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你发现什么了吗?”“没有,我觉得他挺正常。”隽小不太信任地看着他。现在,隽小是张来的女朋友,他得爱护她,引导她,他得让她活得安详一些,明媚一些,他得尽可能在她的生活中注入更多的阳光。他不想让隽小跟自己一样,得焦虑症。如果不坚强,焦虑症离精神病很近。他将打捞起所有的噩梦,统统装在自己的心里。因此,他也没有告诉她那个老手机又出现了。到了省城,两个人一直在逛街。张来发现,即使是在这么大的城市里,隽小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女孩。他们在一家金店里,看到了一排镀金的佛,五尊,都像指甲一样大,很精致,很可爱。老板热情地介绍:“这些佛都有不同的名字,功法也不同——这一尊是富贵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发财致富;这一尊是功名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举成名;这一尊是送子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早生贵子;这一尊是婚姻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夫妻和睦;这最后一尊是平安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听到最后,张来的心一动。隽小看了看他,说:“你给我买哪尊?”他脱口就说:“平安佛。”他宁愿她一贫如洗,默默无闻,宁愿两个人膝下无子,甚至分道扬镳……只希望她平安。(红尘男女啊,假如有个人坚持只为你买一尊平安佛,那么,请相信我,这个人就是全天下最爱的你人了。)叁拾贰:他露头了张来查询过,这个诡秘的手机里还有十几元话费。他盼望它再次响起来。一个恐怖的影子最初出现的时候,你吓得魂不遮体,但是,它一次次地出现,怎么都驱赶不掉,最后你就会发怒,就会歇斯底里地想抓住它,弄个明白。这天夜里,刮起了大风。在动荡的风声中,手机又一次响起来。张来一把抓起它:“喂?”过了一会儿,里面才说话,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是我。”他终于露头了!“你是谁?”“猜猜看。”“我猜不着。”“试试。其实,我们经常见面。”这句话让张来的头皮一炸。“……马明波?”“不是。”“……乌团长?”“不是。”“……屠总?”“不是。”“……陶炎?”“不是。”“……雷鸣?”“不是。”“……老赵头?”“不是。”“……赵景川?”对方似乎愣了愣,压低了声音:“不是。”“你到底是谁?”张来越来越恐惧了!他笑起来,好像捂着嘴。“你的想像力太差了……这样吧,我提示你一下——像人不是人,有命没有魂。白天看不见,晚上就显身。”张来颤颤地说:“我还是猜不着……”他突然说:“我就在你背后!”张来猛地转过头,身后是窗子,月亮露出猩红的一角,极其锋利。“我的脸都快贴到你的脸上了……”张来的脸皮一麻。“算了,我说说我的爱好吧。”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喜欢打老鼠。”张来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袋“轰隆”一声。“你!你是……”他笑起来,电话断了。张来扔下电话,连夜跑到了隽小的房子。他“当当当”敲了半天门,她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她依然穿着那身粉色睡衣,露出脖子和胳膊。只是,她白嫩的脖子上多了那个平安佛。“吓死我了。这么晚,你干什么呀?”张来进了房间,坐在那低矮的沙发上,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隽小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那敞开的被窝散发出一股体香。“你给我倒杯水。”他说。她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端过来,他“咕嘟咕嘟”地倒进嗓子。“隽小,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哪个人?”隽小坐在了他旁边。“害疯马明波的人,害疯乌堂的人,害疯屠中山的人——我怀疑,雷鸣也是受了他的惊吓,才逃之夭夭的!”“他是谁?”隽小紧张起来,裹紧了睡衣。“他就是……”张来回头朝门看了看,隽小也惊恐地朝门看了看,他接着说:“他就是老赵头那个儿子,那个痴呆……”隽小哆嗦了一下:“他!”“就是他!”“你怎么知道?”“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可是……他是个痴呆呵?”“开始,我怀疑是老赵头。一天,我偷偷监视老赵头,这个痴呆却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他的脸都快贴在我的脸上了,把我吓了个半死。接着,他就紧紧跟着我。突然,他从背后举起一个砖头……”隽小惊叫了一声。张来把她搂在怀里,轻轻说:“有平安佛保佑,你别怕……他砸死了一只老鼠。刚才他没有说他是谁,但是他告诉我,他的爱好是打老鼠。”