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假的夜明珠,他骗了我们,这是几年前他让艾伯特从美国带回来的仿货,根据老祖宗们的描述做出来的。当时的目的只是想拿来玩玩,那时候也没有遇到我们。几年后,他碰上了徐前,而徐前根本没有夜明珠,刘老头只是从徐前的口中得知,那群贩子是去找一颗夜明珠,听那描述和祖宗说的一样,于是心生一计,就骗了我们。至于死在了什么地方,徐前报了案全是瞎掰的。真实的情况是,负责把风的徐前在金竹峡谷前等了半个月,那群贩子一直没出现,他才回到了云南。那群贩子的下落他也不知道,徐前也不知道。“对不起……我骗了你,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盈盈的父母,替我道歉,一定……!”刘老头话还没说完,两腿一蹬,就没了气息。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可能去怪罪刘老头,大家默默不作声。我抱起刘老头的尸体,想往回头,但是又想到他拼死请求我帮忙,又于心不忍。于是,我把尸体放在了一间茅草屋里,打算寻到了东西,找到了龙遗村的人,再来处理刘老头的尸体。“我也是来找夜明珠的。”小光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有点厌烦,人才刚死,尸骨未寒,怎么有心情说这些身外之物。不过和她始终不熟,所以不便责备,只是默不作声。小光看我不语,于是继续说道:“我早知道他手上的夜明珠是假的,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他,不过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根本就不值得。”“他哪里错了,为了心爱的人,来这里赔罪,哪里错了?”我心里冒火,扬起声调。“你以为金盈盈把灵位带出村子是什么原因,她为什么要出木屋戴上面具,你就没有想过,难道你以为金盈盈说的话都是真的?”小光看我如此反应,她也有点不快,于是马上反问我。大家听她这么一问,都呆住了,小光问的不无道理,金盈盈的确有问题。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于是转头问范里他怎么在这儿。这闷葫芦的回答和我心里猜的一样: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找到范里我还是挺开心的,只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表达愉悦的感情。他说,刚才的中国犀并没有攻击他,他只是在抚摩中国犀的头,以示友好,谁知道许少德会开上一枪。范里解释完以后,就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他瞥了一眼小光,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介绍他们俩认识,他们只是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没有任何交流。难道这两个人有过节?许少德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做了坏事等着受罚的模样。范里安慰他,说这不怪他,他也是想救人才开了枪。许少德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艾伯特,非常的难过,他好象对刘老头有着很深的感情,不知道这个外国小伙子怎么和中国老人建立如此真挚的感情。我望着地上的中国犀,惊叹这只犀牛真大,要是找不到什么宝贝,把中国犀的角切下来拿去卖,肯定也能赚不少的银子。我不是贪财,只是想找些宝贝卖了,也好让刘老头家里的小孩子有个经济依靠。虽然刘老头死前没有叮嘱我们照顾那个小孩子,我们却不能说自己没义务照顾那孩子。对于地上的犀牛,我还是觉得惊奇,这点要从生物发展史来说,在我国,中国犀有三种,分别是:大独角犀(印度犀)、小独角犀(爪哇犀)和双角犀(苏门犀)。这头被杀死的中国犀应该是大独角犀。中国犀本该无忧无虑地永远生活在我国南部,可是它们头上的珍贵犀牛角成了它们灭绝的主要因素。人类把犀牛角当成珍贵的药材,同时也将它与象牙一样用来雕刻制成各种精美的工艺品,还残忍地将犀牛的皮和血入药,在我国宋朝就有用犀牛角的记载。人们认为犀牛是上乘中药,由于犀牛数量稀少,因此越发显得珍贵,只有有权,有财的人才能享用。到了清朝,南方各省官员为了使犀牛角成为自己私有的财产,发出公告,不许民间乱捕犀牛,只许官方猎杀。这样,犀牛遭到了官兵的狂杀滥捕。他们打死犀牛,当场把犀牛角锯下,然后多数进贡给他们的上司和皇上,为他们以后升官发财铺平道路。当时最多出动上千官兵,一次能捕几十头犀牛,当时民间一些人为了发财也大量偷猎犀牛。如此疯狂捕杀,到了20世纪初,犀牛在中国所剩无几。这时的犀牛角更显得珍贵,但据当时官方资料,在1900年到1910年,仅10年间,官方和民间进贡的犀牛角就有300多支,这还不包括偷运到国外的。而这之后,犀牛很少捕到了,直至1916年最后一头双角犀被捕杀,1920年最后一头大独角犀被捕杀;1922年最后一头小独角犀被捕杀,在这最后十余年间,共捕杀不足10头。1922年之后,没人在中国在看到任何一种犀牛。现在是1993年,距离中国犀灭绝的1922年,中间隔着71年。本以为中国犀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头。想到这里,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村子的四周,有很多粪便,但是我就想起了父亲说过,犀牛科中,排泄物是标记领域的重要表示。居领导地位的雄性犀,常将粪便踢散,尿液乱撤,以标示领土。当时我就想,会不会是犀牛,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有这种灭绝的动物,于是就打消了这想法。这样看来,这里肯定不只一头犀牛,因为这里这么多粪便,肯定有一个群体的犀牛,那个居领导地位的大犀牛才会在四周拉撒的。这头死了的犀牛这么大,该不会正好是中国犀的首领吧?如果真的是,那我们就危险了!我正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谁知道村子里的角落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中国犀,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生活在这个地下区域的。没想到这里真的有这么多犀牛,我能读懂它们的感受,现在它们一定恨不得吃了我们,虽然犀牛是吃素的,但这个比喻并不夸张。我们背靠着背,心里打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人还好,至少可以讲理,说是我们无心之过。可是人兽语言不通,我们拿什么去交流,看来只好脚底抹油,马上开溜。村子里四通八达,我瞅准一个空位,马上招呼大家冲出去。这是军队里训练的必修课,迅速找出敌方破绽,迅速突围。虽然出了兵团已经有些时日,但是在那里学到的东西,我想一辈子都会好好留在心中,不会又交还给教官们。中国犀发了疯一样地追赶着我们,因为我们跑的那条路上两边都有茅草屋,它们挤得很近,所以路非常的狭窄。虽然茅草屋破败不堪,但是一时间还不至于马上崩塌瓦解。中国犀毕竟是一种笨拙的动物,它们不知道要走其他路,因此,身躯庞大的中国犀都挤在我们跑过的路上,短时间内就被我们甩出了很远的距离。当时的我,非常的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灭绝的生物。后来,在2000年的上半年,宜昌所地质小组在贵州关岭历时了两个多月的地质工作,发现在关岭地层里埋藏的,是一个庞大的古生物王国,它们形象完好、姿态各异,在沉睡了几亿年之后,仍然呈现出一个生物群落的整体生存状态。生物群里的菊石的出现是那次关岭之行的又一个亮点,因为,菊石是判定地质年代的一个标志,专家们由此推断出,关岭生物群的所属时期应该是三叠纪晚期。根据已知的地质研究结果,在三叠纪晚期曾经有一次中型的生物灭绝事件。关岭很多地方都有鱼龙,中国犀等等很多的生物化石群,最奇怪的是,它们都是集体成为化石的,并且非常完整。当时还有人提出,关岭甚至隐藏着很多未知的灭绝生物,它们也许还活在某个角落,记得有个姓李的专家甚至提出了生活在地下空间的学说,不过这都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了。言归正传,刚才说到我们一路狂奔,躲避中国犀的追杀。这一路上有很多粪便,我们顾不得干净,一踩一个准,把身上的衣服溅得满是臭气熏天的粪便。在黑暗中,我们手里的手电光线晃来晃去,我的眼睛都给晃得花了,好象在坐着开在颠簸山路上的汽车一般。虽然中国犀还没追上来,但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决定多跑一会儿。因为不能往回走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跑,反正溶洞很大,而且喀斯特溶洞都是四通八达的,兴许有别的出路。要不,中国犀怎么从溶洞出去呢,那群雷公又怎么会没了踪影。正想着前面会不会出现升天之路,映入眼帘的却是高大的黑影,直冲溶洞顶端,并且有些摇拽。难道是巨人不成,我的妈呀,这里的古怪真多!但跑近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前面的只是一片竹林。我们缓缓地停了下来,大家把手电都照了过去,顿时惊呼起来,因为眼前的是一片来自地下的金色竹林!这就是龙遗村的竹林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