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先后赶到事发现场,气垫船已变成一堆灰烬,残屑遍布四方。卓楚媛俏脸寒若冰雪,冷冷向姬翠道:“博士刚才到哪?”姬翠不悦道:“当然是去找那疯子,卓主任用这种语气质问我是什么意思?”夏能道:“现在再不是争论的时候,首先我们要找到躲在暗处发射火箭炮的敌人。”卓楚媛截断他道:“假设发射者是我们其中之一,如何去找?”姬翠出奇地没有发怒,淡淡道:“原来卓主任在怀疑我,却不知卓主任有何凭据?我哪来这种笨重的武器?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卓楚媛正要说话,尖啸再次响起。四人同是色变,纷纷找寻躲避处。“轰!”他们刚才立足处旁的一块岩石化成碎粉,在火光中向四处激溅。尘屑漫天。今趟凌渡宇已清楚把握到发射者的方向,领头奔去。那的而且确是庞度。当他发射前,曾用邪力以遥感的方式找寻他们的位置。来到峡道中段的位置时,凌渡宇再次生出感应,狂喝道:“散开!”“轰!”随着破空尖啸,第二枚火箭弹落在峡道内,一时碎石激飞,无数沙石给震得从严峻的崖壁堕跌下来,更添其声势。夏能来到凌渡宇旁,急道:“出了峡口,我们将更难躲避。”凌渡宇道:“这或者是我们唯一能抓到庞度的机会,怎可惜过。”姬翠和卓楚媛亦来到两人旁,前者道:“我们分散潜过去,我才不信他有射不完的火箭炮。”夏能提议道:“凌兄和博士都有抗拒庞度邪法的能力,就让我和博士一组,凌兄和卓主任一组,分头包抄那疯子吧!”尖啸再起。众人连忙伏下。今次显是大失准绳,落点在百米外一堆乱石丛中。凌渡宇低呼道:“他正迅快移动,这一弹只是虚张声势。”姬翠弹了起来,尖叫道:“快追!”四人在荒谷内的一处高崖上发现了弃下的火箭炮射发器,而庞度却己不知所踪。他们早已筋疲力尽,只好坐下来呆瞧着逐渐发白的天空。想起沙漠难耐的炎热,众人都在心中叫苦。休息半晌后,他们审视庞度逃走的路线,攀到岩山另一边去。荒芜不毛的沙漠,在晨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延展至地无限的远处。在沙上有一列明显的足印,由山脚伸展至一个沙丘后视线不及处。卓楚媛颓然道:“又给他溜走了。”姬翠冷然道:“他能走多远,我们就坐沙橇去追他!”给她提醒,众人立时精神大振,拿回背囊,朝沙橇的方向走去。卓楚媛想起昨夜误会了姬翠,心生歉意,转头向堕在匿后方的姬翠瞧去,正要说话,却见姬翠双目异芒闪闪,枪嘴扬起,似要发射。卓楚媛骇然道:“你要干什么?”凌渡宇和夏能正处于全神戒备的状态下,闻言旋风般转过身来。姬翠枪嘴垂下,若无其事道:“你们这叫杯弓蛇影,我只是戒备着以防人暗袭,哪用大惊小怪呢?”卓楚媛冷冷道:“博士可知这是非常危险的动作,博士又非新手,该知枪嘴指地的规矩。”夏能与凌渡宇交换个眼色道:“由我负责押后吧,博士请领头走。”姬翠嘴角飘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领先去了。天空一片宁静,没有半丝微风。干燥的空气令人嘴唇干裂,咽喉肿痛。四人躲在岩石的暗影里,看着装上了帆桅的沙橇,呆待夜风的来临。坐失良机的感觉使他们更感沮丧。没有风帆橇是寸步难行。四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默默忍受沙漠的酷热和单调。姬翠远远坐在另一块岩石处,倚着岩壁闭目养神。夏能呆望了她一会后,低声咕咬道:“这不近人情的女人确令人党得她莫测高深。”卓楚媛也瞥了姬翠一眼,轻轻道:“我敢肯定她当时是准备从背后暗算我们。”夏能不解道:“她要暗算我们,机会多的是,为何要在快追上庞度时才动手!?唉!该改为‘以为’可快追上庞度才对。”凌渡宇沉吟片晌,吁出一口热气道:“这女人确是令人扑朔迷离,难辨真伪,不过我却同意楚媛的看法,她是有杀我们的企图,那纯粹是我的直觉,但别忘记我的直觉一向都很灵验。”夏能抓头不解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凌渡宇苦笑道:“若要知道详情,除非是吊起她来严刑迫供。”卓楚媛低声道:“横竖闷得发慌,聊聊也好。事实上关键处就是从货机逃出来后夺得直升机逃走的那个男人的身份。若他是姬翠的同党,那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两人点头同意。卓楚媛说得不错,他们之所以一度和姬翠“误会冰释’,皆因她亦是像夏能般被注射了麻醉药。但假若那人是姬翠的同党,自然可助她以这苦肉计来骗过他们。凌渡宇忽然虎躯一震。两人知他必有所发现,同声追问。凌渡宇望向有如美丽石雕不见半点动静的姬翠,沉声道:“楚媛认识马奇曼吗?”卓楚媛神色凝重起来,点头表示认识,徐徐道确很相似,但马奇曼的头发却是棕黄色哩。”夏能道:“他可以戴上假发的。”凌渡宇苦恼道:“最可恨我们断绝了对外的通讯,但马奇曼的嫌疑相当大,又是行踪不明,兼之他一向和姬翠关系密切。”夏能心中涌起寒意,差点是呻吟着道:“这么说,姬翠是与马奇曼合谋,先击倒了我,再布下爆炸陷饼想除掉你们。又先一步赶来这里,等候庞度上钓,只不过事与愿违……”卓楚媛插入道:“他们虽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夏能道:“可是姬翠知马奇曼怎会知道地狱峡的位置呢?在我们的地图上根本没有这怪异的地方。”凌渡宇皱眉道:“这又是我不明白的一件事,以你们通过卫星的精细绘图技术,不应漏掉这么一处地方的。”夏能道:“地方该没漏掉,只不过不是叫地狱峡吧!这里的山势确很奇怪,若从天空看下来,就像只可怖的独目。卓楚媛道:“若姬翠本是庞度的拍档,把精神科仪器运到这里来是他们计划中一个行动,那姬翠和道地狱峡才另正常的事。”夏能苦思道:“这就更令人难解,庞度是马奇曼的杀妻仇人,马奇曼怎肯助庞度的拍档姬翠呢?”凌渡宇淡淡道:“马奇曼定是给姬翠以花言巧语骗了不过现在先撇开这方面的事不谈,大家来研究一个可能关乎到我们生死的严重问题。”夏、卓两人怵然动容,瞪着凌渡宇。凌渡宇正容道:“假设姬翠和庞度是一丘之貉,那阿力柏加究竟是奉他们哪一个人的命令来杀我和楚媛呢?”当时阿力柏加明显是冲着他们而来,只不过惹起在后追的尤里卡一帮人的误会,打起来吧。卓楚媛色变道:“若他们现在站在姬翠的一方,我们就危险了。”夏能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可能性太大了,至少有五成机会。”另五成机会自然是属于庞度·鲁南。凌渡宇双目射出凌厉的神色,盯着仍紧闭美目的姬翠,一宇一宇地道:“我敢打睹她身上必有一具轻型的通讯器,要不要赌一博呢?”夏能倏地站起,断然道:“若错大不了是道歉陪罪,总好过终日疑神疑鬼。”凌渡宇和卓楚媛亦霍地起立。姬翠美目睁开,朝他们瞧来。她的目光似乎有种奇异之有极的穿透力,三人同时泛起给她看穿的不安感觉。卓楚媛大步走过去。姬翠容色静若止水,仍挨坐不动,只冷冷道:“有什么事?”卓楚媛和夏能并肩而至,后者语调温和地道:“姬翠博士请把武器放在一旁。”姬翠双目异芒一闪即逝,探手往平放膝上的自动武器。凌渡宇和夏能手上的武器同时扬起,枪嘴瞄准姬翠,唯独凌渡宇好整以暇地瞅着姬翠。夏能拿的仍是那挺先进的狙击步枪。姬翠不屑地道:“开枪吧!”动作继续如故,抓上武器。凌渡宇闪电探手入怀,拔出手枪,淡然道:“这是麻醉手枪,发射的是恃制的烈性麻醉弹,本是用来对付庞度的,看能否生擒他,希望不须用在博士身上。”夏能当然知他在吹牛皮,配合道:“这是我们军方最新的发明,专用来对付暴徒的。”姬翠脸色微变,语气却仍是出奇地平静,冷冷道:“你若敢对我使用这种有后遗症的东西,我会不惜一切通过法律手段令你们三人陷入天大麻烦。说吧!你们是否忽然疯了。”卓楚媛秀眸电芒烁闪,沉声道:“我们不仅不是疯了,且是刚刚清醒过来,若博士想证胆自己的清白,请把武器抛在一旁,再慢慢地站起来。”姬翠看也不看卓楚媛,只一瞬不眨地凝视凌渡宇,目光凌厉锐利,又是无比的沉着镇定。好一会后,动人的香唇边飘出一丝笑意,轻轻道:“不用骗我了,这只是普通的点四五手枪,因为凌先生根本没打算要生擒庞度。且若是麻醉枪,恐怕凌先生绝不会因吝啬弹药而不喂我一颗呢。”凌渡宇潇洒地耸耸肩胛,无可无不可地道:“不信便试试看吧!”夏能接口道:“即使最强壮的人,至少也要昏迷上两个小时,醒来时滋味会更不好受。”姬翠脸容沉了下来,半晌后忿然道:“你们究想干什么?为何我会忽然成了疑犯,如果你们不给我好好交代,我会为我的名誉奋战到底。”卓楚媛寒声道:“博士令人生疑的地方大多了,刚才你只失踪了一会,气垫船就化为灰烬,只这事已令人生疑。”姬翠怒道:“那明显是庞度的所为,怎可来诬赖我呢?”凌渡宇叹道:“第二支火箭炮确是庞度发射的,第一支却是另有其人,且首次两支火箭炮的发射时间相隔足有半个小时、那足够惊醒庞度从藏身处跑出来,在同一地点取得火箭炮,对我们发射攻击。”姬翠仍紧按武器,冷笑道:“这番话根本不合逻辑,首先是我怎知道那里藏有火箭炮呢?”卓楚媛微笑道:“你若是庞度的同党,自然知道庞度在这里的布置。”阳光漫天下,四周静悄得没有半点生机,无处不反映着刺目的日光。在这一切看来有点不良实的奇异天地里,四人间一狮剑拔蟹张的气氛。姬翠神色冷漠地笑道:“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可是想象力并不能当作证据去指控任何人,所以你们须负起一切后果的责任,而我是纵死亦不会接受你们威胁的。”凌渡宇迫前一步道:“博士是不是身上藏有见不得光序东西,反应才如此激烈哩!”夏能道:“凌兄发麻醉弹吧。”姬翠终于失去冷静,尖叫道:“不可以!”她胸口的起伏急剧起来,显然在波动的情绪里。三人都暗中叫苦,若她决意反抗,他们真能把她射杀吗?姬翠忽又回复平静,仰首瞧瞧太阳的位置,竟然微稳一笑道:“你们是想搜我的身吗?好吧!我便满足你们的赝望,但却有一个条件。”三人都涌起很不妥当的感觉。她是否在拖延时间?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姬翠随手抛开了令三人神经一直绷紧的武器,以一个曼妙的姿态盈盈俏立而起,还伸了个大懒腰,玉指交叠,反掌仰伸头顶尽处,向三人展示出她身体无与伦比的动人线条后,慷倦地道:“条件就是我绝不会接受卓主任搜我的身,因为她一向对我抱有不合理的偏见,要搜就由你们这两个男人来吧!至于事后我会否控告你们性侵犯,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哩!”三人都想不到她会突然大卖风情,不过她确是动人的尤物,凌渡宇和夏能虽对她甚具戒心,仍不由升起异样的感觉。姬翠有点儿媚眼如丝地瞥了凌渡宇一眼,娇笑道:“不如由你来吧,或者搜得人家蛮满意时,会不指控你哩。”夏能虽明知她在使手段,仍生出轻微妒意。卓楚媛冷哼道:“不要玩把戏了,给我转过身来,手按到岩壁处去。”姬翠收回头上的玉手,交叉抱在胸前,狠狠盯了卓楚媛一眼,不屑道:“就算这里是沙漠,国际刑警仍须遵守国际法,今趟我是代表美国联邦调查局来追捕凶徒,卓主任这样厚待我,并非没有后果的。”又向凌渡宇道:“收起你那把假枪过来吧!我和卓主任一样,都不怕让你搜身。”凌渡宇直觉感到她确害怕自己手握的真是麻醉枪,故意向夏能道:“还是将她麻醉吧!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夏能知机地道:“不太好吧!”姬翠再次脸色微变。卓楚媛踏前两步,正要以枪柄把她迫向岩壁时……姬翠两手由环抱转交叉手,又分了开来。两手间赫然是个手榴弹。这时她纤长无暇的左手轻捏弹身,另一手中指勾着开启撞针的环圈,微笑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老话吗?我情愿自杀,亦不肯受到你们的侮辱。”这一着大出三人意料之外,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时成僵持之局。卓楚媛离她只步许的距离,想往后移,却给姬翠喝止了。只眨眼功夫,她已从劣势变为稍占上风。就算凌渡宇拿的真是麻醉枪,亦不敢发射。凌渡宇以普通话道:“为何你不以普通话说出来呢?”姬翠并不中计,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夏能沉声道:“你的手榴弹是哪里得来的?”姬翠淡淡道:“我本不须回答任何问题,但看在你对我较尊重客气的分上,告诉你又何妨。”顿了顿续道:“这是从地上捡来的,怕是那些俄国人遗下的吧!”直到这刻,凌渡宇他们仍抓不着她任何破绽,还给她反控制了场面,可见这女人的智谋和厉害。凌渡宇回复冷静,从容道:“博士这么带着危险的爆炸品,不累的吗?不若索性把它摔在地上好哩!”姬翠双目射出凌厉的光芒,低喝道:“若我要投弹,定掷到你的女人的脚下去,不信你就动半个指头给我看看。”凌渡宇真的指头都不敢动半个,苦笑道:“好吧!算你赢了,开条件出来吧!”姬翠环视众人一眼,狠狠道:“我根本是清清白白的,只是你们把满肚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吧!接着!”就那么将手榴弹抛给凌渡宇。凌渡宇骇然接着时,姬翠伸脚一挑,地上的机枪落回她手内,所有动作如若行云流水,漂亮干脆。卓楚媛和夏能空提着对准她的自动武器,却不敢发射。当然,除非姬翠有开火的企图,那又自当别论。姬翠把机枪挂到背上去,挨到岩壁去瞧着接过手榴弹的凌渡宇娇笑道:“我忽然又改变主意,肯让卓主任搜身了。”包括凌渡宇在内,三人都只有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第二十章二度求婚卓楚媛一丝不苟地搜了姬翠的身,却没有发现想象中的通讯仪。三人只好低声下气向她道歉,感觉上自是窝囊之极。姬翠反表现得落落大方而有气度,一副既往不咎的可恨样儿。夏能不知是否想讨回姬翠的欢心,不断缠着她说话。凌渡宇和卓楚媛并肩走到帆橇旁,卓楚媛低声道:“她的身材确非常好,浑身线条真的是无懈可击,肌肉充满了爆炸性和弹跳力,一点都不像搞学术的文化人。”凌渡宇微笑道:“这亦是小弟对卓主任的衷心赞词。”卓楚媛狠狠白他一眼,嗅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今回真是完全栽倒哩!我卓楚媛从未试过这么失威的。”凌渡宇淡淡道:“恰恰相反,现在我已肯定了她心怀叵测,当她把手榴弹抛向我时,通讯仪由她的小臂滑到她掌心内,当她把枪挂在背后时,通讯仪就给塞进了石隙处。她以为可瞒得过我,岂知我正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卓楚媛动容道:“那为什么你不揭穿她?”凌渡宇右手搭上她香肩,轻轻在她脸蛋吻了一口,振叹道:“你黑得真美,这是我步进沙漠首次感到该向太阳老兄说声谢谢你。”卓楚媛嗔道:“你尚未回答人家的问题。”旋又“噗哧”笑道:“你的心情为何忽然变得这么轻在愉快,我好像很久未听过你这类可迷死人的情话。”凌渡宇道:“我心情之所以这么好,除了因弄清楚姬翠的疑惑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卓楚媛话道:“我真的猜不到还可以有另一个可令你心情转佳的原因。”凌渡宇把卓楚媛搂得紧靠过来,叹道:“你看!沙丘的线条多美,不过这只有是在当你不须踏足它们之上时说的,从那里滚下来的滋味更不好受。又闷又热,沙子直往眼耳鼻塞进去。”卓楚媛极目壮丽的大漠,娇笑道:“我猜到那另一个原因哩,是否因我们仍活着,月魔更没有破土而出呢?”凌渡宇微笑道:“若这是个原因,那今晨我便早该心情大佳,不用等到现在哩!”卓楚媛苦恼地道:“你若再不说出来,休想人家肯嫁你。”凌渡宇装出目瞪口呆的神情,叫道:“卓主任真厉害,竟真的猜到了,正好就是这两句话。因为我早下了决定,若能活过满月,就立即再恳求卓主任委身下嫁,以表示我凌渡宇对卓楚媛的忠贞不二。”卓楚媛娇躯微颤,玉颊霞生,颔首低垂,又羞又喜地道:“不要那么夸张好吗?累得人家害羞了。唉!你究竟肯否解答我原先的问题?为何不当场揭破那女人的把戏?”凌渡宇得意扬扬地道:“让我们逐件事来处理,卓主任拿定了主意没有?”卓楚媛嗔喜难分地横了他干娇百媚的一眼,指着正往西山落下去的太阳道:“今晚明月当头时,我就会给你一个是或否的答案,你再忠心耿耿地添些耐性吧!”凌渡宇必恭必敬地躬身道:“谨遵芳命!”接着淡淡道:“姬翠现正想办法去取回通讯仪,却给夏能缠着了,不要看夏能现在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是我差他去负责这神圣任务的。”卓楚媛朝夏能瞧去,叹道:“这小子倒有点演技。”凌渡宇凑到她耳旁低声道:“只要姬翠不能取回那东西,这一仗就算我们胜了,因她将像我们般完全断绝了对外的联系,成了孤军。”卓楚媛警告道:“千万别小觑这个女人,她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太阳尚未完全隐没在地平下时,刺骨的寒风便先一步到了。暮色苍茫,大地全投入阴影之中。姬翠始终没法取回她塞到岩隙的东西,无奈下随众人登上沙橇。凌渡宇当上第一程的舵手,顺便教晓其他人才领悟不久的沙漠行舟之术。庞度的足迹早给风沙掩盖得不留半点痕迹,所以尽管舟速快似奔驼,他们都生出仿如大海捞针的茫然感觉。吃过“晚餐”后,卓楚媛伏入凌渡宇怀中,酣然进入梦乡,只看她嘴角那丝甜笑,便知她作的只会是美梦。夏能坐在他们之旁,背靠橇沿的木栏,瞧了瞧挨在橇尾假寐的姬翠,苦笑道:“真令人难解,庞度为何肯放过昨晚补充月能的天大良机呢?难道他真伤得那么厉害吗?若确是如此,他就不该有能力以火箭炮袭系我们,更无法溜得这么快。”凌渡宇脸容一动,似乎想到了某些重要的关键。夏能低声问道:“什么事?”姬翠表面没有任何动静,但透过夜视镜盯着她的凌渡宇却感到她眼帘后的眸珠似乎转了两转,显正全神伺听他们对答。凌渡宇一手操帆,另一手抚上卓楚媛的香背,向夏能打个眼色方道:“我似乎捕捉到点什么,但仍是很模糊,很难具体的说出来。”夏能故意道:“通讯断了,台拉维夫方面定会派人来搜寻我们,而那颗卫星亦该在我们头顶某处,定可很快找到我们的下落,那时要追捕庞度会容易多哩!”两人同时感到姬翠的睫毛再次跳动,对他们的说话生出反应。这时刚绕过一个沙丘,眼前豁然开朗,在地平尽处,赫然茸立着一座雄伟的平顶山峰,在刚升离地平的明月斜照更是庄严肃穆。而奇怪的是山峰前隐见闪烁的白光。夏能呻吟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姬翠倏地睁眼,沉声道:“什么地方?”夏能道:“那些白光是盐田的反照,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平顶山,山的南面就是法国军队曾建设机场的地点。”这废弃了的机场原本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后来才因追踪庞度改去了地狱峡,想不到最后仍是到了这里来。凌渡宇操控帆橇,全速前进,同时向姬翠问道:“当初为何博士会怀疑庞度将货机驶到这处来呢?”姬翠有点心神不寇地答道:“因为在庞度的藏书里,有本关于这沙漠的书,而他更特别把关于这机场的一段圈出来,还在旁边写了很多笔记,所以我才会那么猜想吧!”夏能和凌渡宇都感到她在说谎,没好气再间。“卡嚓!”子弹上膛的声音把卓楚媛吵醒过来,在凌渡宇怀里慵倦地道:“什么事?”凌渡宇爱怜地向她解释时,夏能凝望渐变清晰的平顶山,沉声道:“庞度溜到这里来,该有他的原因。或者有帮手的同党,又或藏有杀伤力强的武器,可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卓楚媛坐直娇躯,瞥了神色凝重的姬翠一眼,淡淡道:“但我方的人若要来找我们,当亦是以这废机场作第一个搜索目标,他们也该来哩。”沙橇风帆鼓胀,在坚硬的、凹凸不平的盐层上往平顶山疾驰而去。这片盐田荒芜不毛,广阔达数十平方公里。到了近处,才发觉边沿处还有些较小的沙岩小丘,而平顶山则屹立在盐田中心处。整个地域弥漫着一片荒凉、萧瑟和气氛。凌渡宇控制着沙橇,绕往平顶山的南端去。逐渐靠近时,一座堡垒首先入目,但已是角栈坍陷、壁垒倒塌,向风的一面埋在沙里,略微倾斜。卓楚媛以望远镜仔细审视前方的环境,低声道:“不像有人的样子。”姬翠冷冷道:“即便有伏兵,亦绝不会让你见到的。”卓楚媛把望远镜递给夏能,低头检视自动武器的弹道膛,取出又拍上,微笑道:“让我们来猜猜看,在这连跑道都给风沙掩盖了的旧机场,谁会在等候我们呢?”风帆滑下,沙橇失去风的动力,缓缓停在破堡侧旁,这混凝土的建筑刚好成为他们的保护屏障。卓楚媛的美目溜到姬翠俏脸上,笑道:“不若由博士先猜一猜。”姬翠别过俏脸,环视四片,一副本小姐才没有这种闲情的高傲模样。凌渡宇跳下沙橇,把耳朵贴在坚硬的沙石地上。夏能边以望远镜侦察半里许外平顶山的形势,边说:“博士既不肯猜,就由我来猜吧!我估计这里除了庞度外,还有‘金头鬼’阿力柏加和他的雇佣兵团。”姬翠脸色微变。凌渡宇站起来,沉声道:“听不到任何声息,不过若敌人埋伏山区高处偷袭我们,我们这样走出去,和送给作人活靶没有多大分别。”姬翠以带着讥嘲的语气道:“那我们就干脆呆在这里和对方比比耐性好了。”卓楚媛淡淡道:“我愈来愈觉得博士不像我们一伙,既不肯参与讨论,更处处大唱反调。请问博士冒生命危险和我们到这鬼地方来,是为什么呢?”姬翠微一错愕,旋又沉下脸道:“是因为你们怀疑我在先,才会破坏了合作的气氛,难道这也该由我负责吗?”凌渡宇双臂抱着橇边的围栏,虎目射出锐利穿透的电芒,冷冷瞧着姬翠,语气却出奇地平静道:“博士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呢?”姬翠丝毫不让地回敬凌渡宇凌厉的眼神,冷笑道:“有什么事我须隐瞒呢?”凌渡宇目芒敛去,代之而起是淡淡的笑意,拍了拍围栏,点头道:“说得好,我们回地狱峡去。”连卓楚媛和夏能亦大感愕然。姬翠更是色变道:“你疯了吗?庞度可能正躲在山上,失去了这机会,你休想再找得到他。”卓楚暖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博士这么着紧能否抓到庞度。”姬翠不理卓楚媛的冷嘲热讽,向凌渡宇愤然道:“要走你们就走吧!我却绝不会放弃的。”凌渡宇向卓楚媛笑道:“我也想参加猜谜游戏,请间卓主任容否小弟加入呢?”卓楚媛知道他必有深意,欣然道:“凌先生请指教。”凌渡宇瞪着姬翠道:“只有庞度一个人在这里,对吗?”姬翠娇躯微颤,不悦道:“为何瞧着我来说,我怎知你的猜测是对是错。”凌渡宇正容道:“你怎会不知道,若非听你的指示,庞度怎能配合得如此完美,在你以火箭炮毁了气垫船后,立即赶去发射第二枚火箭炮,以混淆我们对你的怀疑。”姬翠双目闪过浓烈的杀意,玉容冷若冰雪地道:“你定是患了失心疯,故而满口胡言。首先,庞度怎会听我的话;其次,我凭什么通知他干这做那呢?”夏能又提起望远镜,监视四周。卓楚媛则手按自动步枪,全神留意姬翠的动静。凌渡宇深深望进姬翠美丽的眸子去,叹道:“道理是庞度不知何故已失去了幻石,所以回复正常,变回你的好拍档,自然和你联手来对付我们了。”姬翠狠狠道:“你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但过犹不及,于是故意造出这种诬陷人的事来。”凌渡宇悠然道:“至于第二项更易解答,凭着你塞进石隙去的通讯器,要和拥有同样通讯设备的庞度联络,就傅打个本区电话那么方便吧!”姬翠终于色变,两手同时抓紧膝上的自动武器。“咔嚓!”卓楚媛的步枪指着她的脑袋,娇叱道:“莎朗·姬翠,你被捕了。”凌渡宇从容道:“现在我们打道回地狱峡,看看庞度是否一时错失把幻石掉在某处,这是唯一可解释他昨夜不吸取月能的答案。而我敢保证庞度见我们离开,必会发了狂般追来,那就是他未日来临的时刻了。”姬翠竞在这种情况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随手抛下武器,还躺了下来,柔声道:“那我便好好先睡一觉,到地狱峡前千万勿唤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