会有身材火辣的美女秘书流口水？”“将来总会有的嘛！”肖如辰满不在乎地撇嘴，“反正我要你赚好多钱给我，最好把我淹死在钱堆里！”陈宇兴更乐得哈哈了，“肖如辰，你这个鬼灵精的女人！今天吃了什么蜜糖？要那么多钱干嘛，当饭吃吗？”“不当饭吃，我留着撒着玩也好啊！”肖如辰继续沉醉，“想我有一日背着一摞子红彤彤的人民币站在中央电视塔上，向下撒啊撒，花花的人民币带着优美的弧线飘洒在美丽的星空下，那多惬意啊！”陈宇兴笑的都趴了，“肖如辰，你果然是个抠门的钱迷女人！”眼底的笑意后却隐藏了一丝看不见的担忧，就跟肖如辰掩藏在心灵深处的忧虑一样，彼此都藏的太好，无法捕捉。第二天一早，肖如辰老早就把陈宇兴从被窝揪了出来，不顾他没睡好的起床气，替他换了衬衫甚至打了领带，西装西裤，套上风衣，往镜子前一照，肖如辰张大了嘴，哈吧涎子差点没流出来，馋着脸无限陶醉地说：“陈大少，你真帅呆了！”陈宇兴迷蒙着桃花眼还有些昏昏欲睡，被肖如辰起鸡皮疙瘩的嗲声吓的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看镜子里那个花痴的女人，咬牙：“肖如辰，大清早你装鬼吓人啊？”肖如辰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他做鬼脸，然后正儿八经地说：“不许勾搭美女！”陈宇兴便笑了，桃花眼终于开始明亮起来，眨巴眨巴，“嘻嘻，美女是大大地要勾搭滴！”肖如辰便扑过来，两人搂着又揉巴成一团，一会陈宇兴那笔挺的西装便被肖如辰**的不成样子了，陈宇兴黑线，怪声怪气：“勾搭美女滴滴道具没有了！”肖如辰更笑得没心没肺了，陈宇兴见那明媚甜美的笑容，忍不住又抱着狠狠吻了几口那脖颈间白腻的肌肤。最后肖如辰黑线，摸着脖颈间那明显的吻痕，换高领毛衣。肖如辰熬粥，做了肉夹馍，一盘自己做的泡菜，吃早点后，这才相携着出门。到巷子口，各分东西，陈宇兴眼看着肖如辰上了公交车，偷偷地从兜里摸出昨晚偷来的二十块钱，招**车！肖如辰在公交车上，摸了摸包，摇头浅笑，二十块钱够打车吧？打了车中午拿什么吃饭？笨蛋！陈宇兴其实就是是笨蛋。二十块钱花了十九，还好华远大厦并不远！暗自得意捏了一块找回来的钱，吹着口哨就进了华远大少。果然是基层做起，第一步做售楼先生！别说美女，脚还没站稳就被打发到一个下属公司售楼处，被部门经理狠狠教育了一番，立马正式上岗！往寒风飕飕某新小区售楼处门口一站，一天的工作开始。扯着嘴角硬是忍受了一个个无盐女或中年老年妇女YY的目光，还得忍受着呼呼的北风吹啸，差点就没甩手狂吼“我不干了”，终于在这时，有人说吃饭时间到了，陈宇兴便跌坐到大厅沙发上喘气。气还没喘完，才发觉自己只有一块钱吃午饭！陈大少第一次目瞪口呆，面临着要饿肚子的厄运！不过大少终究有自己的法子，比如出卖色相！对着同在售楼处一上午偷看了他三百一十二次的美女同事扯了好几个灿烂温暖的笑容，美女果然乖乖地替他定了盒饭，就差没亲自喂他了。没几分钟，他就跟售楼处的各大美女混得贼熟了，下午自然不用站大门口了，那混的叫一个如鱼得水！部门经理巡视，顿时气噎，陈大少正得意洋洋地窝在最舒适的沙发上喝咖啡看杂志，其他员工手忙脚乱应付着一堆老中青问房买房办手续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上班一天之后，陈宇兴被这个分公司踢了出去！于是他又被踢给另一个分公司，同样戏码不断上演，只时日长短问题，最长42天，最短的半天！到最后陈宇兴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把华远连带各省分公司全部逛了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华远没有美女！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这一天陈宇兴倒过的半好不坏的，但却急坏了肖如辰，几次要给他打电话又忍住了，他总有离巢飞翔的一天，自己总不能一直这样惦记着他照顾着他吧？他将来的责任如此沉重，这些过程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匆忙扒拉了两口，却再也吃不下去，他把钱都打车了，中午拿什么吃饭啊？肖如辰靠在椅背上，闭目纠结，不过一年的时间，自己陷的就这样深了吗？多久没有失眠了？多久没有莫名的心疼了？多久忘记回忆那曾经的爱痛了？可是，如今的她，更让自己害怕。幸福太容易，就越害怕失去。她不也是这样吗？耳边又传来曹睿老道的吹牛声：“我可是我婆婆一天一个电话逼着结婚的，她天天叨唠着要孙子！真是可恶！”小李便不客气地挖苦：“你那婆婆势利的，如果你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就一天一个电话逼你老公跟你离婚啊？”曹睿咬牙切齿：“你老婆才不能生孩子呢！”转而叹气，“不过我要真不能生孩子，那老太婆逼老公跟我离婚的事说不定还真能干的出来！”肖如辰再也听不下去了，呼地站起来，快速躲进了厕所。这样刺耳的言论，是如此的刺心啊！坐在马桶上抱头，接通了陈宇兴的电话。夹着呼呼的风声，陈宇兴无比兴奋的声音传来，“如辰媳妇儿，我又换一个公司了！”肖如辰勉强打起精神笑问：“什么叫又啊？”“是刚才在一个公司，现在被开销了，然后明天又去另一个公司啊！”陈宇兴显然一点都不失意，“如辰，我跟你说啊，你说美女咋都那么少呢？我巴巴地站了一天，被一堆恐龙环绕着，真是可怕极了。”肖如辰知道他又在瞎扯，也不在意，只说：“我今天不加班，一会下班就回家了，你呢？”陈宇兴立马就蔫了，“如辰，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肖如辰忍笑，“什么事？”“我只有一块钱了，没钱坐车回家了。”可怜巴巴的声音，肖如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活该！”嘴里说不理他，但是还是忍不住下班打车就跑了，认命地去那售楼处接他去了，甚至还帮他还了午饭钱咖啡钱！日子就这样过去，陈宇兴终于开始正式的上班生涯，肖如辰忙过年前的乱糟糟，给最后一批工人结算清了工资，年前就没多大事了，便准备着回家过年。陈宇兴自然是两眼放光地要跟回去的，肖如辰当然不肯，他去年都没回家过年，今年怎么还不回去？这次肖如辰学乖了，自己亲自排队买票，怎么都不肯让他经手，甚至连出发的时间都不肯告诉他。他也要上班，天天在各个公司踢来踢去，各个岗位摸爬滚打，晚上回来也是累得一塌糊涂，便没有那么多精神与肖如辰蛮缠了。最后只得妥协，肖如辰自己回家过年！日子就这样晃悠悠地过着，又是一年。肖如辰升了经理，公司的项目越发做的大了，更忙碌了，便各处飞来飞去经常出差。陈宇兴也并没有闲着，家里养了一年多白皙的脸又恢复了古铜色，精神也越发的好了，就连淡淡的笑容都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肖如辰偶尔出神，这个越来越完美出色的男人，真的就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吗？陈宇兴被北X华远集团的分公司挨着打发了个遍，陈一简实在无法只得打发陈宇兴去他省的分公司，刚开始陈宇兴是极力反抗，但跟肖如辰吵了一架后，便收了行李就跑了，原因是肖如辰要出差一个星期！于是一个星期后肖如辰拖着行李刚走到巷子口便看见那个挂着勾魂笑容的男人也拖着行李。肖如辰晕。但更雷的事还是在后面，只要肖如辰出差，陈大少必然会换个外地公司，鬼混几天，然后在肖如辰回来那天也屁颠地跑了回来。偶尔肖如辰会假装生气，骂陈宇兴不把工作当回事，人家依旧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根本不管她的抗议，抱着她就扑倒在**，用嘴和行动来浇灭女人的絮叨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